杨恒殊觉得她表哥肯定是余情未了的。
但是她表哥那个样子,看起来就不会哄人。为了表哥的幸福,她决定用自己阅书无数的大脑来拯救她表哥岌岌可危的爱情。
杨卧澜一听,又想起高瞿前段时间所干的好事,连忙警觉地说:“你别过来。”还使劲握住自己的手机。
杨恒殊“嘁”了一声,不乐意地坐在座位上晃着腿,她摇头晃脑地拖长语调说:“你连个消息都不敢发,就这还追人呢。等你发出去消息,人早就找个新老公了。”
杨卧澜不说话,但是耳朵听得可灵了,被这么一激有些忐忑,他想着杨恒殊是个女孩子,女孩子肯定更懂女孩子,出的主意可能真比高瞿那家伙靠谱。
杨卧澜咳了咳,语气飘飘忽忽的:“你有什么好办法?”
杨恒殊嘿了一声,道:“刚刚小表嫂不是说要探望姑姑吗?你别给她地址,明天早上直接去接她,说自己带她去,这相处机会不就来了吗!”
杨卧澜听着有几分道理,用一种赞赏的眼光看着杨恒殊。
但很快他又想起什么,面色一凝。
杨恒殊问怎么了。
“可是,我没有她现在的地址。”
“……”
杨卧澜仿佛看到杨恒殊眼里写着“没用的男人”这几个字。
杨卧澜:“……”
到了晚上苏时光没有收到杨卧澜发来的医院地址,反而是杨恒殊频繁发来消息,说自己这个后天星期六要去探望姑姑,想和苏时光一起。
苏时光回了个“好”字。
然后她在想杨卧澜是不是想和自己减少接触,所以才让杨恒殊来说话。
这下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两个月前的一件事。
那天苏时光刚从诊所回到家。
杨卧澜去国外出差了几周,在房间里补眠。
但他的手机落在客厅里,刚好有一个来电。
苏时光放下包,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来电页面。
余雀。
苏时光动作一顿,眨了眨眼。
她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但一时想不起来。
好像是一个女生。
苏时光这下在意起来,她鲜少在杨卧澜的私人生活里看到女性角色,公事上认识的一般都由秘书处的人来打理关系。
苏时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想不起来那个名字是谁,就心神不宁,晚上吃饭也发呆,用筷子扒拉着米饭也没送进嘴里。
在一旁的杨卧澜停下筷子问她怎么了。
苏时光将目光移向杨卧澜的脸,嘴唇动了动。
片刻,她说:“没什么。”然后低着头开始认真吃饭。
只是她觉得今天的菜是不是做淡了,有点没味道。
偶然苏时光和杨卧澜要一起去对方家里看看父母,刚好第二天是去杨家的日子。两个人开车一个多小时,来到郊外的小别墅。
杨家人多,但是氛围挺不错。大家都很喜欢苏时光,小辈尤其是,他们很崇拜杨卧澜,又很惧怕他的严肃。但苏时光不一样,总是笑盈盈的,说话温柔又很有趣。每次苏时光到了杨家就会被小孩子围着打转。
杨卧澜的小堂弟杨栎才五岁,第一喜欢的就是和堂嫂在一起玩,第二喜欢的是乱翻东西。
他这次胆子大了,到杨卧澜以前的房间玩,跑来跑去忙得不亦乐乎。
苏时光刚和杨母聊完天,手里就被塞了一个东西。
她低头一看,是杨栎把手里一个像是相册的东西献宝似的放到她手上,眼睛亮晶晶的大叫着分享自己翻来覆去得到的战利品:“堂嫂,快看!”
杨母也凑了过来:“哎呀,这不是澜澜的相册吗?我之前老找不到呢。”她刮了刮杨栎的小鼻子,嗔道,“翻到你堂哥屋里了?胆子真大,小心待会你堂哥揍你。”
杨栎一听,似乎想起杨卧澜平时的脸孔,怯生生地挤到苏时光的怀里:“不要……”
苏时光拍了拍杨栎的背,视线全放在这本相册上。
许是她好奇的表情太过明显了,杨母笑着说:“打开看吧,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看的话,澜澜说不定高兴呢。”
要不说当妈的了解儿子呢,杨卧澜的确看到自己不知道塞哪儿的相册被杨栎这个臭小鬼翻出来了,还放到苏时光面前。他有些羞涩自己以前的照片要摆到心爱之人面前,气得牙痒痒,但又有点期待苏时光看到的表情。
于是他只能装作毫不在意地继续和伯父他们聊天,一边用余光偷偷地注意着苏时光这边的动静。
苏时光点点头,压下心里的小激动,翻开了相册。
这相册显然是被人精心保护过的,每张照片虽然过去了那么多年,有了岁月的痕迹,依然很清晰,几百张照片记录了杨卧澜出生开始的人生。
“这张照片啊,”杨母在一旁看着,还要给苏时光作介绍,“是澜澜上初中那会,有一天突然戴帽子了,几天也不见摘,睡觉也带着,问他他也只说没事。我以为得了什么病呢,就趁他睡着的时候悄悄摘了——哪里想到,他是学着人家染发,想染个不明显的栗色,结果染错了!染了个黄毛!”像是想起当时的场景,杨母开始笑起来。
照片视角显然是偷拍,只有一张侧脸。苏时光想也是,杨卧澜怎么可能允许这种奇耻大辱的照片出现他的正面视角。
不过颜色虽然亮眼,但是杨卧澜那张脸应该也不会颜值滑落吧?苏时光垂眸看着那张杨卧澜坐在阳台看书的照片,不自觉地浅笑。
她还真想看看呢。
再翻了几页,时间跨到了高中。这时杨母遗憾地说:“他高一那年离家出走了,这一年的没拍到。”
“那段时间我一直心慌呢,臭老头子就知道说让他走让他走。”杨母叹道,“他从小我们给的压力就大,那段时间还天天和他爸吵架。某一天我屋里上上下下都找不到人影,才发现他离家出走了。”
“人是到处找啊,虽然的确找到了,但他不愿意回来。”
“他回来那天我都快哭死了。”杨母道,“真的,他回来变了好多,开始专心学业了,偶尔做菜给我们吃,很少呛人,但是性子也变沉闷了。”
杨母握着苏时光的手说:“我总以为他往后要一个人了,还好光光你还要他。”
苏时光听杨卧澜说过自己离家出走,但没想到有一年多。
好想知道那时候的杨卧澜是什么样子。苏时光有些遗憾地想。
翻到高三的时候,照片就少了,可能是要精于学业,杨母不再打扰他。所以只有几张零星的和朋友的合照,还有一张很长的班级大合照。
“这是澜澜毕业的时候学校拍的,下面全都是他的同学名字呢。”杨母说道。
杨卧澜那时候已经长开了,眉宇间皆是俊朗之气,穿着墨蓝色的统一校服在人群中也非常显眼,苏时光一眼就认出他在哪。
她目光一扫,看到杨卧澜身边站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女生。
视线下移,苏时光找到了那个女生的名字。
余雀。
余雀。苏时光又默念了一遍,总算记起自己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了。
是在之前杨卧澜带着她去自己的高中同学的婚礼那次。
那次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她选择性遗忘了那段记忆。
因为那是她和杨卧澜第一次爆发矛盾。
苏时光抿抿唇,骤然合上相册努力平复自己的内心。
她想起正巧前段时间杨卧澜去了国外出差。
所以……两个人是联系上了?
想起之前的事,苏时光心里一抽,脸色也有些难看。
“堂嫂……”杨栎见苏时光呼吸有些急促,扯了扯她的袖子。
杨母也面露担忧:“光光,你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苏时光回过神,淡笑着说:“可能坐久了,有些呼吸不过来。我出去透透气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