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何当共白首 > 第46章 第 46 章

何当共白首 第46章 第 46 章

作者:阿黎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5-03 11:03:15 来源:文学城

秋风瑟瑟,在有人眼中,金秋送爽,晴空一鹤排云上,也有人眼中,清秋寂寥,秋风秋雨愁煞人。

宫中颁旨,慕容衍御驾亲征,左右二相监国。

御驾亲征是瑾穑早就料到的。如今,于慕容衍而言,虽然皇位焐热了,但他太需要一件彪炳史册的功业来证明自己,毕竟,前头一个父亲百战沙场,一刀一刀拼出来的功业,前头一个兄长‘为社稷为万民慷慨赴死’,一声一声捧出来的功业,相形见绌之下,他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更何况,经历几番血洗,放眼满朝能征善战的将领也不剩几个了,论对邬荪和土峪诨的熟悉程度无人能出其右,可以说,他打的是一场有把握之战。

此番慕容衍对内对外的布局把控,可以说尽显他这些年沉淀下来的帝王谋略,既有群臣意料之中,也有群臣意料之外,总之,分外摸不透他的心思。

他命李重时戍卫京畿,辖制三郡兵马,拱卫都城,这相当于整个戍卫大权全在李家手中,煊赫已极,如日中天。慕容衍对李家的信任,满朝无不侧目。

同时,一个小小的国子学芝麻绿豆官的李重晚,被授予正六品行军运粮官,不止官升六级,还是在御前当差,那日后回朝,前途无限。

而另一个小小的御史台门下国子学芝麻绿豆官的董壑,被授予正五品太子詹士,负责教授皇长子慕容煜经史子集课业。而郁审言和董垩分别授予太子太师和太子太保衔,督导诸位皇子日常课业及言行。

此外,皇长子慕容煜除了上学读书,每日到内阁旁听,学习署理政务,逢朝会,列席听政。这一道诏命下来,六宫几乎炸开了锅,这,虽然没有明着册封太子,但是待遇已经是半个太子了,怎能叫人不眼红嫉妒。

可是,众人却又挑不出错处。国君御驾亲征,本应储君监国。但是几位皇子尚且年幼,且皆是庶出,中宫无子,皇长子最年长,听政历练,这既是君父的器重,亦是君父的考验。

更令众人惊掉了眼珠子的,是一整个夏日都盛传失宠的左昭仪,圣旨下,皇长子生母猝然离世,上念其年幼失怙,着其养在左昭仪膝下,起居饮食,有人关切。

这二十岁的宠妃,收养十一岁的皇长子,这搭配,着实是,怎么看怎么都是圣心宠眷,偏心眼都偏到姥姥家了。

六宫盛传,是皇长子亲自去御前请命,愿意认左昭仪为母,侍奉左右。皇长子年纪虽不大,却看得清形式,明白左昭仪深得帝心,故而弃皇后而选左昭仪。

还没等六宫将这个瓜啃透,又传出左昭仪坚辞不受,言称:按照后宫法度,理应由皇后收养,妾不敢逾越。

这不禁又让六宫之人惊掉了下巴。正所谓以目前的形式,得皇长子就相当于得将来的太子,这泼天富贵,竟还有人往外推的?

最后,还是皇帝下旨,允皇长子所请,着宗正载入皇室碟谱,祭告宗庙,方定了下来。

皇后一直想收皇长子为养子的事情,宫内宫外无人不知,如今这一出,楼皇后的脸面,是彻底被扔到地上踩碎了一地。

***************

芙蓉楼的夜色,号称北都之最。

今夜,北都纨绔圈为董壑与李重晚庆贺,顺便摆践行酒,芙蓉楼的当红艺伎轮番献艺祝酒,一个个哭得双目通红。毕竟,像李二这般解风情,又擅哄人开心,又挥金如土,又怜香惜玉的二百五,再难找出第二个来了。就连司楚念,整夜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酒宴散后,喝得半醉的郁元亨,一左一右,搭了二人肩膀,打着酒嗝道:“你们一个,要去随御驾亲征,一个,要去当皇长子的授业恩师,眼看着都要建功立业,便徒留了我一人,在这里……”

“元亨贤弟,你是郁相幺子,含着金汤匙出生,金尊玉贵,自有你老子给你铺平的青云路,建功立业这样刀尖舔血的辛苦活计,哪能叫你去做。”李重晚一边折扇轻摇,一边轻笑。

“李青枫你放屁!就知道埋汰我!一点没把我当兄弟!”郁元亨指着李重晚骂道,他是真喝多了,舌头都捋不平。

董壑唤来了郁府家奴:“你家公子喝多了,小心送回去吧。”

李重晚看着郁元亨被搀了出去,关好了门,笑着摇头坐下:“这小子,这回是真上了心思了!”

“元亨虽平日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实则内心极为排斥郁审言处处框着他。郁审言慈父心肠,也是不容易……”董壑一边轻轻感叹了一句,一边对着李重晚道:“以往,粮草辎重都掌握在楼家手中,此次你兄掌京中兵权于一身,他怕别人忌惮楼家,才把你放到这个位置,毕竟,现在能与楼家争夺军权的,也只有你兄弟二人了。”

“将在外,家眷为质,古来如此。他不过是将我栓在身边,制衡我阿兄,想来无论我将差事办成什么样子,他也无甚在意。”

“我倒觉得,你不妨好好办事,也不见得李家就只许出一员大将,不许再出一阁宰辅。”

董壑一边抿着茶醒酒,一边将今日收到的宫中回信打开。李重晚是自己人,他向来也不避他。

只见那信纸上,一字也无,却画着一只大狗,正拿住一只耗子,按在爪下。一旁,一只波斯猫懒懒地伏在榻上,冷眼旁观。

李重晚不禁‘噗嗤’一笑,道:“这幅‘狗拿耗子’画得可是太传神了……!”

董壑细盯着看了许久,眉头缓缓皱了起来。如今,瑾穑是越来越不配合他的指令了,他传信过去,要她收养慕容煜,她却坚辞不受。他让她振作起来,莫让郑氏一人独大,她却索性脱簪去钗,素面朝天日日关起门来摆烂。她这是想逼迫他让他放弃她?哼!想得美!

*************************

十月初二,是择定大军开拔的黄道吉日。

初一这日,慕容衍带群臣祭告天地、祖宗,希望保佑此次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自宣布慕容衍要御驾亲征以来,这一路哄哄闹闹,每天来自后宫妃嫔的各色高僧开光的平安符、手抄血经、吃食、用物络绎不绝送到了太极宫,堆得是满满当当。

离出征一日近一日,纥古里见自家主子的眉头一日深一日。直到初一这日,连壮行的内宫家宴都称病不出席,气得慕容衍回宫后怒砸了两个茶盏。

纥古里看着他一副‘一片真心喂了狗’的伤心模样,都不敢上前相劝。

过了许久,看他气顺了些,才结结巴巴地开口:“左昭仪病体不虞,不如,陛下还是移驾去瞧一眼?毕竟这趟出门,一年半载的,也说不准……”

“她病体不虞?!日日吃下两斤荔枝,听曲看戏!她这叫不虞?!”慕容衍气得一拳砸在御案上,将一案头的笔墨纸砚震得跳了一跳。

纥古里心下感叹:哟……原来您还知道啊……

这厢主仆二人正愁云惨雾,却听小黄门来报,左昭仪宫中婢子求见。

纥古里顿时两眼放光,救星终于来了!看了一眼自家主子,那又想见又想装样子摆谱的别扭劲,脑门一热,立即抖机灵对着小黄门道:“宣!”

春和进了殿中,扫了一眼,见只有纥古里在,便对着慕容衍行过礼,道:“禀陛下,主子遣奴婢带了一份礼物献给陛下。”言毕,退开半丈,让身后的两个宫人将一口大箱子抬了上来。

慕容衍神色略有失望,淡淡道:“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这个时辰了送来。”

春和一笑:“主子吩咐了,必得入了内殿,陛下亲自打开。”

慕容衍一挥手,宫人依命抬入了内殿。

待殿内闲杂人等退了个干净,甫一打开箱子,一片红绸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得后退,却被飘来的柔软的红绸兜头盖住了脸。

只听得箱子里轻轻击掌两声,配殿内奏乐声起。和着那胡琴和胡鼓的节拍,说不出的异域风情。一片旖旎朦胧的烛辉红影中,那箱子里,缓缓直起一个妖娆身影。

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曼妙舞姿,踩着鼓点,一步一步跳进了君王怀。

低头吻上眉间花钿,头上的红绸也应声落了地,眼前的朦胧绮红换做了冰雕雪砌的美人。他的笑闷在喉咙里,把玩着她臂钏上的金铃:“我倒是说,怎么这么久闭门不出,原是学了楚庄王,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闭门造车,勤学苦练。否则,哪敢班门弄斧……”

她今日学了胡姬的装束,眼尾用红色的脂膏勾画了一朵魅惑莲花,衣着装饰袒胸胸露臂,头发梳成高高堆起的抛家簪,唇上涂着宫中女眷从来不会用的艳冶脂膏。

美人抛枝,郎意浮花。端的是春风忽相过,金樽酒微波。

那脖颈上的璎珞,那腰肢上的金链,玉腕足踝,皆是坠满了宝石金铃,随着舞步,叮当作响,悦耳动听,妩媚撩人。似有落花缤纷,美人欲醉朱颜酡。

青轩恰逢桃李,流光不忍蹉跎。

心应弦,手应鼓。琴奏龙门倚绿桐,催弦拂柱傍与君,她边跳边唱:“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花踏尽游何处? 笑入胡姬酒肆中……”

一个悬空下腰,背靠上了书案,他追逐倾下身来,却被她抬脚踏在胸前抵住:“公子,可要入奴酒肆,饮一盏?”

他笑得风流恣意:“哦?敢问娘子的酒肆里,都卖些何物?”

她笑得颠倒众生,涂着丹蔻的手指点在他胸膛上:“奴家这酒肆,可与别处不同,不卖别的,专卖,牵肠挂肚肴,**蚀骨酒……只怕郎君,不敢尝。”

“哦……那……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尝上一尝。”

弦管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飘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伴随鼓点渐密,急破踏歌,腰肢款摆,身姿摇曳,簪钗微松髻,罗衫半脱肩。

纱幔垂落,配殿里犹自音乐不停,那是新填的一曲柳郎词:“妍艳照江头,春风好客留。当垆知妾惯,送酒为郎羞。香度传蕉扇,妆成上竹楼。可怜凝皓腕,非是不能愁。”

玉堂美人,碧窗皓月。粉汗凝珠,烛滴红线。慕容衍,何曾见过这样的她……

高楼夜静吹横竹,一声似向天上来。她娇娇地将人推开:“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言罢,自顾自地起身要走。

榻上的人哪里肯罢开手去,从锦幄追出,赤足踏在厚厚的绒毯上,伸手一把将人扯到怀里,双双跌落在厚厚铺地的毛毡上:“恃美行凶,你是想要了我的命么?”

她媚语娇嗔:“怜惜你的身子叫你早些歇息,还是我的不是了?”

“啧啧啧!你这个黑了心肝的!”

金风逢玉露,人间无数。

一个时辰后,她不禁暗暗悔恨,这把是不是起猛了,自个儿给自个儿挖了个坑,如今,掉坑里爬不上来了。娇娇怯怯地推搡:“明日一早还要出征,你不用睡会儿的吗?!”

“这才哪跟哪啊,想当年我孤军入邬荪,几日几夜人马不歇,我这,还使不完的劲儿呢!”

“留得青山在才能有柴烧,做人当适度,不可竭泽而渔,自毁长城!啊!”

“牙尖嘴利,我看你,还有些余力……”

“……”

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

***************

天际泛起了微微青白,已经能远远听见宫人们熄灭灯烛的声音。

慕容衍半撑在榻上,边笑着边看她慌乱地捡起被扯破的衣裙穿上,好整以暇地道:“我怎么寻思着你是故意的?”

她动作一停,疑惑地回望他。

“我十五岁那年,奉旨入刑名司衙历练。他们审犯人,先饿上七天七夜,再给一餐饱食,那囚犯,大半都乖顺了。如今,你这一番欲擒故纵、欲扬先抑,冷落几月再喂了这样一餐饱饭,接下去这些日月,叫人如何熬渡?故意设下这样的毒计,好叫我天天念着你吧……?咱们左昭仪争宠的手段,好生了得!”

她闻言,狠狠白了他一眼,继续凌乱穿衣。

慕容衍笑得愈发开怀,忽然,眸色一沉状似无意地喟叹一声:“也不知,都是哪里学的这些勾引郎君的手段?”

她系衣带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情绪,不过须臾,已转过身来,眉眼如刀,狠狠瞪着他道:“明知故问!纥古里抓我回来的时候,不是正学着么?!”

她气鼓鼓地继续道:“陛下是在疑心什么?那,妾以后不学了便是!也不必绞尽脑汁讨你欢心。一番真心喂了狗!”

纥古里是向他回禀过,芙蓉楼抓获当场,她房中还有一名胡姬在侧。当时他只顾着哄着捧着,也没有来得及细问,如今,倒冷不防对上了。想来,是他自己多疑了。

他神色已然回转过来,如常笑着走了过去,将人搂在了怀中,亲了一口:“普天之下,怕也就是一个你,敢当着我的面,骂人是狗的!动不动敢甩脸色给我看,恃宠而骄,说得怕就是你了。正好明日一走,你日日空着,且好好学,多学些,等我回来,尽情施展施展……”

没有搭理他,她一把推开他,自顾自跨进了箱子,再也没有看他一眼,‘啪!’地一下,自己重重关上了箱子,厚重扎实的楠木都挡不住男人那餍足畅意的笑声。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