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桐先落五,本名为藤原愁,众人称其“贵公子”,之人的弟弟。本人拥有同之无几差别的华丽容颜,可惜却并未具备同样优雅的剑道天赋。
“心无旁骛”,“瞄准我的心脏”,这于我而言是不可能的。
我很平静的接受了平庸之人的设定,但似乎我的哥哥愁君难以接受。
不过万幸,昨日我便到达美国!
逃离枯燥、日复日的训练,自由触手可及,我原是很兴奋。
——直到今日的到来。
今天本该是我大学入学的第一天。
可惜,天不遂人愿。
我又穿越了。
为什么说又。因为我上辈子是一名正经的华国死宅,不,这个时候应该说是上上辈子。
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我这次是身穿,而且一穿就是个气血旺盛的青少年,从我现在下半身的状态就能看出来,男性的早晨。这是正常青少年的正常生理现象,只是我上辈子还没活到这阶段,反应才迟钝了一些。
我赶紧在房间里找浴室,还好这间房间的布局同我上辈子刚入住的公寓布局差不多。我很快拧开了浴室的把手,正打算直冲淋浴区的我愣了一愣。
就我贴脸对着浴室的镜子观察一番下来,我这张脸,没什么变化。结合一天前我站在洗漱台边时,洗漱台高度在我腰之上,现在,一夜过去,洗漱台高度在我大腿前侧,这些情况都在告诉我:不对劲。
马桶旁套着黑色史迪奇图案的垃圾袋,花洒下码作一叠的衣服,以及胸前还没褪红的伤痕......
这一次,大概,不是穿越。
我少有的用上了表概率的词汇。虽然胎穿已经十分违背科学了,但我真的是个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
原本透露出陌生的房间,随着我脑中记忆慢慢回拢,现在隐隐泛着一丝熟系,这还是我昨天入住的那个公寓!
当下唯有一个解释能说明我现在混乱的状态——我的身体悄无声息、偷偷摸摸、未经我的允许,发生了增长。
这确实是我的身体,日前兄长愁君的弓留下的痕迹足以证明。
前日上午,东条先生正安排将我的随行行李——许多资料笔记,安排人搬上车。本应呆在学校上课的兄长却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了家门口。
东条先生看了我一眼,指挥工作人员同他一并离开,给我和兄长留下一大块空地。
我知道东条先生是想要我同兄长好好告个别,于是我少有的先打破了这段沉寂:“兄长。”
实在是过去相处的十二年里,我们少有这样面对面独处的时候。甚至,其实我和愁君除了一起上桌吃饭,很难再有交际。
愁君实在是个很合格的兄长,即使我前世灵魂年龄已有二十三,但鉴于他给我家人般的关怀,十分温暖我,这一声兄长我是叫的心甘情愿。
从前我唤“兄长”时,他总是回以我温暖的微笑,并抚摸我的头夸奖我。
“怎么不过来摸我的头了,兄长?”我偏了偏头。
现在想来愁君当时应该是无法接受我即将离去的消息,他面上的悲伤和愤怒就像母亲离去的那日一样。
真是该死啊,没有好好道别。我捋了把头发走出浴室。
浴室正对着敞开门的书房,一眼看去,一排书架中间那层放着把弓——格外宽敞的一层。
整个书架不像是书架更像是藏品架。
这把弓,我有带过来吗?而且,它应当是断了的。
愁君当时走到我面前,十分用力的把弓对着我一折,弓身是很容易断成两截的。
我左手抚摸上流畅的弓身,右手不自觉摸了摸胸前的红痕。这道红痕便是被弓身抗力反弹造成的。
我急迫的寻找记忆的出口,可惜我实在不记得有带这把原应该断成两截的弓来美国。
由于实在不清楚现在什么状况,我打算找到手机,换套衣服出门去看一看。
手机并未找到,但桌台上的日历标明现在已经五月了,2018年的9月。
距离昨日,2014年9月,已经过去了四年。
我看着手里两套日式高中校服陷入了沉思,蓝色西服套装,搭配绿色领带,很显然是日本的春季款男士校服。
所以我是回到了日本?
*
我看向窗外的时候,实在是很迷茫。
时间回到我得知自己有可能回到日本的那日,当时我立刻打开门冲出公寓,果不其然映入眼中的店铺名、街道语都是以日文的形式标注的。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在我的预料之中。可接下来几天随处发生的命案和次次都会出现在命案现场的一位戴眼镜穿西装的少年,让我意识到事情远没有我猜测的那么简单。
某日,在我同那位名叫江户川的少年一同回了家后(忘了说他家就是我所住的公寓旁边那家侦探事务所),突然一只不具名的猫朝我冲来,我背对着门看了它一会儿,觉得它有种灵气——笨拙的拟人感。它也没有辜负我的直觉,径直朝我冲来,我当时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的开门、甩门,成功将它拦截在门外,接下来超出我认知的事情发生了。
透过门口的监视,我看见它绕圈走了一会儿,好似人犹豫不决思考踱步,不过并没有耗费多久。我收回视线,正准备去复盘今日的收获时,透过余光,我看见它倒退几步,好似下定决心般,身化利剑对门撞击。
我有些震惊,蓝色的光点代码片段从门的另一头穿来,它们围绕在我身边,整个景象就像,怎么说,时间的洪流纷沓而至,我找不到自己。
.....
我总能听见有人说我身上时常有股淡淡的忧伤,比如现在,我只是偷懒撑着下巴看了会儿窗外,就有有二三人在嘀嘀细语。
“藤原同学,可真是个忧郁王子。”
起初听见,我很莫名,甚至还会在心里暗暗嘀咕:“那是你们没见过愁君。”
现在我却习惯了,甚至也觉得,忧伤与惆怅于我而言才是正解。
试问一个人,一个三次元的正常人,穿进自己所看的漫画里,看着二次元画风的猫,二次元画风的自己,二次元画风的家人、同学,周遭的一切,这能不忧伤与惆怅吗?
这实在过于挑战我能接受的底线了。
我一想到我现在变成了纸片人,一想到在世界的某一处、某一个更高维的空间,有那么一双,不,甚至那么一群,一堆眼珠子在窥探我的生活,我的日常,他们那么无孔不入,那么肆意评价,一想到这,一想到这些,我就要忧郁到疯掉。
所以,随口一言也有风险啊,不然我怎么会穿书呢?
我脸上的弧度越来越大。
我控制不住弯下我双眼的弧度。
我能感受到,周围投来的那些视线,自以为我察觉不到,就擅自观察我的视线,你们也是啊。
我又再次用我那过分白皙修长的手指,圈住了我那看上去十分细弱的手腕。
我分明有血有肉,我的手指能圈住我的手腕,我的腿可以跨过我的桌位,这是三次元才有的空间感啊。
啧......真细。
名柯世界,这是第多少话的剧情?
我左手托腮,朝前看去。正中间的第三排位置看起来空了很久,那里是工藤新一的位置,毛利兰坐在他的左边,她的一举一动我能尽收眼底。
截止到目前来看,波罗咖啡厅开业三个月,安室透已经成为毛利小五郎的弟子,暂且没有办法看出他和江户川柯南是否达成合作关系。
简单的从画风来看,毛利兰的角还远没有那么锋利,暂且定为500集后的剧情。
2018年的时代背景混合2008年时期的画风,或许可以参考神夏的舞台创作?我挑了挑眉,心下已经开始有些期待接下来的故事。
可能是我一直盯着毛利看的缘故,她微微侧身看了我一眼,眉间的褶皱显示她已经察觉到我的视线,并感觉颇受困扰。
此处另外一提,我现在所坐的座位就是日漫大佬常有的标配之一——后排靠窗。可惜我不是什么大佬,只是一名平平无奇的转校生,虽然穿书设定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的配置,然而在这个没有魔法外力、前有异次元狙击后有核弹足球的低魔世界里,这实在不够看。
男子汉大丈夫!
我回以抱歉一笑,示意我并无恶意。少年无往不利的样貌让我其实有些自傲,我很少为建立社交关系而主动出击,但倘若需要主动出击也无人能拒绝。
那个化身各种动物尾随我,自称是我的游戏助手的系统告诉我,这是一个基于我记忆的二创世界。在这个世界中,我需要完成【遗憾任务】,才能获得死而复生的机会。
死而复生,那是什么?机会,向来是我挑选旁人。
我笑了笑,桌子上码着一叠牛皮档案袋封好的资料,现在的我只需要避免入画,避开所谓的高维观测者,直到漫画完结就可以了,愁君、莎绘还等着我回家呢。
转学时,由于资料没准备齐全,我现在需要去一趟保健室把剩下的关于身体健康方面的档案交过去。
可能是我皮肤过于白皙看起来很瘦弱的模样,保健室的新出医生对我格外关照,对我身体的各项数据也很是在意。但鉴于贝尔摩德曾经扮演过新出智明,导致FBI对其进行过秘密保护,现在他与FBI的关系暂且琢磨不透,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少接触为妙。
选择自习时间过去,其实是有点赌运气的成分在,但我知道,今天今天隔壁A班的那位篮球社的成员伤到了腿,新出智明在作为篮球社的教练必定全副身心都在他身上,没有空管一名无关学生。
如我所想的一般,保健室此时只有另一位女医生在。
医生在接过我的档案归档前,再次询问我的个人信息。
“姓名。”
“藤原绪。”
“性别。”
“男。”
“年龄。”
“17岁。”
......
她仔细核实我的个人信息,工作时的样子有些像警局里那些录口供的警官,我可以确认有些信息是不必询问的,比如性取向。可她认真询问的语气,以及久久未等到我回复,不由得放下笔,抬头不耐烦看向我的动作,似乎都显得这件事平常又必要,这样下来,我沉默不答的态度不就是因为羞于启口而不配合工作嘛。
其实不是啊,我不是这么扭捏的人。
她原本眉毛拧作一团,在深呼了口气后,又一把抹开了它,看得出来,她似乎是把我当成了需要开解青春期的对象了,她双手架在桌上准备促膝长谈的样子像极了我上辈子的上司,我实在有些害怕,我那位上司能在三十岁就成为一局之长真得归功于她那张鬼斧神工的嘴。
“藤原君,青春期关于性取向的话题是非常正常的,国家......”
身居高位的人若想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首要一步便是缩小称呼上的距离感。我实在不想听她的长篇大论,但是如是告诉她我不知道我的性取向,应当会引来更多的麻烦,所以我只能装作不好意思,有些迟缓的开口道:“我喜欢健康阳光的男性。”
即使我有两辈子,但这辈子我实打实才13岁,身体都还没发育的年纪谈性取向是不是太冒昧了。
我刻意选择了旁观者认为我会憧憬的那类人作为喜欢的对象。
或许是第二次人生的原因,也或许是双胞胎注定有一个体弱的原因,我从出生起,身体便比身为兄长的愁君要弱上许多。换季必定生病,过敏食物很多,不能剧烈运动,心情不宜剧烈起伏......需要注意的太多。归纳总结下来就是,我比一般的小孩要虚弱许多,我是不健康的,再加上我不宜情绪起伏过大,时常被要求乖乖静坐呆在房间不许走动,这就造成了我很沉默寡言。
那些看望我、看护我的人,总是用那种心疼、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我,明明他们才是最渴望我能是个健康阳光的人,可又一直不停宽慰我,没有健康、没有阳光也不会妨碍他们爱我、珍惜我,相反他们只会更爱我、更珍惜我,我不应该强求本就不属于自己的。总是习惯于自说自话的他们,心里早就安排了一套我的行事准则,比如,我藤原绪一定是喜欢健康向上、有生命力的人。
这位女士脸上很快露出了轻松的表情,显然她已经厌倦了任何会导致与学生发生促膝长谈的话题,她轻快的在白色便签上记录下来我的性取向,并随之又问了一些问题。我也是在后来才知道,这些信息都是随着年级上升不断需要填补的,本该在高一时就进行登记的信息由于我是转校生,且是国外转学回来,自然得重新重头填补。至于本该没有这个古怪的信息登记流程,只是由于我那个一心想要复活我的好友,私心想八卦我的私人生活才出现这个流程我却是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