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放纵 第22章 第 22 章

暑假，颜一跑到外婆家呆了两个月，期间不是被表哥表姐拉上山摘野果，就是下海挖蛤蜊。

高二开学第一天，颜一正回爸妈消息，感觉身边有人坐下，回头，果不其然的，林予川眼睛睁大了些。

她尴尬地笑了笑：“我知道我黑了，还不止一点点。”

林予川的反应，说起来还算是克制了，许乔安和杨姗姗一见到她，直接来一句“你去非洲挖煤了吗？”

张凯阳和赵一峰则是简单的两个字概括。

“我去！”

她不容易晒黑，奈何海边的阳光不比其他地方，加上海风，一天下来就能红里透黑。以前暑期也会这样，她倒不担心，差不多一个月，基本就能恢复到原来肤色。

“很快就能白回来了。”颜一说着，从包里拿出顶墨绿色的帽子，“你看，我有帽子了，以后你就不用给我戴了。”

高一时，林予川经常会把帽子扣在她头上，起初还以为他是在恶作剧。直到这次假期，她每次出去，外婆都会把挂在墙上的草帽给她戴上。

有次绳子没系牢，草帽被风吹到了海里，表哥把自己的帽子戴在她头上，那一瞬间，她想起了林予川。

除了上课，他是开玩笑似地给她戴，搬教室和宿舍，或是在她打不了伞时，林予川的帽子总会出现在她头上。

林予川看了眼她手中的帽子，很淡地嗯了声。

怎么了这是？颜一纳闷，怎么感觉林予川还有点不开心。

“你怎么了？”林予川这反应，颜一斟酌语句，“是不是我的帽子，丑到你了？”

下一秒，林予川趴在桌子上。

这家伙，有这么好笑吗？

“其实，没那么丑，我外婆给我买的，我表姐说了，这是墨绿色，不是鲜绿色。”颜一解释，她挺喜欢这顶帽子，戴上也挺好看，“林予川，真的，不信我戴给你看？”

虽然颜一不明白林予川为何会不高兴，但她不想看到他这样的神情。

她之前见过一次，高一那晚在海堤吹风，他茫然地看向海面，眼神没有聚焦，似乎在想心事。那时两人还不算熟，她就没多问。

林予川看着她，眼里笑意还在。没人注意这边，老师也还没来，颜一快速把帽子戴上，低声问：“是吧，真没那么丑。”

“换一顶。”林予川摘下她的帽子，对换。

“为什么？”手中的黑色帽子是林予川的，质量应该不错，她悄声问，“我这顶才二十五块钱，你的，应该挺贵的吧？”

“就是想换，谢谢了，同桌。”林予川把帽子放到课桌里。

好吧，换就换吧，颜一把帽子放好，转头，林予川又睡了。

新学期第一节自修，不例外又是自我介绍环节，林予川还是简单两句话。

班主任负责教语文，姓徐，看起来挺年轻，比起陈晓晨的活泼随和，做事有点一板一眼。

名单上一共是六十二个人，男生有二十几个，她时不时看下班里的情况，快速在名单上勾画。

半个小时后，她道：“同学们，咱们要调换下座位，现在的位置和人都要打乱。”

“老师，一定要换吗？”许乔安问，她不想跟杨姗姗分开。

“我明白，有些同学不想和认识的同学分开，但咱们到了新的班级，就是新的集体，也要和其他同学相互认识，所以，都要打乱，辛苦同学们了。”徐老师淡淡一笑。

班里大部分人都不想分开，但也无奈。

“这位同学，有什么事情吗？”

最后一排角落里的男生举起了手，班主任记得他的名字，林予川。

“抱歉，老师，我能不能只和颜一当同桌？”林予川问。

颜一：“？？？”

他不是在睡觉吗？怎么听到的？颜一还打算帮他记下位置，避免他醒来找不到。

结果林予川不仅醒着，还说出一句让大家都震惊的话，一时间，所有人都往两人这边看来。

张凯阳和赵一峰对视一眼，很是默契地点了下头。

许乔安抓起杨姗姗的手，眼里带着坚定。

徐老师问：“为什么？”

林予川：“我失眠，只有在她身边，我才能睡得着。”

他语气自然，表情认真，不是开玩笑。

徐老师顿时面露不悦，显然认为这是在挑衅。颜一悄然拉他的衣角，能同班已是幸运，一直当同桌，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她也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可林予川却在老师面前提了出来。

“老师，我和一峰也不换，可以吗？他能监督我学习。”张凯阳不想错过机会，旁边的赵一峰很是配合，拼命点头。

“对对对，老师，我们俩互相监督，离开彼此都不行。”

许乔安也不想错失时机，好不容易遇到跟自己这么合拍的同桌，怎么都不想分开，这时也道：“老师，我和姗姗也不想换。”

杨姗姗：“是的，老师，我们不想换。”

开学第一天，这五个人就敢公然反驳她，徐老师脸色越发难看，沉声道：“还有没有其他同学也不想换的？”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周围，最后看向班主任，虽然心里也不想，但更多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终选择沉默妥协。

没有人再开口，徐老师问颜一：“你也想跟他当同桌吗？”

想跟林予当同桌吗？

两人有过一年的相处，彼此认识，也算合得来。林予川之前帮她好几次，她也还要帮他带饭。如果不当同桌，她继续带饭就不方便了，那他可能又会过上吃面包配矿泉水的生活。

犹豫了几秒，颜一点了点头。

“很好，其他同学准备调换座位，你们六个人，出去外面站着。”班主任指向门口。

身后是桌子搬动的声音，颜一靠在墙上，望着天上的星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被罚站的一天。

有人从他们面前路过，好奇看上一眼，开学第一天就被罚站，属实不多见。

“颜一，发什么呆呢？”许乔安小声叫她，他们几个被特意拉开距离，但里面动静大，说话听不到，他们肯定不会那么听话，只有颜一乖巧安静地站着，不说话不乱动。

“不是不能说话吗？”颜一往后看，班主任忙着安排，没空管他们这边。

“你是第一次被罚吧？”杨姗姗问她。

颜一点头。

“果然。”许乔安笑了。

座位调整完，班主任让他们几个到办公室等着，意外的，在这看到了陈晓晨。

“哟，宝贝们，这是怎么了？”陈晓晨过来拿东西，瞧见他们，打趣道，“做错啥事了？”

“晓晨姐~我们想你了。“张凯阳说得情真意切，真情流露，甚是委屈。

看着还真挺委屈的，赵一峰和林予川赞同她不意外，但连颜一都点头，这就让陈晓晨好奇了。

“来来来，说说看。”

张凯阳正想说，瞥见他们班主任回来，及时闭上了嘴，使着眼色。陈晓晨往门口看了眼，看到徐老师进来。

她不动声色退开，坐在后面的空位置上。

“换座位，虽说只是件小事，但这关乎班级团结问题，你们第一天就公然抱团，如果其他同学也跟你们一样，那是不是以后都不换了？”徐老师坐下，怒火未消，除了颜一低头，看着有悔改之意，其他五个俨然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不合群，搞独立，让老师下不了台，还说谎，等等，徐老师越说越气，把他们狠狠说了一顿。

陈晓晨默默听着，忍不住挑眉，听了几分钟算是听明白了，这几个小子原来是不想换同桌。

“晓晨，你要的资料。”一个男老师进来，把手中一叠纸递给陈晓晨，对办公室里站着的学生，其他老师都已见怪不怪。耀华一中虽是市一中，考上来的基本都不会差，可难免有些择校生仗着家里有钱，来这混日子，搞事情。

开学第一天就被叫来办公室的，不会是什么好料子。

“谢谢。”陈晓晨不好插手，这里面有四个是她教过的，也了解他们的秉性，但现在自己不再是他们的班主任，有些话不好说。

“还是坚持不换？”徐老师说完，问道。

几个人互相看向对方，而后齐齐点头。

“对不起，老师。”张凯阳道，“我们之前就是同桌，彼此熟悉，也是学习伙伴，能够相互监督，所以不想换。抱歉，给您带来麻烦了。”

徐老师看他诚恳认错，脸色稍缓和些，又看向林予川，长得是不错，但是：“那你呢？为什么说慌？什么失眠，你要是跟他一样说出个正经理由，我会这么生气吗？”

林予川没说话。

“徐老师，实在是对不起。”陈晓晨等她批评完了才出声，“这几个，之前都是我班里的学生，确实不怎么听话，顽皮的很，惹你生气了。”

陈晓晨坐的位置比较隐蔽，徐老师并没发现，以为她是刚来：“陈老师，你是他们高一的班主任？”

陈晓晨抱歉道：“对，不好意思，历史遗留问题，高一没管好，给你添麻烦了。”

有人出来打圆场，黄老师自然不好再说什么：“都高二了，陈老师还对你们这么用心，你们这么做，对得起她吗？”

“对不起。”赵一峰从善如流道歉。

其他人也跟着说对不起，许乔安和杨姗姗不认识陈晓晨，但听得出来她是在帮忙。

“都回班吧。”徐老师挥挥手。

“是，老师。”几个人微微弯腰，转身离开。

陈晓晨跟徐老师聊了会儿，才离开办公室，不出意外的，在教学楼下看到他们在等自己。

“在这干嘛，还嫌你们班主任不够生气啊？快回去。”陈晓晨拿着资料，一个一个拍过去，“徐老师人挺好的，你们想做什么，跟她私底下好好商量就行，没必要在班里跟她对着来，知道不？”

“知道了，晓晨姐。”几人齐声道，“谢谢你。”

陈晓晨乐了：“好了，以后乖点，回去吧。”

“嗯，晓晨姐再见。”颜一跟她挥手。

“再见。”陈晓晨笑道，看着他们跑进楼道，这群崽子，还真是让人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