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晚得知母亲生下的小妹妹心里十分开心,欢欢喜喜进了母亲的房间,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只见一个胖乎乎的小人儿,把头埋在娘亲的怀里,正扎巴扎巴的喝着奶。
听到有人来了,浮生侧头斜眼看了宋晚晚一眼,两只超大的眼睛咕噜咕噜转,这小姑娘面如菜色,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莫不是想和老子抢吃的?
【你走开,这是我的奶,你不要想着来抢我的!】浮生警惕的看着宋晚晚,紧紧抱着娘亲的两只小手又暗暗用了用力。
“娘,妹妹真可爱,两只眼睛好大!”宋晚晚听不见浮生的警告,放下书包,往妹妹跟前靠了靠“娘,妹妹好香啊,可有给妹妹起好名字?”
林文君看小女儿喝饱了奶,换了一个抱她的姿势,对宋晚晚道:“大名等你爹爹来取吧,娘给妹妹取了小名,福生。”
“福生,听着不像妹妹的名字呀,像弟弟”宋晚晚一边说着话一边想伸手去摸一摸福生的脸,那知浮生看出了她的意图,摇晃着用整个小手抓住了她的一根手指,刹那间,浮生呆了呆。
【小福生,姐姐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我一定要好好喝药,让自己的身体快快好起来,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你,好吃的,好玩的,只要妹妹喜欢,姐姐一定都给你!】
浮生听见了宋晚晚心中所想,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喝,喝,那药再喝下去你这个小丫头等不到嫁人就去见阎王那老小子了,哼,保护我?
本老祖需要谁保护?不管是天庭还是地府,谁见了老子不绕道走?
不过,小丫头说,有好吃的都给我,这个还不错,现下本老祖还只是个婴孩,不方便搞好吃的,有这么个小丫头帮忙倒是不错】
想到这里不仅冲宋晚晚嘿嘿一笑。
宋晚晚瞧着小福生一开始冲她翻白眼,到两只超大的黑眼珠滴溜溜的乱转,最后冲着她裂嘴一笑。
晚晚心中没由来的充满暖意:“娘,福生妹妹冲我笑了,妹妹喜欢晚晚呢。”
随着福生妹妹裂嘴冲着自己嘿嘿的笑,被妹妹的小手握住的那根手指慢慢一股股的热流源源不断的往身体里涌,宋晚晚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己的那根手指。
【福生妹妹的小手好暖,像暖炉……要是晚上可以和妹妹一块睡,一定很舒服吧。】
浮生听到晚晚的心声,没忍住又开始翻白眼【愚蠢的凡人,什么暖炉能和本老祖的灵力相比?
看在你从心里想着要好号好喝的供着本老祖的份上,本老祖便赐些福气给你吧!
赐汝灵力,百病可除,百毒不侵,福寿延绵,逢凶化吉!注!】
宋晚晚突然感到被福生抓住的手指发烫,一瞬间头脑发昏,胸口憋闷,一股恶气在胸中翻涌。
她想收回被福生抓住的那根手指,但用了用劲,却无法挣脱,最后终于忍不住,只能侧过身子,冲着地上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深褐色的黏液。
林文君吓坏了,赶紧叫下人们进屋收拾,急急的让碧云去请大夫,却被宋晚晚叫住了:“娘!不用,我觉得这吐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身体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林文君以为她在宽自己的心,还是坚持让碧云去请大夫,宋晚晚为了让母亲放心,也没有再阻止,看看自己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福生已经松开了自己,闭着眼睛睡着了。
前院的厢房里,宋明朗趴在床上,一边的宋义跪在地上:“老爷,奴才该死,奴才当时守在外院,确实没有看到任何人进院。
“本以为是高手轻功了得,躲过了院外的侍卫和下人,从屋顶下的手,可奴才亲自去房顶上查看了,屋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想是那床被虫蚁柱了……所以坏了。”宋义心道:老爷你太神勇了,奴才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呀,这马屁难拍呀。
宋明朗看宋义那古怪的表情,脸上有些挂不住,冷声道:“算了,这事慢慢查探,桃源巷那边怎么样了?”
“那边已经处理好了,内院发出的动静本身也不算大,庆婶对外只说老爷在书房取东西不小心摔倒了,大夫看过了,柳夫人已没有大碍,只额头有些伤,养上几天就会痊愈。”宋义十分小心的回话。
宋明朗挥挥手:“去吧,夫人那边刚生产完,让人送些补品过去,老夫人那边先不要说,瞒着吧。”
等宋义出门后,宋明朗才皱着眉头试着挪动了一下身子,那后身和屁股的疼痛感立即传来,嘶~痛~!
宋明朗不明白这上好的黄花梨雕花大床怎么突然就塌了?真是被虫蚁柱了?开玩笑!
好在当时娇娇被他护在身下,伤得不重。
而他的伤就麻烦一点,那精雕细琢的木料全部重重的砸在身的背上、臀上、腿上……有些断裂的雕花还将皮肉扎出了血,现下稍稍一动就痛得利害。
宋三爷因受伤一事向吏部告了假,在家休养了半月有余,方可下床,这日终于从厢房来到了正院,一进院子便看到一众丫鬟围在石榴树下,时不时的有低低的笑声传来。
此时正值四月,石榴树开了桔色的花,金灿灿的,房前的各色花朵已经绽放,把个院子装点得花团锦簇。
石榴树下的几个小丫头穿着淡绿、浅蓝色的衣衫围着一团,一边的屋里林文君手上做着秀活时不时的从窗户往外瞅,一副十分闲适安逸的画面。
宋明朗一袭青衫,站在院中,竟然在一瞬间感受到了家庭的安宁祥和,可一想到柳玉娇,那些心事又重新趴回了胸口。
只在院中轻咳了一声,一群丫头赶紧散开,碧云立即收了笑容清清嗓子:“老爷来了!”
宋明朗微微皱眉:“在做什么呢?”
秋叶将福生抱了起来:“回老爷,今儿天气好,奴婢们陪二小姐在院子里逛逛。”
宋明朗扫过秋叶怀里的福生,只一眼,便觉脑子有点发晕,一双大得出奇的黑眼珠,像旋涡一般似要将他吸进去,那黑色深不见底。
此时偏偏福生就死死的盯着宋明朗【咦,这不是那个连女人都打不过的废柴吗?现在看来很不一样呢,怎么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体力不行,没想到脑子也不太行。
这就是自己传说中的爹吗?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肚子里没啥好水呀,得早点弄死他,不然等到自己会说话了还得管他叫爹,一个愚蠢又弱鸡的凡人也配让本老祖叫爹?】
福生翻了个白眼【弱鸡一只,等老子吃饱了就弄死你!】
便不再看他,自顾自的接着找吃的,一双小肥手乱呼呼的就摸上了秋叶的胸……
秋叶见二小姐这动作,十分尴尬,对宋明朗施了一礼,赶紧找奶娘去了,虽说林文君也亲自给福生喂奶,但她觉得自己生了一只饿鬼,自己产量不够,还是大多时候让奶娘喂。
秋叶抱着福生离开后,宋明朗莫明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错觉,他觉得如果再被那小婴儿瞪一会儿,自己可能会被小女儿的目光杀死。
不知不觉中后背已经湿了一大片,转头看见林文君被冯嬷嬷搀扶着出门迎接。
这半月来,两人没有见过,宋明朗自那日被砸伤后便一直在自己院里养伤,林文君因为生完福生后,身体亏损得有些厉害,也没能出门一直养着。
林文君一直担心着宋明朗的伤事,直到小厮说三爷的身体已经渐好了,才放下心来,上好补品也时不时的往宋明朗的房中送。
如今看到自己的夫君来了自然是高兴的,宋明朗年过三十,依然玉树临风,皮相很是出众,虽然一直对林文君态度淡然,她想着出嫁前母亲的话,对宋明朗还是十分顺从。
出阁前她总问娘,该如何与自己的丈夫相处?也十分担心与自己的夫君合不来,或是担心夫君不喜自己。
可是娘说,女人出嫁和男人谋职差不多,把丈夫当作东家,就会知道该怎么做了,运气好遇到一个好东家,善待自己那是福气,能平平安安过一生。
运气不好,遇着个不明事理的,或是苛待自己的,小心做事就好,事事做到本份妥帖,也不会出大事,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那话本里的琴瑟合鸣是万中无一。
所以母亲为她选了这读书人,至少讲理吧,至少不会动粗吧,这官宦人家至少讲究些名声吧。
嫁过来以后,林文君时刻记得母亲的话,小心妥帖,十年下来觉得宋明朗还是很好相处的。
虽然婆母不是个好相与的,妯娌间的事也有点头大,但夫君这个老板一般不给自己添什么麻烦,当然也帮不上任何忙。
所以只要可以降低要求,那幸福感不就出来了吗?
宋明朗到了林文君的月清阁后,秋叶转身让厨房准备了精致的点心,每次看到林文君房中这些极其奢侈的东西,都会生出一种错觉,这些只有出身高贵的高门贵女才配拥有,这商户之女也配生活得这般精致?
可是他忘了,如果没有林文君,这些东西他自己也是没有的。
牵了牵嘴角,宋明朗开了口:“自你怀了身孕以来,大嫂代你掌管中馈日夜操劳,现下身体也不好,你再休息几日便重新把家管起来吧。”
碧云在一旁听得气愤:大夫人才管几天,就身体不好了,自家小姐这还没出月子呢,就想把管家的推小姐头上。
大夫人是大儿媳,管家的事本就应由她做,本来想着趁着小姐生产了,推说身体不好就不再管家了,现在倒好,还没出月子就来了。
这定然是老夫人的主意,原因谁都知道,这些年小姐为这宋府自己贴了多少嫁妆?这么个管家法,不是把小姐当冤大头吧,说是管家,其实就是吸血。
正好雪晴端着药进来了,碧云将药接过了,一边服侍林文君喝药,一边转头对宋明朗道:“回三爷,夫人生了福生小姐后,身体大不如前了,大夫说这胎怕是伤了身子,要养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好。”
宋明朗眼中闪过一丝不满,还是温声对林文君道:“哦,这段时日我因为受伤也没能好好照顾你,身体可好些了?”
林文君将嘴角的药渍擦尽:“大夫说还要再养些时日,婆母那边还请夫君为我解释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