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段先生先婚后爱的日子 第6章 老男人

昨晚状态低沉的段斯年仿佛只是南林的幻觉，第二天他就恢复了正常，又回到那个克己守礼的精英大少爷。

但经过昨晚那个拥抱后，南林能感觉的出来，不论是他还是段斯年，在这段快如闪电般的关系中都有了一丝微妙的转变。

好像没那么陌生了。

四月中旬有一个大日子，段家老爷子的七十大寿，只不过今年老爷子的生日阴历阳历都在工作日，所以段家就把时间折中安排在了周末，这样一来大家都能空出时间聚一聚。

到了周六这天，南林早早的起床和段斯年一起去给老爷子挑选礼物。

用他的话来说，这是第一次给老爷子祝寿，还是七十大寿这样的大日子，肯定要准备个像样的礼物才行。

可南林对送礼这种事十分不在行，在店里挑挑选选半天还是没能选出一件满意的。

段斯年看出他有些犯难，便说道：“送礼看重的是心意，心意到就好，你选什么爷爷都会开心的。”

“不行啊，这是我第一次给爷爷过生日，还是以你先生的名义，不能太随便。”南林愁眉苦脸的反驳道。

段斯年刚准备提些建议，就又听他说：“对了！我之前画过一副兰花图，要不我把那幅画送给爷爷吧，你说爷爷会不会喜欢？”

“他会喜欢的。”段斯年还真不是安慰他。

段老爷子平日里就喜欢下下棋写写字，要是南林送他一幅画，老爷子保准喜欢。

“走！回家取画。”

打定主意南林马不停蹄赶回家，在画室墙边堆着的画布里找到那幅兰花图，当时画完他还特意用画框裱了起来，原本是打算卖掉的，现在倒有了新的去处。

早上十点。

段家那个中式庭院聚满了人，段斯年和南林一到门口就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对段斯年的结婚对象十分好奇。

南林跨进段家大门，被眼前豪气的造景和布局惊讶到，以至于完全忽略了这满院子的目光。

他知道段家有钱却没想到有钱到这个地步！这要搁古代那不得是个世子王爷什么的。

“哎哟，斯年回来啦。”一位中年女人含笑走至两人面前，温柔亲切的嗓音把南林飘远的思绪带回来。“你就是南林吧？”

“嗯。”段斯年向南林介绍道：“这位是我姑妈。”

南林面带微笑：“姑妈好。”

“欸，你好你好。”

“姑妈，我们先进去看爷爷。”

“欸，去吧，他和南家爷爷在前厅下棋呢。”

前厅里面此时气氛非常焦灼，南老爷子眉头紧皱执棋的手悬在空中久久未能落下。

“爷爷。”南林亲切的呼唤才让他得以有片刻放松，南老爷子将棋子放回原位看向门口身高腿长的两位大孙子。

段老爷子却在一旁开口打趣道：“这里有两个老头子，你叫的是哪一个啊？”

南林立马笑道：“当然是叫您啦，爷爷生日快乐。”

段老爷子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爷爷，我带了一幅我自己画的画送给你，你肯定喜欢。”

就在刚刚南林进来的同时，段斯年就让人去他车里把画拿过来，这会儿正好快到前厅。

“少爷。”拿画的下人小心跨过门槛，生怕把画摔了。

南林先段斯年一步接过画，展示在老爷子面前。“爷爷你看，喜欢吗？”

段老爷子凑近兰花图仔细端详，末了心情大好的收下。“你这孩子有心了，爷爷我啊很喜欢，你画的很好啊！”

“您喜欢就好！”听到段老爷子说喜欢，南林也是打心里感到高兴。

“爷爷，我爸妈他们什么时候来？”这句话就是对南老爷子说的。

“还得等一会儿，你爸今天公司还有点事，忙完了就过来。”

“哦，那我们不打扰你们下棋了，爷爷加油！”

“你这孩子。”南老爷子笑道。

开饭前的活动无非就是亲戚之间的嘘寒问暖，段斯年对这些应酬十分游刃有余，只是苦了南林，本来就不喜欢走亲访友这一套，现在却要跟着段斯年陪笑。

认了一圈人下来，只觉得脸都要笑僵。

“我们毕竟是小辈，即便不喜欢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段斯年低头俯在南林耳边小声道。

“我知道。”

见着他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段斯年忍不住失声而笑。“带你转转。”

段家的装修风格完全是中式的，分前院和后院，前院由一个庭院和大厅组成，通常是用来接待客人，后院才是主要的生活区域。

而后院也分为两部分，左边的平房是厨房和杂物间，右后方的两层楼才是住宅。

段斯年领着南林肩并肩走在小石板路上，路两旁种着绿植和段斯年母亲最爱的蔷薇，除此之外最显眼的就是楼前那座假山流水。

“段斯年。”南林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来。“我是不是高攀你了？”

“嗯？”段斯年轻笑出声。

这人声线太优越，嗓音低沉好听，这两声轻笑听得南林耳朵一酥，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他，却不想段斯年的目光此时正落在他身上，四目相对，南林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你，你别这样看着我。”南林飞快扭过头往前迈步。“这边是什么？”

“厨房，还有杂物间，仿放一些没什么用但爷爷又舍不得丢的东西。”

“哦。”

段斯年跟在后面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叫住南林：“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出去。”

他们穿过圆形门来到前院，陡然听见旁边角落传来严厉训斥。

“你昨晚又去哪儿鬼混了，不是提醒过你今天早点来吗！”

“我这不来了，再说这不还没开饭吗。”

“你还有理了！你看看人家段斯年，再看看你，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儿子！”

“爸，能不能别总拿我跟他比较，这么多年比来比去的你累不累。”

“你要有他一半上进，我用得着比吗！”

“我就这样，你看不惯也救不过来了。”

此人负气转身就正好看到南林的身影，后者也不好继续站着看戏，况且去前厅本就要经过此处，便主动露面。

见他就这么无所顾忌的随意走动，男子心中无处安放的脾气顿时像找到个发泄口。“你谁啊？怎么什么人都能来参加老爷子寿辰，谁邀请你来的？”

“说什么呢。”男子的父亲赶紧出声打断自家儿子的出言不逊。“不好意思，他平日里散漫惯了，该说不该说的张嘴就来。”

南林：“没关系。”

“他就是段斯年的新婚对象。”男人在自家不成器的儿子耳边如是说道。

“你就是南林啊。”男子上下打量南林，下一秒就看到他身后慢慢过来的段斯年。

“按规矩，你得叫他一声表嫂。”段斯年缓缓开口，平淡的声线偏偏让男子听出了点寒意。

“表，表嫂。”男子表情极其不情愿。

段斯年没想站着听他叫人，自顾说完就带着南林走了。

“他又是谁？”

“沈佳良，我表弟。”

两人声音逐渐远去。

中午十二点，往常接客的前厅此时摆放了三张大圆桌，各方亲戚齐聚一堂。

段斯年南林刚坐下，就有个小朋友跑到前者面前杵着。“表舅，我要和你一起坐。”

南林往后仰头看向这小孩儿，觉得可爱。“他是谁家孩子？”

“我表姐的，叫何羽。”段斯年把小孩儿安排到身边的空位。

“小表舅你好啊，我叫何羽，今年五岁了。”何羽也从段斯年身侧探出头来，冲南林甜甜一笑。

南林挥手。“你好啊，小朋友。”

动筷子前，段斯年作为家中长孙自然是要做表率的，他起身一手扶着身前的衣服，一手举杯。“爷爷，祝你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南林紧跟着：“爷爷，我祝你天天开心，没事的时候就找我爷爷下棋，你们两个老头儿都要好好的。”

“好好好，爷爷收下你们的祝福了。”段老爷子乐呵呵的举杯与他俩隔空相碰。

接着就是其他几个表姊妹，最后收尾的是何羽这个重孙，稚嫩的言语把在场众人逗得哈哈大笑。

饭后，大家聊天的聊天打牌的打牌。

南林百无聊赖的坐在庭院里，单手支着下巴，视线汇聚处是一只飞舞的蝴蝶。

“无聊？”段斯年端着一盘瓜果从身后慢慢靠近。

“嗯，是有点无聊。”简直太无聊了！“段斯年，要不你带我去你房间看看吧。”

或许是那天的拥抱让南林生出想要了解段斯年的冲动，想着也许就这么和他过一辈子也不错。

段斯年这人温柔成熟，对他不说事事顺着但也十分包容，离了段斯年上哪儿再去找这么又高又帅还优秀的男人。

然后段斯年真的带他去了自己房间，只不过身后还跟着个小不点儿。

何羽是家里唯一的重孙，再没有和他同龄的小朋友，他只有来找段斯年玩。

也是奇怪，段斯年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都不是招小孩喜欢的类型，偏偏何羽还就爱屁颠屁颠的跟着他，从刚会走那会儿就是。

“你们来房间做什么，我可以看吗？”

小孩子的话总是这么语出惊人，虽然他话里话外都没有别的意思，但南林不得不承认自己想歪了。

“何羽，有些话不可以乱说，说之前动动脑子。”段斯年提醒道。

“哦，好。”何羽也是真听他的话。

段斯年在这儿的房间和华庭水榭完全不一样，即便仍是统一色调，但这里明显更有生活气些，许是从小在这儿生活的缘故吧，房间里随处可见少年时代才会有的玩意儿。

书架上有一张段斯年穿着校服的照片，南林一眼就认出那是初中校服，因为同样的衣服他也有一套。

“没想到，我们还是校友。”南林在段斯年疑惑的眼神中指了指相框。

段斯年任由他在卧室里翻看自己的东西，而何羽此时正拿着他儿时的玩具在地上玩起来了。

参观完房间南林直接往床上一坐。“我看你小时候挺多爱好的，怎么我一个都没瞧见。”

“你都说是小时候了。”

“那你现在还会弹吉他吗？”

段斯年很认真的回忆弹吉他的手法，最后颇为无奈的笑了笑：“不会了。”

那真是可惜，还想听听来着，让现在这个精英大少爷给自己弹吉他，南林想想都觉得带感。

“那你现在还会什么？”南林不放弃的又问。。

“都不太会了。”段斯年：“都是学生时代感兴趣的东西，我已经脱离那个时代很久了。”

“也是，你都是老男人了。”南林嘟囔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我听得见。”

段斯年不仅听到了，而且还听得很清楚。

不过，老男人……

段斯年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