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时,一道寒光破云而出,剑还未到,剑气已到,荡开周边鬼气,落在观云越身边。
她从土地中抽出这把剑,一股澎湃的力量正通过通过剑柄涌入体内。
“上官燕。”
上官燕听到她的声音,心知已然错过了杀她的最佳时机,看了上官若英一眼,恨恨的收了手。
“真想不到,你居然记得我。”
“你以为我以前放过你,是因为你实力太差对我构不成威胁吗?”
“你放过我?”上官燕皱起眉头来。
“难道你觉得那次围剿,你靠自己就能逃出去?”
“笑话,你有什么缘由放我走?”
观云越眼神掠过上官若英,淡淡道,“因为你与她最为亲近。但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决不会放过你第二次。”
上官燕觉得观云越的眼神像刀一样刮在自己身上,十分不自在。上官若英的身份才是这三人中最为尴尬的一个,此时仍是站到两人中间,“我看封印快要撑不住了,不如还是先处理面前的事吧。”
“你刚刚说,此处是被清霜剑封印的?”
观云越家族中关于这部分的记载不全,所以旁人竟然要比她清楚自己祖上的事。
“对。”
“那你们知道要怎么做吗?”
“不太清楚,书上只记载了当时的场景,我可以描述一下。”
观云越点头,试图按着上官若英的说法推测出当时封印此处所用的阵法。当然,她也没让上官燕闲着,挑衅地朝对方看了一眼,然后笑了,似乎对上官燕的反应极为满意。
但很快,她便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发现这里的形势似乎比她想象得更为严峻,终于对上官若英严肃道,“我试试吧,借你灵力一用。”
说是如此,可当进行到后半段时,观云越所画的简易阵法与她还是断了联系。
上官若英试图确定观云越的位置,可面前的场景正如几百年前一样,身边的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几乎要淹没她的意识,他所能见到的是一片白茫茫的光亮。
之后,这光亮化成了雾,勉强能看见观云越的身形。
待雾散去她才看清了面前的场景,观云越半跪下来,勉强撑着剑保持着身形。
清霜也发出嗡嗡的声音,似乎向观云越道歉,而观云越居然扯出来一个温和的微笑,宽慰道,“没事。”
果然刚刚学着用那禁术对观云越还是太勉强了,清霜剑的气息与之相冲,此刻加剧了反噬。
上官若英见观云越这样子,她第一反应是要上前搀扶。其实,从观云越走出张家姐妹的阵法之时,她心里的天平早已有了倾斜。
从她追随对方算起,观云越还从未如此狼狈过。上官若英与上官燕对视一眼,心一狠,趁着她还没注意当即把她打晕,随后朝观云越快步走去。
“宗主!”
她走到观云越身边,只见观云越面若金纸,只能勉强地扶着她行走,她好不容易把观云越扶到一旁有个依凭,便将灵气源源不断的送至她体内。
就是此刻,观云越仍是一副运筹帷幄不可一世的眼神,只是比那玉箫还要白的手,还有紊乱的呼吸召示她此刻的脆弱。
“你想通了?”观云越的声音不大,在上官若英心中却如同惊雷。
封印已经解决了,身边也没有威胁的,她想过观云越会如何诘问她?确只听到了这四个字。
所以发生了这些事情,哪怕当了叛徒,观云越只是问自己这句话?
“宗主,您先别说话。”
观云越没有听她的,只是道,“你之前来这里时,有去过更深的地方吗?”
“没有。”
“我们刚刚到此处,就听到前方有婴孩啼哭声,不知为何后面就再也没听见,我看应该有蹊跷。”
“您伤得太过严重,等等。”说着,恨不得要将自己一身的灵力灌入对方身体里。
“好了,别费劲了,我这样是因为功法反噬,可不是瞎灌灵力就能解决的。你这些年在我身边都学了些什么?”
“宗主,我……”
“这里的事,出去再跟你算账。”观云越撑着自己站了起来,对她道,“你若还认自己左护法的身份,就在前面替我探路。”
“是。”
一路上尽是玄机,直到一棵树下,她俩都察觉了此处不同。
咚隆一声,面前的石门打开,一股寒气之气扑面而来。
令人惊讶的是,树根布满了整个山洞,像熔岩一样烧着,这里有很多棺材,里面的尽是些婴孩,一动不动,像是被静止了一样。
“这是……这就是。”上官若英脱口而出,却仍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是什么?”
“张辞青,我见过她,八年前她看起来才十二三岁,如今她看起来仍然是如此,我本以为是她们所修炼的功法作用,可她跟我提过,她出生在一个山洞里,周围都是熔岩。”
说到此处,其实已经不必再说了。
观云越从未听说过一门功法既然能将人的气息隐藏的如此之好。想必,是外力的作用,导致了她那样特殊的体质,看上去年纪极小,气息同凡人无异同。
“宗主!”是蔺婉的声音。
“我方才改了这里的规则,人人都可以入内,此刻蔺长老应该已经到了。”
观云越没有多做停留,才出洞口便被蔺婉撞见,此刻她已经可以行走自如,蔺婉非要把她扶到一边坐着。
“你什么时候带人来的?”
“此处封印破损之前。”
“你带了哪些人来?”
蔺婉一一道来,观云越听了点点头,“做得很好。今天的事情对外就说,张家姐妹已死,死前将魍魉封印破解,借此机会,清扫一番。还有……”
听观云越道来,蔺婉这才知道她私下里为应对宗门潜藏的祸患做了多少准备。
“我会做好的,您就别忧心了。您伤势不容乐观,怕是可能损及根基。”
观云越淡淡的笑了笑,“我有分寸,小事罢了。今日以后,月族之内便无人再敢不服我。”
“那千机阁的人还是逃了,要派人追吗?”
观云越摇摇头,答道“不必,她们中了我的蛊,十日之内定会有人心疑回来找我。”
“还有上官燕怎么处理?”
“放她回去监视着就好。不必杀她,她自觉无望,难以接受会自尽的。至于上官家剩下的那些孩子,给她们改了姓,别再困在这个姓氏里。”
“好,那左护法那边?”
“不必告诉她,她若想查,也不必拦她。”观云越自觉已经给了上官若英足够的耐心。
“好。”蔺婉应下,比起月族还有观云宗,蔺婉更关心的其实是观云越本人,此刻看着上官若英全须全尾地往这边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对方刚刚走近,蔺婉便迫不及待质问道,“左护法,为何宗主身受重伤,而你却毫发无损。”
上官若英不答话,只向观云越行了大礼,此刻跪着,上身却如松柏挺拔,像平时一样一副冷淡气质,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大跌眼镜,“宗主,我愿自请去思过崖。”
蔺婉瞪大了眼睛,自莫缘派解散以后,那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去过了。那里很早以前是用来惩罚叛徒的地方。一般来说,除非罪大恶极,一般弟子绝不会被扔到那边去。
上官若英眼眸下垂,似乎不敢再看观云越一眼,等着对方的宣判。
观云越并未立刻答话,就这样静静地审视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到蔺婉都觉得她沉默得有些久了,终于道“也好,你去吧。手中剩下的事情,你交待好。”
“多谢宗主。”
上官若英谢过,没有再看蔺婉一眼,真去安排手上的事情了。
“宗主,左护法这是……”蔺婉迟疑道,用口型做了“叛了?”两字,未能说出口。
观云越一向对上官若英极其宽容,怎么会答应这种要求?可若是叛徒,观云越又何至于能活着出来。
观云越并不答话,只是摇摇头。
蔺婉知道她不想回答,又道,“而且,您也没说时限啊。”
“她心里有结,想得开便随时可以出来。若想不开,我这十年的用心算是白费了。”
这是观云越给上官若英的最后一次机会。
观云越看起来心情很差,蔺婉没有同她再搭话,只是安排好了一切,然后陪她回了宗门,一路上两人都没说什么话,一直到寝殿门口,有人来报,“宗主,有人传信到清风镇。”
观云越接过信件,眉头舒展,来信者果然是孤雁飞。
里面详细讲了进展,还提到今日魍魉差点破出封印的事情,问自己知不知道,有没有被波及。
当她看完最后一页时,一道金光钻进她耳朵里——“还有,你走就走了,连颗丹药都不给我留!我很难受的。”
语气越听越委屈。
观云越失笑,转头对手下人道,“给我拿纸笔来,我这就回信。还有,帮我从宝库挑几件礼物,不用太好的但得稀奇用心些。”
“是。”
别人看不出来,蔺婉看着观云越长大,分明看出她拿到信时的情绪由阴转晴,连语气都轻快了起来。
“宗主,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没什么,私人信件。”
刚回来就急着回信,还是私人信件,谁有过这种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