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豪瑛嫁事 > 第18章 第 18 章

豪瑛嫁事 第18章 第 18 章

作者:粉红小白菜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1-05 20:18:19 来源:文学城

“底下人做事鲁莽,险些冲撞了小娘子,周某这厢赔礼。”

身形高大的男人神情郑重地弓腰拱手,孙豪瑛暗吸口气,摆手道一句无碍。

眼风一移,不远处,周宴的两位随行已然接过铲钉,在长青的一声声叮嘱下开始挖动。孙节生挨着吓昏过去的落葵,时不时抬头望向这处。

再回忆之前的场景,孙豪瑛犹有余悸。

天雷轰动、野地新坟、疑杀人事件、一闪而过的黑影......种种迹象,换是谁来,都得出一身冷汗。

“周郎君如何在此处?”

周宴:“主家有些杂务,我一时行走来到此处。”

他不好细说,见眼前人凝神望着几人动作,“小娘子一介弱身,怎好在此荒野?若有麻烦,周某愿出力一助。”

孙豪瑛听他话音,似是觉得好笑:“郎君与我只见过几面,怎好相托私介杂务?”

恰好长青喊了一声,她客客气气地点点头,抬步离去。

他用‘杂务’,她也用‘杂务’回应,同样保留十分的疏离。

周宴眨眨眼,隐约觉得自己说的话惹了对方不高兴,一时没想明白,却不肯放过这般好机缘,匆匆跟上。

近前了,看清坟底情形。

一卷破草席裹着一具着扮女衣的尸体,凉风席卷,众人鼻底掠过独特的臭味瞬间让人皱紧眉头。

“劳驾二位,能否帮着把人抬出来?”

两位汉子抬眼看向周宴,见他点头,抱拳应声是。

空地处的尸首已然算不得新,加之山泥雨水沾染,早已生出暗虫。

孙节生憋着气看了许久,终究没忍住,一扭头跑出老远‘呕’地一声吐了起来。

孙豪瑛脸色沉了沉,从怀中摸出帕子勉强挡住口鼻,眼下没有趁手的工具,只好扯了幕篱上的白布卷在手上。

周宴看得眼皮直跳,在对方上前一步时,不由开口:“小娘子是要亲自验尸吗?”

她并未因对方的难以置信而迟疑,几下卷散尸身上的草席,更为恶臭的味道瞬间散开。眼神落在早已肿胀发白的尸体臂膀上,隔着布细致地拈起翻动观察。

“此女命唤云巧,这位乃是她血脉弟弟--长青。”

周宴看向从开始便跪在地上的少年。

“这两座坟是这对姐弟逝去多年的双亲。”

隔着布帕,她话音有些模糊,“村里的人都说云巧是在上山祭奠爹娘时,不小心踩落山坡命丧的。”

分明是个年岁清浅的小女娘,怎么说起死人来,一丝害怕都漏不出。

站立在两侧的长随对视一眼,又看这女娘毫不忌讳,竟然抱起那女尸的头颅,淡然自若地伸手捏了几下,不由搓搓臂膀。

“小娘子不信村里人的话?”周宴看她查验时信手拈来,猜测道。

孙豪瑛手下微微用力,巧劲掰过云巧的脖颈,早已沾了一层湿泥的脏污衣领正好遮住此处痕迹。

心底悬着的念头终于落地。

她长长出一口气,沉默地望着云巧的侧颜。

记忆中云巧是个笨嘴的人,不像姐姐院里其他巧嘴的婢子会讨赏。

姐姐当日难产,云巧泪珠爬了满脸,哭得险些断气,硬是跪着守在姐姐床头一夜不肯闭眼。

这样的人,也会背主吗?

“旁人说辞,哪有她自己说的真?”

她掩下眼中深思,“纵然尸身腐化,周身白骨同样可做勘验,更何况眼下才过一两日。我不精此道,只看个大概。云巧周身伤势甚多,看着唬人,实则都是皮外表征,全不是要害。倒是颈侧这痕迹...”

她稍微停顿,手掌做出一个掐的样子,隔空落在尸体上。

“你们瞧。”

周围几人凝神望去,就连吐个干净的孙节生此时也走了过来。

片刻后,他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脖颈,咽了下口水:“这淤痕看着是人的大指印,所以云巧不是失足摔死,而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多半是了。

孙豪瑛重捻草席盖好尸首,“不必下葬,尸首先送到义庄,请仵作验过写一份书登。”

孙节生赶忙应是。

春雷已然响过,天际风云翻涌,眼看就是一场雨水。

几人匆匆收拾过,到了村外河边的茶棚时,恰好躲过迎面而来的第一滴雨。

问店家要了一碗醋,浇洒在干柴堆上,趁着烟气缭绕众人来回跨个几次。

再坐定时,俱都望着棚外淅淅沥沥的雨势沉默。

落葵在下山时终于醒了,此刻抱着一碗热茶汤,惊魂未定。

孙节生将云巧尸体安顿在了卷棚车,拉着长青缩在角落揣袖想着什么。

周宴本是和自己随从一桌,可风动雨水落,心里总也静不得,索性起身,往另一桌坐了。落葵看一眼自家二娘子,又看一眼像是有话说的周家郎君,乖觉地起身让开。

“方才山间,周某的话说错了。”

孙豪瑛有些纳闷。

“是我自大,瞧小娘子年岁小,便自认你是不堪风雨的萝草。”周宴细想了一路,总算想通关窍:“山间亲眼所见,周某真心敬服。我之谓愿意相帮,并非是瞧不起小娘子,实乃随心随性,还望小娘子莫误会。”

孙豪瑛缓缓神情。

也怪这几日操持新医馆,听了不少嘲讽话,一时有些敏感多疑。

“周郎君不必放在心上。”

看神情,确实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周宴暗暗松口气。

眼下氛围实在好,无旁人作扰,怎好浪费?

周宴努力想出话头:“听闻,二娘子家中新添喜事,还未曾道一声恭喜。”

孙豪瑛勉强扯个笑容。

喜事?阿姐刚出月子,贴身伺候的婢子就惨遭**。前因后果根本不敢细想。有阴诡之人藏于暗处,宛若一条吐丝的毒蛇窥伺着整个孙家,她心头蒙了一层散不去的阴翳,却不知如何排解。

左思右想,撞见眼前人关切的目光,不知怎么脱口问一句:“周郎君可曾蒙过心怀不轨之人的暗害?”

一问出口,才觉不妥,这般私隐事,人家怎好与自己细说?

“郎君若是有不便处,且当我是胡言......”

“有过。”

孙豪瑛一愣,对上周宴端肃神情,下意识坐正身子。

“早前曾与小娘子说过我曾有暗疾一事,不知你可还记得?”周宴略带期盼地问道。

若记得,他便是留在她心里浮光掠影的一抹,也值得高兴。

若不记得...

“我记得。那时归家也曾翻过医书,可惜未曾有案例做参。”她为这桩新医案不得见解,十分遗憾。

她心里果然是有我的。

周宴一瞬心里生花,向来紧绷的面容浮现出清渺的笑意,看得不远处的两位长随大惊。

“我家中小娘庶弟不是安分之人,总是作伐生事。患疾也有他们的几分功劳。从军前,母亲对我...”周宴手指点在茶碗上,像是斟酌言辞,好半晌才继续:“...不好。”

父母之爱,并非只在一粥一饭。

少时顽皮,不讨父亲喜欢,母亲因此颇受牵连。又因不爱读书,迥异于族里立身,母亲因此受过责难。

她在外受过多少埋怨指点,夜里自己便不能安睡,默书不行,便吃板子。一个板子不够,便十个。十个板子不长记性,那便三十。

“她曾说:恨不如未生我一场。”

孙豪瑛心底‘啊’一声,也不知为他伤怀,还是为周夫人严厉而不满。

“后来呢?”她忍不住发问。

后来...

周宴抬眼望向绒绒雨势,时光仿若一瞬倒转,回到自己十岁那年。

那一年年底,庶弟周青蒙童子试得了头名,前院席宴摆了许久,直到夜上仍旧热闹欢喜,恭贺声越过院墙落在母亲耳畔成了侮辱,所以一个巴掌落在脸上时,惴惴一夜的他生出如释重负的叹息。

母亲说早知道当初生你时,就该一桶水溺死。

伺候的婢子媪婆跪了一地,吓得一动不敢动。

年少的他揉揉脸颊,看着面容狰狞的母亲,说道:活该父亲不喜欢你。

那是利刃扎心的一击。

他如愿见到母亲错愕的神情。

那一晚,生身母子如仇人般对视。

自此后,周宴成了周家最为不堪的存在。

他不恭不顺不敬不礼,活成野孩子,族人街坊深恶头痛,每提及,恨不能唾一口表明界限。

“后来我就从军了。”

周宴轻飘飘地为那段成长另起论调。

孙豪瑛却回想起来。

按年载看,他入行伍时,恰好是朝廷与鞑靼人人混战最激烈时。

士族子弟,免赋兵役。可他一去十载。

“缘何去从军了?”她问。

周宴苦笑一下,“因为小娘子方才所问心怀不轨之人终于出手了。”

十六岁时,县里举秀才试。

他和周青都在应试名列。

周宴并不将此类事情放在心上,书嘛,随意温了几下,到底还在族学里头混着,花甲之年老夫子的面子是要给几分的。

照常放课,他与街面上相熟的几位据家中所谓‘狐朋狗友浪荡子’吃了宴,因喝过醉酒,连家没回,直接宿在外头。

第二日醒,卷了书袋就奔考场,险险最后一个跨进大门。

一等放考,懒腰不及伸展,就被几个粗鲁雄壮的汉子手持棍棒架回家中。

周家里外站得满当当的,架势摆得威武,乍一看比县老爷审案都要凶悍。

他一头雾水,竭力去看,可惜被困跪当地,只瞄见上首父亲怒容、母亲隐隐得意却努力遮藏的笑容、还有缩在圈椅面色苍白的周青。

“应试前周青落水受凉,高烧半夜,没能赶上那一场秀才试。他们说,是我心怀嫉恨,趁夜不备,将人推到了池塘里。”

“那夜你不是未回家中吗?”孙豪瑛惊呼起来。

周宴抚抚额角,好笑地看着她着急。

“我也是这般辩解的。可惜没人信。”

酒家、朋友共眠、晨起街上出摊的饼贩子......一应数人,都愿意作证。

可周家人轻飘飘一句:若是他半夜趁人睡着,偷偷翻墙回家害人呢?毕竟周宴是个小人恶徒,嫉恨庶弟将得功名也不是不难理解。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孙豪瑛恨恨握拳,“所以,你庶弟是自己落水,然后栽赃到你身上?这又何必?他得功名与坏你名声,孰轻孰重?”

周宴眼神放空一瞬,很快无事般舒口气:“大约是他伶不清吧。”

“这哪里是脑子伶不清?分明是蠢笨如猪。不!类他为猪,猪听过都不愿意....”

耳畔是她碎碎念的义愤填膺,周宴抿一口茶汤,说出来心里真痛快。虽然故事情节只陈半分,可身边有人能倾听,亦是一桩好事。

当初,人证不为周家人所信,他死不认罪,喊着天理不公,要衙门出面调查。僵持半日,最终真正定了他罪名的乃是一个荷包。

一个亲娘缝制、本该在他屋中箱笼许久不曾佩戴、却出现在周青落水处的荷包,出现的是那样及时。

所以踏入军营是他唯一的出路,但活着走下战场,重归家中,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判死之人披着疮痍身躯,怎么会不叫人害怕呢?

思及往事,他眼底露出讥讽。

可眉眼一抬,少女活色生香的面容珠玉般白皙,她有一副好面容,难得不恃美而横,活得明丽果敢,内里锦绣。有时像个小蛮牛,横冲了些,心眼却实在。

又想起山间她凝视蒙受暗害的人时,面容上一闪而过的伤感。

是个正直又心地仁善的小女娘。他心道,是自己诡谲阴暗,总归会被她吸引。既然动了心思,便是穷极万般,也得将人纳进怀里。

于是有意压低声音,一副内里人的模样:“难道说二娘子也遇上了这般憋屈的事儿?”

孙豪瑛恍然不知自己半只脚已经踏进了陷阱,情在心头,盼能直抒胸臆。

“你知道那个叫云巧的,是什么来历吗?”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