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二日,又是一年圣元节快要到了,今年有所不同的是,天文台早早预告了小熊座流星雨将在今夜迎来活跃时刻。
天上繁星如织,地上的都市男女们却难以得见,商场里灯火通明,彩色的灯球、节日专属周边营造出了满满的节日氛围,街上的人们洋溢着轻松快乐的笑容。
城市新区的某个高楼的小房子里,坐拥几万粉丝的新秀主播楚幽幽,正在直播间里努力营业,镜头里她嘴角上扬的弧度仿佛焊在了脸上。
桌上的补光灯在她瞳孔的倒影里闪耀着大片亮光,掩盖了她破碎的眼神。
城市各处都弥漫着节日欢乐温馨的气氛,但这一切离幽幽太遥远了,自从参加完猫娱公司组织的年末主播宴会,之后跟公司运营闹翻之后,她像受伤的蜗牛一样胆怯地缩回壳里,再也没有踏出过房门。
几天前的宴会上发生的一幕幕,好似情景剧一样,时不时就在她脑海里自动播放。
她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一眼就看到了等级分明的坐席位次、大小主播天差地别的地位和待遇彰显无疑。
幽幽作为一个涨粉飞快的新人,眼下还是一个小透明,在宴会上没有熟识的朋友,只能专注干饭,时不时放下筷子婉拒陌生男性的搭讪,总算熬到了宴会快结束,她拎起包包偷偷溜走了。
看到公司里大大小小各个分区的主播同事们,幽幽叹了一口气,本来只是一时兴起播着玩儿,结果稀里糊涂地签了公司入了工会,现在的她打工人的心态如影随形,直播变得十分耗费心力,甚至有些患得患失,她现在直播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自由快乐了。
幽幽默默给自己打气,也许等自己直播等级变高了就会好起来。
她整理好有点儿溜肩的礼服,正要推开隔间的门,听到门外传来聊天声。
“唉...我最近流水压力好大,每月30万的指标,直播间的大哥们都快要被我掏空了。”
“嗨,掏空大哥对你没坏处,不算平台分成,剩下的你能拿7成呢。再说了,流水的大哥才经得起薅。”
幽幽惊讶极了,顾不得被发现偷听别人说话这事,推开了卫生间的门,映入眼帘的两个人有点眼熟,这不是隔了几桌的两名女主播吗?
之所以对她们有印象,还是自己四处张望时,正好对上眼了,这俩人当时像是有些尴尬避开了对视。
两个身着华丽长裙的女人被突然出现的幽幽吓了一跳,哟,这不是她们俩饭局上偷偷谈论的黑马新人嘛?
幽幽迟疑了一瞬,还是开口问了“那个...打扰了,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你们的直播分成这么高?我的合同好像跟你们不一样。”
刚还一脸防备身穿酒红色长裙的女主播,此刻微微昂起了下巴,语气得意中带着一丝嘲讽:“这我们可不知道,毕竟跟公司签合同的内容是需要保密的。”
幽幽眉头轻皱,听这话,显然对方是不打算告诉她了,她故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算了。”就直直往外走去。
她刚走出门,就听见另一个女主播低声说道:“又是一个被公司套路的小白,可惜了她这么好的先天条件,亏我还当她是强劲的竞争对手呢。”
幽幽走得更快了,指甲掐进掌心,自己进公司后直播了快两个月,不仅粉丝数量增长极快,上个月直播流水也远高于30万,为什么自己的合同分成比例只有3成,还有一堆附加约束条件。
她无法冷静,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一到住处就直接质问了公司的运营人员Mike。
mike是她的老粉丝了,在她只有十几个人看的时候就关注了她,又送礼物又指导她怎么样才能做的更好。
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会被他欺骗被刺,没想到对方丝毫不心虚,居高临下地指出她是新人,粉丝体量小,直播流水不稳定等诸多不利因素。
幽幽据理力争,对方却突然换了一幅嘴脸,直白地表示公司的领导很看好她,如果她愿意在饭局上好好表现,说不定就能拿到想到的合同。
刚走出校园的她不会虚以委蛇,一阵怒火涌上胸口,当即严词拒绝。
第二天,幽幽就见识了宁折不弯的代价,流水指标全面提高,每日规定的直播时长增加,如果她无法按公司要求完成将面临一大笔违约金,那个合同竟然是公司找专业律所拟定的,几百页的合同处处有缺口。
从没有想过会遇到这种事,她各种搜索,发现签了这种陷阱合同,就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毫无反抗之力。
从那一刻起,直播变成了幽幽背上的巨石,努力背着,就能苟延残喘,但说不定哪天就压弯了她的脊梁;想要放下,几百万乃至千万的违约金会立即让她粉身碎骨。
她内心低沉,眼睛也失去了以往的光彩,压力满满却还要强颜欢笑,情绪越低落,她只能越生硬地扬起嘴角,用更甜美的笑容掩饰自己灰暗的心情。
以往欢乐、热闹的弹幕,此时也充满了怀疑、质问:
【榜一大哥风归为什么删牌子了?】
【主播今晚笑得不走心啊】
【金主跑了,笑不出来了呗】
幽幽看到弹幕里的阴阳怪气,心下一阵无力,难道要告诉大家风归提出面基约会被自己拒绝了?
公司的人为了施压,主动找了自己榜上的大哥们私聊,暗示可以安排饭局,大哥们蠢蠢欲动,主播本人却一直蒙在鼓里。
【这脸不知道动了多少刀,居然有人喜欢这种?】
【黑子滚,幽幽这脸在颜值区怎么也算纯天然、独一档的。】
【心疼沸羊羊,人家女主播要嫁也是嫁榜一大哥】
【我忘了榜一跑路了,哈哈哈】
尽管房管们努力维持,禁言的速度也赶不上恶言恶语的发布速度,根本压不住黑子们的戾气。
幽幽甩开沉重的情绪,轻轻敲了敲麦克风,尝试转移话题:“圣元节快要到了,今天还是周五,大家晚上有没有吃顿好的?”
一家精致昂贵的餐厅里,江辰安静地坐着,面前的柠檬水已经凉透了,他没有等来自己约见的人。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神色冷淡地走出了餐厅,刚出门就被一阵冷风吹了个透心凉,狂风冰冷刺骨,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
正值冬至前后,北城的气候格外冷,两个穿着冬裙,打扮精致的女生缩了缩脖子,快步往前走,不知是谁先发现路边站着一位身着长款大衣,高大挺拔、眉眼如画的男人,即使对方嘴唇紧抿、面上冷漠也难掩清俊之色。
两个年轻的女孩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忘记了寒冷,挺直天鹅颈,放松肩膀,姿态极其优雅地从那位男人面前经过,二人还暗搓搓地拿胳膊肘互捅。
江辰在等司机,对路人的小动作全然不知,脑海中一直在畅想公司的蓝图,想到今晚被投资人拒绝的现实,脑海中的图景瞬间被利刃一样的冷风吹成了噪点。
家里的暖气使这个房子多了一丝温馨和暖意,江辰揉了揉眉角,思考下一步的安排。这周寻求投资再次失败了,但公司里的各项工作还得继续推进,新游戏的开发急需资金投入,老游戏的推广也不能不不管。
江辰端着热茶坐在了电脑前,对于游戏推广,他初步有了一些想法,陆续打开大大小小的直播平台,快速地查看游戏直播间的各种数据,开始评估一下不同平台游戏主播们的粉丝活跃程度。
他手速极快地切换着页面,一个不小心进入了一个女主播的直播间,看到标签与游戏无关,正要关掉时,听到了一个好听中带点特别的声音,他迟疑了一瞬,全然不知改变命运的齿轮此时已经开始转动了。
直播间里,一张美得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女主播出现在他眼前,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正要退出直播间时,瞥见了弹幕的恶言恶语,轻皱眉头,没有点下退出键。
江辰心念一动,人生第一次给女主播刷起了礼物。
【叶孤城赠送幽然清梦一个火箭*1】(价值500鱼翅)
江辰刚送完礼物,就听到主播甜美的生硬:“谢谢叶孤城老板的火箭,啾咪!叶老板有什么想听的歌曲吗?可以点歌哦。”
江辰还没想好要不要点歌,直播间的弹幕里突然飘满了关于流星雨的话。
【铛铛铛!小熊座流星雨来袭!】
【前排播报,流星雨太美了,美的难以形容】
【好想看流星雨呀,可恶,我这边光污染太严重了】
【我我我在看,流星群闪不停!】
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蓝星的上空,除了流星雨之外,银河福利局的星缘和星语正在向人们播撒百年难遇的幸运种子,被选中的人,会获得幸运加成,更容易实现自己的梦想。
新员工星语好奇又激动,它努力模仿前辈分化出了一双不太规则的手形轮廓,接过星缘递过来的透明包裹,包裹里面闪烁着数以千计的大大小小的光点,这些光点正是幸运种子。
星缘不亏是金牌老员工,只见它熟练地掏出几粒幸运种子,轻轻一抛,只见那几个光点随着他的动作被抛离后瞬间下落,像流星一样往蓝星上坠落,光点身后拖着长长的发着微弱光芒的尾巴。
下一刻,它们眼前亮起了几块光幕,光幕上显示出几个蓝星人的投影,仔细一看,每块光幕后面都连接着种子拖着的尾巴。
星缘指着投影说道:“这些就是被幸运种子选中的人。”
星语看了很惊奇,好奇问道:“我们撒下幸运种子之后,会从他们身上收获什么?”
星缘缓缓说道:“我们会从他们身上获得精神能量,他们的成就、影响力、都蕴含着巨大的精神能量。”它继续补充:“种子是一种赐予,也是一种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