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宛是大一下开学的时候认识的许临川,她只知道许临川大一上的时候谈过一个人文学院的学姐,但是从没见过学姐,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断的。
“她就是魏晴?”陶宛往路边挪了几步,压低了声音去问许临川。
许临川点了点头,她没说话,一双杏眼正专心地观察着魏晴的一举一动。
陶宛没谈过恋爱,如今看着许临川前女友鹌鹑样的表现,感觉还挺新奇的,笑着问许临川:
“你都和她分手一年多了,怎么还这么怕她?”
许临川现在脸上的表情只能用“如临大敌”四个字来形容。
“没办法,我控制不住啊!”许临川哆哆嗦嗦地说。
当年她和魏晴分手这件事还是她提出来的。
时至今日,许临川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会时不时梦到那天晚上魏晴深沉的眼神。
她本以为魏晴不会松口的,没想到第二天两人就分手了,还是通过微信发消息这样草率的方式确定的。
事后,许临川怎么想怎么感觉魏晴那个眼神有深意,只是她不敢去问,分手后就一直躲着对方,一年多下来都形成肌肉记忆了。
“等等!她好像要走过来了!”见魏晴转身朝这边走来,许临川突然发出一声哀嚎,果断抛弃陶宛,自己藏在了墙后。
陶宛转过头去看许临川,她本来还想继续嘲笑几句许临川,结果很快她自己也笑不出来了,因为不仅魏晴一人在往这边走,司延走在她旁边,也跟了过来。
看着司延越走越近的背影,陶宛突然有一种转头就逃的冲动,可是这样太明显了,别说许临川,估计任何一个路人都会怀疑她和司延之间有什么。
所以为了保持自己在外人(此刻主要是许临川)面前的清白,陶宛选择了故作镇定。
她人定在原地,头很浮夸地抬起假装看风景,心里则疯狂祈祷司延不要向她搭话。
不要说话不要说话不要说话不要说话不要说话……
司延人高腿长,很快就走到了陶宛的面前,两人几乎是擦肩而过,陶宛抬头本意是看天的,此刻却不偏不倚地撞见了司延漆黑的眼眸。
神金啊!这路这么宽,非得撞过来!
陶宛目带怒火,自认很有威慑力地瞪了司延一下。只是她五官长得圆钝,一双猫眼此时更是因为愤怒圆溜溜的,配上脸上的小表情,很像炸毛的小动物。
不凶,反而更加娇俏可爱。
不知是不是陶宛的错觉,司延轻轻扫了她一眼,最后定在她的眼睛上,嘴角微弯笑了一下。
陶宛:?!!
什么意思?是嘲笑吧!是嘲笑吧!
魏晴注意到了墙角处露出的衣角,她眸色一沉,选择继续和司延沟通学生会的事情:
“学生会这个事情,之后就要拜托你了……”
司延怕陶宛把自己给气炸了,闻言很配合地收回了目光,出声应了一声:
“嗯,我知道了。”
等两人走后,陶宛和许临川俱是松了一口气。
好险好险。
*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确保后面躲着的两人已经离开后,魏晴突然问司延:
“刚才那个是舞院的陶宛吧,你认识她?”
司延点点头:“认识,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魏晴回忆起刚才陶宛的反应,调侃道:“对方好像不太想认识你。”
司延没反驳魏晴的话,只是说:“她在闹别扭。”
魏晴观察着司延提及陶宛时脸上的表情,几秒后,笃定道:
“你喜欢她。”
司延点点头,脸上依然带着微笑,她想起了高中时候更加稚嫩可爱的陶宛,语气缓下了一点:“很早就开始喜欢了。”
“加油,她挺受欢迎吧,”魏晴想起刚才看到的女孩精致的面孔和优越的身段,意有所指:“感觉要废一番功夫。”
“没关系。”
司延对上魏晴看戏一般的眼神,反问:“那学姐呢?认识那个躲在墙角的人吗?”
占有欲还挺强的。
魏晴察觉到了司延的反击,脸上笑意不减,她很淡定地回复道:“不认识。”
*
在那之后陶宛终于没再碰到过司延了,她的生活进入了一段平稳期,每天就是起床,练功,上课,练习,回家,再练一下。
唯一的变故就是每天早上准时出现在楼下晒太阳的小橘猫。
从业主群中的聊天记录和小区里邻居的对话中陶宛了解到,原来这只小橘猫是楼上的小孩子从外面捡来的。
那小孩陶宛见过,是一个长得很乖巧可爱的小女孩,7岁上一年级,大家都叫她小贝,据说成绩也很好,这猫是她放学路上从路边纸箱里捡来的。
小贝很喜欢这只猫,自己拿攒的钱帮小猫打了疫苗还检查了身体,只是家里说什么都不让养,嫌麻烦又嫌花钱,趁小孩上学直接扔了出去。
好在小猫聪明,没乱跑,趁着小贝放学经过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小贝实在舍不得小猫,就偷偷把小猫养在了一楼的屋檐下。
周五早上7点,陶宛也是跟着邻居姐姐才成功出门的。
“你这么怕猫的话,可以去跟物业说一声的。”邻居姐姐看了眼陶宛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动作,好心提醒道。
“算了,”陶宛很勉强地笑笑。
如果联系物业的话,搞不定会把小猫扔到哪里去,它还这么小,估计活不久。
陶宛:“我跟小贝私下里说了,她之后应该会换个地方。”
“这也是个解决方法。”邻居点点头,转头去看陶宛澄澈的眼睛,笑了一声:“也只有你会这么干。”
“这没什么……”
这几天也挺麻烦邻居姐姐的,陶宛临走前往她手里塞了一块黑巧克力,说:
“谢谢柳姐姐。”
*
下午的课教的是身韵,身韵是古典舞的灵魂,身韵练得好,跳舞才有“古”味,看着才有感觉。
这门课极为重要,教课老师是学校特地从国家歌舞剧院请来的上一任首席,名叫闻华芝,从业30余年,出演过不少国家大型剧目,曾多次担任领舞。现在人虽退了下来,不常演出,可一旦上场,往往是一票难求。
闻老师今年已过52岁,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皱纹,但并不显老态,反而有一种岁月沉淀后的从容。
陶宛小时候常跟着家里人一起去看闻华芝的演出,特别喜欢闻华芝。得知身韵课是她亲自教的,上第一节课前还差点激动到失眠。
只是切身接触过之后,陶宛对闻华芝的偶像滤镜哗啦啦碎了一地。
“小陶宛,你来演一下这段。”闻华芝笑着,点了一下陶宛。
闻华芝指的这段是A舞教学视频里面的一段,描绘的场景是与心爱之人分别的女子,每一个动作都要求要做到至柔至美。
陶宛起身,许临川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不比班上其他同学是从小练到大,陶宛是高一上才正式转成的舞蹈生,在此之前她虽然有学古典舞,但仅限于一周两次的私教班里。
就算那个老师频频夸她天赋高,陶宛也没想过未来要一直跳古典舞。
那个时候的她忙着学习,忙着上辅导班,忙着和司延比分数。
陶宛和司延决裂那天,回家后她和宁言文大吵了一架,陶庄静在这种事情上一向是和稀泥,只跟陶宛说“你做什么妈妈都支持”,没跟她说未来到底要走那条路。
寒假都过了一半,陶宛私教班下课,突然决定要转舞蹈生。宁言文盯着陶宛倔强的小脸良久,终于松了口。
为了追上同龄人的进度,陶宛没日没夜地练习,几乎住在了机构里。无数个灯火通明的夜晚和腰腿上贴着的膏药一起组成了现在的陶宛。
这段舞很短,结束后,陶宛的动作定格在了女子抬手擦泪的一秒。
闻华芝很满意地看着陶宛,掌声在安静的教室中犹为清脆:“很好。”
她一边鼓掌,一边走到了陶宛的跟前,突然用一种类似于恶作剧的动作凑到了陶宛的面前,摸了摸她的脸,调笑道:“没真的流眼泪吧。”
陶宛默默地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
中场休息时,陶宛稍微活动一下腿脚,转而拿起了手机,下意识就点开了和未来舍友的聊天框。
屏幕上还停在两人今天早上的对话上。
【软桃子:你是明天上午9点来嘛?需要我下楼帮忙吗?】
【.:是。】
【.:不用。】
【.:谢谢。】
陶宛沉默,陶宛吐槽,陶宛无可奈何。
她甚至还去问了陶庄静,结果陶庄静表现得更加惊讶,说什么:
“这孩子早就不这样了啊……”
陶宛曾经以为以前的司延是世界上话最少的人,如今只能很不情愿地承认可能这个未来舍友才是。
除非陶宛主动找,对方绝不发消息;就算陶宛问了,对方也只用很简短的消息回复。
即便如此,陶宛还是按照自己一贯的待客标准去给舍友选了礼物,她今天特地早点从学校出来,背着包一头扎进了小区隔壁的超市里。
最后陶宛买了点车厘子和草莓,回家后很耐心地洗了放进了冰箱里,还准备了矿泉水,等着明天上午高冷舍友的到来。
*
周六上午6点半。
就算今天上午不去学校,还是要练早功,陶宛自己在家复习了一下老师昨天上课教的技巧。
练完了时间还不到9点,陶宛冲了个澡,特意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又收拾了一下家里,很满意地欣赏了一番窗明几净的房子,拎着垃圾袋下楼扔垃圾了。
今早阳光大好,陶宛扔垃圾的时候路过了小区内的小广场,被熟知的老奶奶拉着聊了会儿天,等再次回家的时候,已经将近9点半了。
没有电视里演的大型货车,小区楼下只停了一辆很小很小的电车,从外观上看起来很像送快递的车。
陶宛围着那辆小车转了半圈,估摸着舍友来了,忙跑进楼上了电梯。
不论舍友性格如何,能认识新的人总是让陶宛开心和激动的。
她坐电梯上到了自己的楼层,远远地就看到门口堆了几个箱子,上面用马克笔写着归类。
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姐姐从里面走了出来,弯腰把箱子搬了进去。
陶宛注意到,门口的那张美乐蒂地毯被人妥善地收在了一边,正在墙角独自开朗着。
这么看,新舍友还挺用心的人嘛……
陶宛笑着进了门,她本想开口打招呼,目光瞟及客厅里的那个纸箱时,笑容骤然消失,甜甜的打招呼声也被她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那是一个用来放生活杂物的箱子,下面塞满了书,最上面的一本书名是《投资学》,封面是黄褐色调。
另陶宛脸色大变的是放在《投资学》旁边的那个东西,那是一个鹅黄色的马克杯,使用痕迹很重,上面印着一个布丁狗,莫名有些可爱。
陶宛也有一个同系列的粉色马克杯,上面印的是美乐蒂,她很喜欢,这么多年一直在用。
关键在于!这杯子是她7岁生日那年陶庄静和宁言文两人带她去游乐园玩买的纪念品。司延那天也跟着去了,而陶庄静给她买的,正是面前这个黄色的布丁狗。
不要啊……
不会吧……
陶宛整个人都凝固在了客厅,这时,一旁空出来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了一段对话:
“东西都搬好了,确认一下在这里签字就行。”
“嗯。”
这偏冷的声线,这言简意赅的说话方式,这莫名让人不爽的语气。
陶宛猛地上前几步,打开了那扇半遮半掩的房间门。
那人今天又是穿了一声黑,带的是旧的圆框眼镜,侧脸对着房门,鼻梁高挺下颌线分明。她站在阳光里,硬生生把阳光都变冷了。
司延那张无比讨厌的脸就这么直直地出现在了陶宛的面前。
“怎么是你啊!!”
副cp登场了,是魏晴*许临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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