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何必睡得十分舒适满意,她在疑惑闹钟怎么还没响的时候睁开了眼,看到轻纱床幔的时候愣了下,等她掀开床幔,看到房间里陈设时呆在了那里。
何必清楚记得自己昨晚是在寝室就寝,但醒来的地方,屋内陈设却不是她那个小寝室。
何必看了看身上盖着的那床锦被,被面绣工精湛。她又抬头看了看那张雕梁床榻,床榻似乎还透着木料的清香。
床边忽然有人喊了一声话:“小姐,该起床了。”
何必惊了下,转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少女。少女古装打扮。
这是什么?cosplay?何必瞪着眼睛,疑惑着在少女身上看来看去。
少女似乎有些不耐烦,犹豫了下喊了声:“小姐?”
何必回过神,指了指自己问:“你叫我?”
少女疑惑:“小姐,你没事吧?”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谁?”
少女听了呆住。
何必翻身准备下床,低头看了眼,没有看到拖鞋,却看到矮凳上有一双缎子鞋。
何必抬头问少女道:“你是不是和晓白、之遥她们合谋作弄我?”
她想了想又否定道:“不是吧,现在又不是愚人节,而且准备这些也得花不少钱吧?”
少女看向何必的眼神有些震恐,目瞪口呆看了何必半天。
“喂喂”何必在少女眼前挥了挥手。
少女回过神,看了何必一眼,旋即转身跑了出去。她跑出去的时候喊着:“夫人不好了,小姐她,她……”
何必没听到少女后面说了什么话。少女还没说完人已经从门口消失。
何必愣了下,少女演技简直精湛,如果是路之遥她们作弄,那现在路之遥她们也该出来了吧?她坐着等了会,四周十分安静,除了她之外,不见还有人。
何必疑惑着下了床,穿了那双缎子鞋查看了下屋里情况。
屋里一张四仙桌,桌上放着铜脸盆、白帕子,似乎是方才那少女带进来的。四仙桌旁边几步有张梳妆台,台上有面铜镜。
何必朝铜镜走了过去,铜镜光可鉴人,镜子里映出了她自己的脸。何必伸手摸了下铜镜,触感真实无比。她心里疑惑不已,如果是梦境,那这个梦也实在太真实了点。
何必想了下,虽然不知道为何会做这样的梦,但如果真的是梦境的话,用失重感可以醒过来。她想着转身看了圈,看到四仙桌旁的圆凳时有了计划。她搬了一张圆凳放到床榻边不远,然后坐上圆凳,双脚朝着床边蹬了下。朝后倒下前何必还信心满满,带着即将醒来的想法,但在背与青砖地面亲密接触后,何必痛得只想骂脏话。
门外忽然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
何必躺在地上吃痛,听到脚步声时已来不及起来。
“夫人,小姐她好像……”少女的话停在一半。
急匆匆的脚步声停在何必前面不远。何必抬头看了眼,见头顶上方忽然冒出了七八个人。那些人看着何必愣住。
为首的一男一女看模样是老爷夫人,两人面色透露着担忧,看着躺在地上的何必,眼中带着些疑惑。
方才喊何必“小姐”的少女见了愣了下,忙过去扶何必起来。
何必不好意思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为首那个妇人看了眼何必,转身问少女:“春桃,你说小姐怎么了?”
那个名“春桃”的少女听了回道:“小姐方才醒来问我是谁,她好像……”春桃不知该如何解释。
小姐?夫人?看来妇人是这位小姐的母亲。那妇人旁边的男人想必就是这位小姐的父亲。何必想着看了看那边的老爷夫人。
妇人听了转身看了何必几眼,问道:“瑶儿,你可记得我是谁?”
何必看着妇人摇了摇头。
妇人愣了下,指了指旁边的男人问何必:“那他呢?”
何必又摇了摇头。她虽然猜出是这位小姐的父亲,但还是摇了摇头。
男人皱了皱眉头,又和妇人对视一眼,想了下说:“怪事,昨日还活蹦乱跳的,怎么会忽然失忆?”
妇人看了看地上那张圆凳,道:“难道是撞到脑袋了?”
男人想了下道:“不如请亲家来看一下吧”
“也好”妇人转身看向春桃,道:“快去请傅大夫来”
春桃答了声“是”后急忙离开。
何必坐在床边,回避着那些人的视线。她装作失忆,心里却在想着这件怪事。
方才摔倒时背上的痛感让她意识到这里是真实的世界,而不是梦境。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何必懵了下。
何必记得昨天开完辩论赛后与白晓白、路之遥去了食堂,之后回了宿舍,十一点熄灯后就寝,这中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那为什么醒来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照目前的情况看,这里的人装扮言行与她生活的世界都完全不同,但她与这位“瑶儿小姐”容貌相似,年龄看起来也一般大。按照科学一点的理解,这个世界与现代世界可能处于相同的时间线上,但却属于两个不同的空间,即物理学家所认为的“平行空间”。但是平行空间只是理论,科学并未证实真有其事。即便平行空间真的存在,那她又是如何出现在这个空间的?
难道是虫洞?还是什么“空间扭曲”?何必想着皱了眉。
这个情况简单理解可以说是“穿越”。可别人穿越都有原因,为什么她睡一觉也会穿越?
何必还是不愿意相信现在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奈何背上的痛感却十分真实。
没过多久,门口又响起了脚步声。春桃进来说:“老爷夫人,傅大夫来了。”她说完侧身让了下,一个身着浅灰长衫的男子在她身后走了进来。
身父迎道:“亲家,劳烦你给瑶儿看一下”
“好”男人提着药箱走到床边,他走来时带过来一阵草药清香的风。
何必闻到时抬头看了眼,见是个清秀如风、儒雅彬彬的男人。从刚才到现在,她得到男人姓傅、是个大夫、而且还是这家亲家几个信息。何必在想是不是这个“瑶儿小姐”有什么已成婚的兄弟姐妹。
傅雨坐下放好药箱道:“瑶儿,手给我”
戏演到底,何必只好依着他说的伸出手。
傅雨见了伸手搭上脉,过了会抬头看了眼何必气色,清秀的眉宇忽然有些慢慢皱起。
身母见他表情凝重,见了急道:“亲家,瑶儿所患何疾?可是很严重?”
傅雨摇了摇头,并没答身母的话。他从医馆赶过来,路上从丫鬟那里听说了何必瑶失忆的事情,傅雨路上还以为是何必瑶又贪玩,现在看到何必看他的眼神时心里一时也没了主意。何必看他的眼神像是看着个陌生人。病可以装,但眼神难装,只是方才诊脉又没有什么问题,傅雨一时也被难住。
傅雨看了看何必,问道:“瑶儿,你感觉哪里不舒服?”
何必忙说出早已在心里编好的一套说辞:“头有点痛,就是记不起以前的事情”她说着蹙了蹙眉头,伸手按了按太阳穴,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真像是得了什么病。
傅雨又问:“除了头疼和记不起事情,还有哪里不舒服?”
何必摇了摇头。
傅雨一直盯着何必面色看,像是要从何必脸上看出什么。
何必有些心虚,眼神闪烁了一下,她怕露馅,便撇开看向一旁。
傅雨一直盯着何必看,自然注意到了何必闪躲的眼神,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发现一样。傅雨注意到时嘴角微微一笑,放了心下来,收了诊脉小枕放回药箱。
身母上前询问:“亲家,瑶儿到底得了什么病?”
傅雨摇头道:“怪病,我也诊断不出来”他接着又道:“亲家别担心,此病虽怪,却对身体无碍,瑶儿身体并无大碍,就症状看,瑶儿只是失忆。”
“失忆?”身母诧异道,“昨日晚上人还好好的,怎过了一晚就失忆了?”
傅雨摇头:“瑶儿为何失忆我一时也看不出原因。瑶儿身体无碍,不需太担心,只是记不起事情而已,我想过些时候记忆可能就恢复了。”他说着看了看床上的何必。
何必自知此时自己不适合多讲话,便安静待在一边。
傅雨看向身母:“瑶儿可能认不得人、记不起事,你们最近帮她回忆一下”
“好”身母愁容满面,看了眼何必。
傅雨道:“过会我给瑶儿开几服药吃,你们先帮着她回忆认识的人和发生的事,等药喝完了让她去百草堂一趟。”
何必听说要吃中药,皱了个苦脸,正好被傅雨看到。傅雨见到时微微一笑。
身父送傅雨离开。傅雨应了声,离开时问了句:“云儿不在府吗?”
身父道:“云儿和七叶去庙里还愿了,一大早出去的。”
傅雨道:“那我先回去了,过会让人来取药吧。”
身母守在屋里,等着丫鬟从药铺取回药煎好了,看着何必喝了,又嘱托了春桃几句才离开。
何必连连叫苦,刚才那大夫好像要故意为难她,药配得是极苦,她连喝了几杯茶下去,才感觉嘴巴里的苦味少了些。
何必看了眼在屋里收拾的春桃,问说:“姑娘,刚才大夫说让帮我恢复记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家里有什么人?”
春桃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小姐是在喊她,她心里奇怪小姐举止像变了个人,但听到小姐问话,便如数回了。
“小姐你姓何,芳名必瑶,年一十有八,刚才见过的是老爷夫人,你还有个兄长,少爷大名何必卿,长小姐你两岁。”
何必认真记在心里,心说看来这位何小姐与自己同龄。等春桃说完,何必又问道:“姑娘我问一下,刚才给我开药的帅哥大夫和何家什么关系?”
春桃皱了皱眉,不明白“帅哥”是什么意思。她道:“傅雨大夫是何府亲家,傅大夫家的二小姐,是我们府里的二少夫人。”
何必听了道:“二少夫人?你先前不是说我只有一个哥哥吗?难道我还有个哥哥?”何必想的是或许府里还有个英年早逝的二哥,她这二嫂可怜年纪轻轻守寡。
她想着正有些可怜这位还没见面的“二嫂”,就听丫鬟说道:“没有,您就只有一位兄长。是您娶了二少夫人。”
何必当场石化。
她竟然娶了位夫人……
何必怀疑自己听错了,看着春桃,缓缓问道:“我,娶了位夫人?”
在看到春桃毫不犹豫点头时,何必忽然觉得眼前有点花。她没有再问春桃别的问题。娶了位夫人比“穿越”更让她难以相信,此刻她在想是不是老天爷想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