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度我 第24章 第 24 章

夏子山从华山回来也带回了陆吾的消息。

陆吾在这次华山举办的比武大会中得了同辈的第一名，而夏子山正是被邀请去华山观会参评的。

“好小子，果然没看错他。”夏子山喝着热茶，“虽得了同辈第一，我看有些大他一两辈的都不敌他，此子有些我和老季当年的风范了。”

云眠星略微知道一点两人“当年”的风光，她打心底为陆吾的成就高兴。

陆吾托夏子山给云眠星捎了封信和一柄桃木雕的剑。

信中照例问她安好，又讲了此次比武大会的盛况，字里行间透露出些少年人的骄傲，最后还说了桃木剑是他雕了一月的成果，为此还去道宗那边学了几招，让她挂在屋内，可以辟邪驱魔。

见陆吾在华山一切安好，云眠星也放心许多。

夏子山对云眠星受伤一事说了几嘴，不外乎江湖险恶练功需得勤恳这些话，还额外加了让她向陆吾看齐这句。又指点了她几招，罚了半月早课便放过了。

趁这时的夏子山心情好，云眠星问起李鹤野的事。

“我前不久听闻华山李鹤野成了皇上跟前的红人，夏叔您能讲讲他吗？”

听到这个名字，夏子山笑容一顿，接着道：“想不到这事传得挺快，你若想听我便讲讲，这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秘辛。”

“华山其实分了两个流派，一边是习武练剑的剑宗，一边是学习道家术法的道宗，因此门派内有两个副掌门，六个护法真人。”

“李鹤野是道宗弟子，也是副掌门之一李萧然的亲传弟子。此子年纪轻轻辈分不低，天资聪颖，悟性极高，真正的天之骄子。李萧然对他寄予厚望，更有传言他十年二十年后就会是副掌门，后来不知是何缘故……”

“我是剑宗的人，和他们道宗不是一个山头的，难以得知其中内情。总之李鹤野同他师父李萧然吵了一架后便消失在华山，再出现就是在宫中了。”

“至于他们吵了些什么恐怕没有第三人知道，我只听了些传闻，据说有弟子去打扫那间屋子，地上摔了不少物什，可想而知吵架的激烈程度。李萧然也闭口不再提他这个得意弟子，只和我们剑宗副掌门说李鹤野贪念世俗名利……或许还是有着一丝师徒情分，李萧然并没有在李鹤野入宫后断绝关系，李鹤野现在还算是得着华山的庇佑。”

夏子山略微回忆了下，继续道：“我当年下华山前，李鹤野还不大，但已才气初显。我去道宗办事时见过他，小小一个人，清冷得和华山上的雪一样不沾凡尘，仿佛除了道术没有什么值得他在意，要说他贪念世俗名利我是不相信的。但现下他在宫中，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云眠星点头道：“李萧然的解释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保护，他既入宫总要有所求皇上才会放心，无所求皇上倒会怀疑他所求的是皇上给不了和不能给的。”

“是啊，不过宫中争斗复杂，他这十数年都在山上，也不知他在宫里是如何应对的。”夏子山叹了口气，“更不知他此举对华山来说是福是祸啊……”

云眠星对李鹤野此人更生出几分好奇，想着哪天再找厉珩打探打探。

夏子山挥手让她去把风启昭叫到诫堂来，还不忘说一句：“罚了你半月早课，记得早起去上，别给我忘了，不然以后上课第一个就点你的名。”

“忘不了忘不了，您就放心吧！”云眠星点头如捣蒜。

只是这半个月早课还是没能上完整——云眠星接下了新任务。

她找了风启昭后去了玲珑阁，阁主早上让她去拿一些情报，还说这是“潜副堂主最大的用处”。

晚娘塞了个不厚的信封给她，又忙着去处理玲珑阁的事务去了，让她在玲珑阁里随意些，吃喝玩乐都算百里隐账上。

云眠星独自在屋内坐了会儿歇脚，想着些事出了门，没留神踢到了个小物件。

她定睛一看，竟是一个小铜鸟。

那铜鸟和之前买软甲的店铺里的铜鸟很是相似，这会儿在地上扑棱着翅膀，眼看就要从楼梯上掉下去，她没多想就走过去弯腰拾起。

只是人总有不走运的时候，哪怕再武功高强的人，脚滑摔死的几率不可能为零……

因着这楼梯上沾了些水，又被人踩得多了，磨得有些光滑，云眠星弯腰时没收住脚，挣扎了几下还是往前扑去。

习武多年的云眠星在这一瞬已想好了如何一个大转身加大跨步稳住，只是不待她动作，便扑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云眠星借力扶住楼梯后，抬头一看，惊了一惊。

“语晴姑娘？！”

那人面带微笑道：“好久不见，云公子。”

要说这十几年中云眠星见过的各色美人中，语晴绝对是排在前面的，和楚四小姐的美不相上下，各有千秋。

语晴比起初见时，身上又多了几分光芒。

对，她又漂亮了一些。

京城果然养人。

云眠星一时沉浸在这美丽的笑容里。

语晴捧起她拿铜鸟的手道：“云公子，你的手刚才捏疼没有，快看看可有受伤？”

“啊……好久不见。”云眠星回神，却也没抽回手，“没事，我皮糙肉厚的，姑娘不必担心，我没有受伤。”

“那去我房间坐坐吧。”语晴走在前面，拉着云眠星的手腕进了一间房。

房内装饰淡雅，整洁有度，还点了山茶花味道的熏香，看起来是有人刚住不久的样子。

“云公子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语晴倒了杯茶放到云眠星面前，“这里有些干果儿，还想吃什么尽管说便是。”

“谢谢谢谢，叫我阿云就好。”云眠星有太多想问不敢问的话，一时间尴尬起来，束手束脚坐不安稳。

玲珑阁由晚娘创建，收留的女子卖艺不卖身，云眠星不知道语晴是如何来玲珑阁的，难不成是她投靠的亲戚出了什么事，以至于……

语晴看出了云眠星的疑惑，主动道：“阿云是否好奇我缘何出现在这里？”

云眠星点了点头。

“其实晚娘是我的远房姑姑，我来京城本就是寻她的。之前在家里养了阵身子，我总不好在家白吃白喝，就来了玲珑阁，偶尔当伴奏在幕后弹几曲琵琶挣点银钱，日子还算过得去。”

云眠星了然，“不抛头露面就好，我担心越霖寨的人发现你……”

语晴微笑道：“发现我又如何，他们还敢在京城乱来不成？”

也是，越霖寨不过算个山大王，在京城算什么，何况玲珑阁也是有万枢阁的人护着的。

“见你安好我也就放心了，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说，为你这样的大美人效劳是我的荣幸。”云眠星摸出两锭银子，“这些你拿着，我知道晚娘对你不会差，只是女子还是要有些银子傍身零用才是。”

未待语晴开口，云眠星又道：“要是有什么不长眼的人，拿钱说什么下流话，你用这锭银子砸他！反正砸不坏，又有气势，完事了还能捡回来。”

语晴被她这话逗得半掩着面笑起来。

云眠星脑中不知怎么想到“流光溢彩”这个词，看着语晴一时看痴了，若这时语晴再问她要一百锭银子，恐怕她也会笑呵呵取来给她。

“我同你不过两面之缘，为何对我这么好？”语晴看着云眠星，俯身靠近来些，“你是想同我过夜吗？”

“此话不可乱讲！”云眠星慌忙摆手道：“我真的没有那种想法，我不过乐于助人……当然也因为我很喜欢语晴姑娘的样貌，还有和语晴姑娘投缘，总之我很欣赏你，但是没有男女之情……”

云眠星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最后干脆站起来一拱手：“我……我先回去了，我还有事，告辞！”

语晴拉住了朝外走的云眠星：“开个玩笑罢了，阿云你还当真了，真是可爱。”

云眠星拿她没有办法，又坐了回去：“不要随便玩笑，还好今日是我，万一别人当真了，你可就危险了。”

“知道了。”语晴并不太在意，剥了个橘子递给她，突然问：“我是不是很漂亮？”

“那是自然！”云眠星点头，“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二者之一的美人。”

语晴闻言冷下脸来：“哼，竟还有比我更好看的女子，是谁？”

“是太傅家的楚四小姐楚丝琳，我觉得你们两个不相上下，不过你们不是同一种美……”

“楚四小姐？略有耳闻。”语晴看着她，“你倒是说说怎么不是同一种美了？”

云眠星吃了两瓣橘子，眼睛一转：“楚四小姐眉眼似水，躯体娇小可人，说话温温柔柔的让人想捧在手心保护。”

“语晴姑娘你，眉眼如画中掌管一座天宫的仙娥，清冷高贵，身材颀长，是让人想牵着手走遍四季山河的美人儿。”

语晴似乎对此描述勉强满意，微微颔首：“那单论样貌你更喜欢谁呢？”

这实在让云眠星难以抉择，她挠了挠头，见语晴面色渐沉，忙道：“自然是喜欢语晴姑娘你了！”

“哈，果真是嘴甜的云小公子。”虚掩的门突然被晚娘推开，“还好奴家来得及时，要是再晚来些时候，语晴怕不是要被云小公子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