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柠檬水 第3章 合法

姜安宁呆若木鸡地站在民政局门口，手里拿着新鲜出炉的红本本结婚证，身后站着满脸欢喜的周昶。

“把证给我吧。”周昶不等姜安宁回答，直接从她手中抽出结婚证塞进自己外套的内口袋里。见姜安宁还待在原地，疑惑道：“还不回家吗？你不会是要跟我闪婚闪离吧？不负责啊？”

姜安宁倒是没这样想过，虽说她对谈恋爱结婚没什么想法，但在这方面她还是比较传统的，结了婚就不会想着离婚，除非出现了原则性的错误。

但是，周昶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的错误。

姜安宁摇摇头，左手熟练地伸到周昶的外套口袋里，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平淡：“我在想，我的小公寓能不能多住下一个你。我当初买的时候没想过我会谈恋爱结婚，所以就买了40个平方的。现在我们结婚了，会不会不太方便啊？”

周昶明显因为她的动作而愣住了，可又觉得十分熟悉：“先住你那边吧，婚房还差个书房没有装修，等装修完了，我们一起搬过去。”

婚房？姜安宁狐疑地看了眼周昶，这家伙怎么突然提起婚房，还说有间书房没装修完？不知道为什么，姜安宁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下套了。

已经是夫妻的关系，周昶理所应当地牵起姜安宁的手，说：“我去年才开始装修的婚房的，还得放一放甲醛呢，我妈妈跟她的姐妹淘今天出国旅游去了。等她回来，我带她去见林老师一家。”

提到周母，姜安宁的语气柔和了不少，但还是透露出些许生分：“好。要不我准备点东西送给阿姨吧？”

周昶早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打开车门看着姜安宁上车，关上车门，自己绕到驾驶座方向上车：“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说到这里，周昶反手打开扶手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后两枚戒指赫然出现在姜安宁的眼前。周昶取出女式那枚，示意姜安宁伸手，戴上后，笑着说：“我还以为会戴不上，没想到正好。”

姜安宁垂眸看向手指上的戒指，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手指的尺寸？”

“顾子盛生日那天偷摸量的。”周昶见姜安宁迟迟不给自己戴戒指，伸手在她面前晃悠了几下，语气里居然带有一丝撒娇的感觉：“我给你戴上了，你怎么都不给我戴。”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姜安宁生硬地给他戴上戒指后，干脆闭眼靠在车枕上，侧过头，微眯双眼看向窗外，右手忍不住地抚摸着手指上的戒指。不禁回忆起顾子盛生日的那天，她记得那天周昶老是有意无意地摸自己的手，那时候只当他一时间上头了，原来他是为了测量自己的手指尺寸。

周昶见状继续说道：“图案你喜欢吗？是我自己设计画的。毕竟是要送给你的，不想假手于他人。”

“很好，我很喜欢。”姜安宁垂眸仔细看了眼图案，采用了足球的元素，不自觉地扯了扯嘴角。正想开口说话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开始疯狂振动。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林佳的消息，无非就是怎么重逢第一日就领证，明明还和她说对谈恋爱什么的没兴趣。

姜安宁打开聊天框，一连串的消息扑面而来：

【发生什么了！我看到周昶的朋友圈了，他领证了！】

【等会儿，照片角落里那双鞋子是你的吧？】

【你跟周昶领证了？不是吧姐妹！你俩闪婚啊】

【周昶联系爸妈了，说他妈妈出国了，等回来亲自上门说这事。你一会儿空了速回我！】

姜安宁心虚的摸了摸鼻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简单地回了个“好”。只不过周昶发朋友圈的速度那么快吗？她狐疑地打开周昶的朋友圈，周昶的朋友圈干干净净，只有一条手持结婚证的照片，配文：

【合法】

姜安宁再次感叹周昶的速度，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领证了。说来也是好笑，微信还是刚刚添加的，她在离开浙湖后，就注销了原来所有的社交账号，现在的微信并没有添加浙湖认识的人。

车辆连接的手机蓝牙突然响起，周昶伸出手指划动屏幕，女人的声音顺势响起：“小昶，我要准备起飞啦。你一个人在家里不要老是吃外卖，我在酒店又充了些钱，饿了就去那边吃，另外多出去走走，别老是窝在画室里，知道了吗？”

“知道了。”周昶回答完后，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微微侧头说道：“你明天有安排吗？我们去婚纱店看看吧，预约下拍婚纱照，毕竟就结一次婚，还是挺新鲜的。”

姜安宁摸着下巴，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下周昶的表情，有些为难道：“能不能过段时间？等我的新文有下落了再去？”

“没灵感？”周昶也是一名艺术创作者，当然能理解姜安宁现在的心情：“我带你去个地方吧，说不定灵感就来了。”

至于要去哪里，周昶并没有透露。姜安宁乖巧地望着窗外，明明才离开几年的时间，浙湖的变化就实在太大了些。回来也有几年了，平日里如果不是林佳找她逛街，她才不会出门。除了偶尔去下周家，她简直就是个十足的宅女。

这条路好像有点熟悉，姜安宁有点不确定，打开手机的地图软件研究了一下，应该是去那个地方的路上。

事实也的确如此。

姜安宁和周昶两人安静地坐在车里，周昶侧头看了眼姜安宁，她的模样还是和上学那会儿一样，只是脸上的婴儿肥没有了，但还是甜妹系的女孩子。

“还记得这里吗？”周昶目光望向足球场，语气低沉：“你离开之后，我总是一个人来这里。有时候一回头就希望你出现在我的身后。”

姜安宁曾经试着忘掉周昶，可总是忘不掉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她从周昶的语气里听出了落寞，一瞬间感觉到惭愧。

周昶俯下身打开手套箱，拿出一包麦丽素递给姜安宁：“我去仙洲找过你，可是找不到你，你换了所有的社交软件，我问了林佳，她告诉我，你不想让人很知道你去哪里了。”

那段时间，仙洲就是周昶第二个家，只要一放假，他就会飞到仙洲，在每个地方闲逛，就是为了能偶遇姜安宁。可上天实在对他不起，来往数十次，都没有偶遇到一次。

其实姜安宁知道这件事，在周昶第一次来仙洲的时候，她就已经见到过他了。只是她不想出现在周昶的面前。那件事一直都是姜安宁心里的刺，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偏偏那么戏剧化地撕开膜布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她能想到的，只有逃避。

周昶见姜安宁不说话，继续说道：“我一直都在两个城市之间往返，可我没有你的一点消息。我本来想着高考后就跟你告白的，偏偏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和你没有关系。”姜安宁很清楚当年的事情自始至终都是冲着她来的，所以她在权衡利弊下，能选择的只有逃避。

周昶握住她的手，犹豫再三问道：“你为什么会同意我的求婚？是因为那张心愿卡还是因为……因为觉得对不起我？”

那张心愿卡是在顾子盛生日那天，姜安宁给他的。当时林佳给了顾子盛一张停战卡，可以在俩人吵架的时候使用，周昶看到后便缠着姜安宁也要一张卡。姜安宁在他的撒娇攻势下，画了张心愿卡给了他。原以为只是废纸一张，没想到派上用场了。

“都不是。”姜安宁本来不想说的，但是她不想瞒着周昶：“说出来你一定不相信，是因为一时冲动。我从来没有被坚定地选择过，但是你一直都在选择我。”

在她的记忆里，就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能毫不犹豫地抛弃自己，更何况是周昶呢。

周昶眼色晦暗，突然笑道：“在我最想你，最难熬的时候，我偶然间看到这样一段话。”

【当我对世事厌倦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想到你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生活着、存在着，我就愿意忍受一切。你的存在对我很重要。】

姜安宁知道他说的这句话，出自《美国往事》。鬼使神差下，她主动抚上他的脸，轻声说：“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了。”

“好。”

姜安宁一直看着周昶，突然知道了自己要写什么题材的小说，连忙拿出手机在备忘录敲下每一个字，防止自己会忘记。

“有灵感了？”周昶开始庆幸今天带她来了这里，但是又觉得有些心虚，发动车子：“那我们回家吧。我的东西已经让助理送到你家门口了，一会儿得去收拾一下了。”

姜安宁愣住了片刻，疑惑道：“你的效率什么时候那么高了？以前不都是慢吞吞的性子吗？”

“因为着急娶你啊。”周昶说这话一点都不脸红，而他说的也是实话，从一开始他就认定了姜安宁，知道她回来后，就开始购买婚房装修，设计定做戒指。当然这些事情，他并没有想过要告诉姜安宁。

周昶的东西很少，只带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和衣服。姜安宁像从前一样窝在沙发里，看着周昶整理东西，怀里抱着笔记本电脑，姜安宁看着周昶忙碌的身影，想到了从前发生的事情。

周昶收拾完东西后，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过来，放在茶几上笑着说：“知道你喜欢吃莲雾，让我助理送东西的时候，专门去买了一箱。”

“谢谢。”姜安宁很喜欢吃水果，尤其是莲雾。

周昶实在太困了，干脆直接躺在沙发上，枕着她的大腿，姜安宁把电脑放到手边的桌子上，轻声说道：“睡吧，我在。”

在姜安宁的安抚下，周昶再也撑不住了，闭上双眼渐渐进入了梦乡。姜安宁低头看着他良久，终于她收回思绪，在键盘上一字一句地敲下他们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