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的认出却没有让他高兴,反而让他的心情迅速地低落了下来。
住在那个小小院落里的事,只是刚刚过去两个月,但是对他而言,那是他迫不及待想忘记的人和事,他没有获得多少温情,于是连那时候的人也一个都不想再见到了。
而此刻陶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格外阴暗的回忆此刻被勾了起来,江瑜瑾竟然生理反应的有些胃痛。
哪怕对方和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没有丝毫关系,江瑜瑾也只能勉力地露出一点尴尬的笑容,让自己那些身体上的不适消退一些。
“……”看到江瑜瑾的反应,陶致却更加确定了对方心虚,兴奋的火焰暗中燃烧了起来,他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努力撑起笑容,让自己的表情不要过于夸张,“怎么?你看到我难道不高兴吗?”
陶致是之前江瑜瑾的同学,江瑜瑾很难说是自己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过去的日子对于他来讲绝大部分都是阴郁沉闷,他想要和过去切割,自然也不想遇到过去的人。
而且和这个相比的是,他更加害怕自己的事情再一次传回江家。
江家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吸血虫,肥大贪婪,时时刻刻地趴在他的身上,用最愚蠢也是最干脆的方法,把他的每一丝骨髓都吸吮,榨干。
陶致从小察言观色,看了江瑜瑾的脸色片刻心中便有了数,最后才装出了自己舒朗明媚的笑容,用力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装作不经意的模样:“哎呀,不知道江爸江妈现在想不想你,毕竟你也出来这么久上学嘛?”
江瑜瑾笑不出来,但是他向来和陶致没有什么牵扯,也不想把自己对江家的郁气发泄到对方身上,只能垂着眼说:“我在这里上学的事,麻烦你不要告诉我家里。”
陶致听到这句话就知道自己肯定是猜对了。
他的嘴角一勾,这么多年来终于第一次在江瑜瑾的面前占据优势,瞬间高人一等的快乐便涌上了他头颅。
他伸出手仿佛哥俩好一样揽住了江瑜瑾的肩膀,忽然之间豁然开朗。
他忽然明白,自己根本用不到什么照片来威胁,对方最害怕的就是他的那对父母,以及每天都在享受着江瑜瑾带来的便利而不自知的江宝。
他原来就压着江瑜瑾一头啊!
他兴奋到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尽量不要让自己兴奋到发抖,他强行揽着江瑜瑾的肩膀,一路带着对方往京科大的校园内去:“我们这么多年的老同学了,你拜托我的事,我当然会答应啦!”
听到这句话江瑜瑾悬着的心刚刚放下一点,便听到陶致继续说:“可是你当时逃婚的确让江伯父江伯母不太高兴呢。”
“那个姓蔡的人家要管伯父伯母要六万块钱,吵得特别大声,我们家在旁边都听到了。”
陶致继续补充:“前两天我妈还给我发了消息,说江伯父江伯母可是想了好多办法,满世界借钱才好不容易把这六万块钱给凑足了。现在日子可真是不太好过啊。”
分明是格外开朗的语气,但是此刻恶意已然蔓延,江瑜瑾的胃部再一次抽痛,不祥的预感渐渐地袭上了他的大脑。
虽然是正午的时间,此刻的太阳极大,阳光暖融融地照在他的背上,但是他依然能够感觉对方揽住自己的胳膊此刻就好像一条蛇阴冷的死死地攀住他,还试图咬紧他的喉咙。
“当然,不想让我告诉伯父伯母这件事情也很简单。”很快毒蛇立刻露出了自己的毒牙,陶致继续说,“我来经常之前还不知道这里的消费竟然高到这种地步,但是我之前遇到你,感觉你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他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江瑜瑾:“我刚才看到你从豪车上面下来,就连照片都提前替你拍好了。”
“你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我不管你,但是如果你能给我打点钱的话那就最好了。”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刚刚好走到了南门的入口。
“对了,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这样有事情找你的时候,我也好给你发消息。”
江瑜瑾站在原地,转过头看向对方,没有说话。
他细细地认真打量着陶致的脸。
他们的村子很小,和他同龄的学生也不多,几乎他们同龄的孩子都是一起在同一个学校,小学初中高中一起念完。
这么算下来,他认识陶致已经超过十二年的时间了,对方的成绩不差,而且向来表现得格外乖巧,从小到大都分外受到老师的喜欢。
江瑜瑾和他说过很多次话。
但是就在刚才,他才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从未了解过对方。
他站在原地看对方的脸的时候,就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对方一样,依然是温和的,甚至带着一丝讨好的脸颊,但是此刻却展露出暗藏在这个表情之下的格外狰狞又高高在上的面孔。
“你误会了,那是我的朋友。”江瑜瑾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停摆,片刻之后,竟然只能机械性地说出这一句话来。
“不要说误会。”陶致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不是我已经确定了,不会和你说这话的。要是没有钱,你怎么来的京城?哪来的钱交学费啊?”
“而且就算是我信了,我相信江伯父江伯母应该也不会信的吧。”
陶致这样说道,嘴角的笑容高高在上,仿佛看透了一切。
江瑜瑾站在原地没说话。
他依然胃部抽痛,与此同时他的胸膛里面已经有压抑的怒火开始慢慢燃烧。
他原本以为自己从江家逃出来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已经揭开了新的篇章,过去再多的人事物都已经和他没有关系。
他远离了那对让人恶心的养父母,可以以后和他们再无瓜葛,自己过自己的每一天。
他努力生活,不眠不休地工作,只是为了能够养得起自己。
但是现实忽然告诉他,那些曾经发生过的过去,不是他自己想要放下便能够放下的。
哪怕他全心全意地躲避,过去的那些事情都如同闻着他身上流下血的血腥味的蝙蝠,以各种各样他想不通的方式,在暗处紧紧地咬在他的身后,让他不得有一丝喘息。
看到江瑜瑾半天都没有说话,陶致就好像是故意在激怒他:“怎么不说话?你倒是把手机拿出来呀,让我看看你现在在用什么好东西。他们连迈凯伦都开得起,想必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克扣你吧。”
于是勉强维系着的最后的一根神经也在此刻崩断了。
他看着面前陶致满脸得意的脸庞,一言不发。
对方似乎还在洋洋得意,看他不说话于是又张了张嘴,似乎又想补充些什么,江瑜瑾觉得自己耳边的声音都已经消失了,他只能看到对方的嘴唇此刻在一张一合。
看不到对方现在正在对自己说什么,但是却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已经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紧握成拳。
然后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骤然挥出,一拳狠狠地打在了对方的鼻梁上。
这一拳来得干脆利落,又格外结实,陶致猝不及防,迎面倒去。
这一切在江瑜瑾的眼里似乎都变成了慢动作镜头,他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向再一次踏了一步。
趁着对方向后倒去的功夫,乘胜追击,整个人干脆骑在对方身上,一只手用力卡住了对方的喉咙,另一只手机械性地抬起,然后又用力挥下。
“啪”的一声脆响格外鲜明,甚至在这一秒钟周围人潮涌动的南门都安静了一秒。
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陶致猝不及防,此刻被对方突然摁在地上打得鼻青脸肿,他疯狂扭动自己的身子,想要躲开对方的拳头。
可是江瑜瑾此刻用力地卡着他的喉咙,让他脸颊憋得通红,呼吸都困难,更不要说避开对方,就连此刻的哭声都微弱:“你干什么!江瑜瑾你在干什么!”
他用力的抻长了自己的脖子,用自己嘶哑的声音发出了尖锐的嘶鸣:“你要死吗——?!”
可是对方连这点声音都不想让他发出来,江瑜瑾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陶致顿时觉得自己的嘴巴里面全是腥甜,血卡在他的喉咙里面,让他喘不上气。
于是那些话他再也说不出来了,他只能哭。
声音也从最开始的威胁变成了后来的苦苦哀求:“你松手,你快松手!”
击打在人体上的闷响连续不绝。
江瑜瑾觉得自己的精神都快要麻痹了,他似乎已经听不到周围发出的声音,只是机械性的不停的挥手落下,挥手落下。
身边的小团子似乎也在跟他说些什么,但是他此刻已经注意不到了。
同样的,自己面前陶致的声音,同样的也听不到。
但是他现在有些茫然。
现在的局面分明是他在上,他在打人,甚至对方现在被他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
但是他竟然没有丝毫快感。
只有满腔的委屈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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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晰脚一滑,一脚把自己摔进了自己睡觉前看的小x书。
小X书里他是一个被人坑了的倒霉军官,被分配到最帝国最恶劣的监狱担任典狱长的职位,没上任几天,监狱暴动。
这位新任的典狱长就被关押在了监狱的最底层酱酱酿酿,变成了一只破布娃娃。
看着格外刺激的描写,段晰捂着屁股:我觉得不行,至少不应该。
看着浑身肌肉的囚徒危险的眼神,段晰觉得自己又行了。
目光抬起,手指紧握成拳,白皙美人咬牙切齿:一切!为了保卫菊花而战!
于是——
原本被称为多隆帝国最危险的地狱的赫林特监狱画风一转。
原本打架斗殴的小混混直接喊着“一二三四”,在楼下整齐跑圈。
养生大师日夜开场,全员感受天地正气,修心养性。
一排大字“一滴X,十滴血”在风中迎风招展。
拥有一张美绝人寰脸颊段晰满意地站在监狱楼上放心地看着逐渐清心寡欲的囚徒们。
向上,积极,健康!
这才是未来!
只是此刻一双手轻轻地从后面环上了他的腰,语气带着十分的醋意:“你怎么都不看我?”
段晰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忍不住摸上了自己酸疼的老腰。
怎么忘了后面还有一个屡教不改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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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