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隔壁要饭的也学美术 第18章 要饭第十八天

“姑娘你好。”

正当宁姝愣神之际，一道男声从面前响起。

这声音不算小，但奇怪的是面前却并未有人影。宁姝探着脑袋四处张望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出声的人在哪里。

偏偏这个时候，那声音又忽然闭了嘴，加上这店铺周围没什么游客，抬眼向前看去，冬日冷寂的阳光下，这条本该充斥着人气的小街像是蒙了层薄纱拍出的照片，多了些许梦核感。

宁姝身处小街深处，身旁空旷冷清，唯有远处行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在耳畔朦胧环绕。

她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脑子里瞬间划过十万八千条恐怖故事，仿佛下一秒就能直接穿越里世界。

“小姑娘，是来画石膏画的？”

那道声音再一次响起，不过这次总算是有了实体——

一个嘴角被涂的鲜红，眼睛好似涂了卡姿兰产品的石膏凯蒂猫从招聘白板后缓缓升起，其诡异程度不言而喻。

但好在，随之升起的，还有一个圆溜溜的脑袋正不解开口：“姑娘？”

这下宁姝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谢天谢地，还好开口的不是那只石膏凯蒂猫。

她略微平复了下心情，指着牌子口：“叔，我来应聘。”

光头大叔放下手上的娃娃，目光里多了几分歉意：“不好意思啊姑娘，我这店实在没有什么人光顾，可能开不久了。”

宁姝有些意外，张着嘴吧“啊”了声。

他眼神真挚，看上去是真的很惋惜，自顾自絮絮叨叨：

“哎，本来我很有信心能把店面做下去，毕竟这石膏画流行了这么长时间，虽然不求大赚，但也没想到生意差到这个地步。这牌子是我这小店开业时就挂上去的，本以为人手会忙不过来，”说着，光头大叔惋惜地寻了块手头的抹布，擦掉招聘信息：

“没想到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可能真的是生意真的太惨淡了，宁姝偏头看向店中时，发现里面已经十分空旷，只有几个类似于搬家用的麻袋，还有写到一半的店铺转让信息。

说来也奇怪，平常看到的石膏画商家通常是以摆摊形式游走在各个夜市上，伴随着其他手工项目一起出现。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专门盘下一整间店铺专做石膏画的店家。

“叔，你这一整间店铺外，除了画石膏画外，还有什么其他项目吗？比如水彩画什么的。”

宁姝心中微动，她绕过挡在门口放石膏娃娃的长桌，打量着往店铺内走去。

光头大叔挠了挠不存在的发丝：“没有，不是俗话说干啥事得一心一意吗，我就专注于石膏画，也没有进其他东西。”

目光浅浅扫视了一圈屋内环境，空旷的地面上还残余着石膏娃娃因为磕碰而掉下的白色粉末。

屋内已经收拾的差不多，只有靠近里面收银台部分上面还摆着一小排画好的石膏娃娃。

只不过大部分都是烈焰红唇外加全包眼线，偶尔掉落脏色小雀斑，不规则撞色胎记。

一通稍显凌乱的笔触在娃娃身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原因，宁姝总觉得娃娃的脸都变得可怜委屈不少。

“这些，不会都是叔……”

宁姝斟酌着开口：“不会都是叔你创作出的艺术品吧？”

光头大叔有些不好意思，但却非常执着的把新画好的凯蒂猫娃娃放上排排坐的位置：“因为客人实在是太少了，我闲着没事儿就自己画些。”

宁姝视线追随着新鲜出炉的朋克风凯蒂猫移动，忽然觉得邪恶猫猫统治地球的计划可能不是空穴来风。

毕竟满脸黑色颜料，混合不知名黄绿色搭配无论怎么看还是太过超前，她发自内心觉得这只可怜的凯蒂猫或许需要些许法律援助。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见对方久久不语，光头大叔疑惑地又将可怜猫猫举起查看了一番。

宁姝深知艺术需要包容，再加上这些娃娃看久了确实达到了丑萌丑萌的诡异和谐，于是慌忙摆手：

“没啥事儿，就是这作品实在是太传神了，简直就是艺术品，让我想到葫芦娃的故事。现在已经凑齐七个娃娃，可以扮成葫芦娃救爷爷去了！”

光头大叔闻言，呵呵一笑：“原来我这么有天赋吗？我一开始还害怕自己画得不好，把客人丑到，没想到一切都是我多虑了。”

宁姝：……

于是趁着光头大叔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迅速转移话题：“叔，你有没有想过再搏一把？”

她将低价转让整个店铺的白纸捡起来，难得严肃下来：

“现在这个情况，光凭借着坐店等客人上门的可能性已经不太大了。现在同你竞争的，不仅仅是同类型的石膏画摊。

气球射击，自制手串摊等都是你的竞争对手。云镇这边外地前来的游客居多，大部分人在自由活动时都不会耗费太长时间在一件事情上。”

说到这里，宁姝顿了顿，没有继续。

反倒是光头大叔开始着急起来：“石膏画本来就是一个细致活儿，少说也得半个小时打底，这么说来游客首先就将我们毙掉了，那怎么办？”

见对方的情绪已然被自己调动起来，宁姝这时候却反而保持沉默。

她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忽然摸出手机，对光头大叔比了一个“稍等”的手势，随后便到了外面接电话。

宁姝声音不小，她站的位置也十分巧妙，既可以保证让屋里的人听见自己的声音，又可以借着店外的天然噪声冲散自己的对话内容。

主打一个说话说一半，让对方可以听到“兼职”“应聘”等词语。

就这样持续了约莫五分钟的时间，宁姝这才晃晃悠悠地走进来，脸上染上些许淡淡的歉意：

“不好意思啊叔，这个主意虽然可能有十分之九的概率重新盘活店铺，但是风险实在有些大。”话音未落，宁姝作势往外走：

“我下面还有几个端盘子兼职的面试，你说说也真是的，我一个大学正儿八经学美术的，最后工作居然是端盘子，哎，真是世事难料。

不过叔，你对石膏画的执着精神，以及难得一遇的美术天赋着实让我佩服，希望咱们有缘江湖再见，保重！”

她“不经意”间着重强调了“美术生”“读大学”“端盘子”等关键词。

语气间皆是充斥着对光头大叔的关心，仿佛真的对他相见恨晚，以至于转身出门这个动作足足做了半分钟也只是迈出去一小步。

宁姝在心底默默盘算着对方的心思。

她现在有七成把握能够达到目的。只不过剩下三成的变故还是太大，就连宁姝自己也不能保证一定成功。

不过好在，就当宁姝的手即将推开玻璃门的那一瞬，光头大叔一声大喝：

“慢着！”

宁姝立刻转身回头，不带一丝犹豫地退回他的身旁，满脸“天真好奇”道：

“怎么了叔？还有什么事情吗？”

光头大叔：“你刚才说的，能够盘活我这家店的方法是什么？”

宁姝“故作慌张”：“叔，你可别往心里去，我也就是忽然想到了这个绝妙的办法，就是……”

她踌躇着继续：“但是你这边不招人了，我也不好啰嗦。不过现在我得走了，我着急面试。”

“谁说我这里不招人的？”

光头大叔斩钉截铁，看上去颇为果决地，甚至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标有“员工”字样的号码牌递给宁姝：

“现在你就是员工之一！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可是你说的。”

宁姝满足的弯起嘴角，非常满足于对方的回复。接着便熟稔地指向排排坐COS葫芦娃的石膏娃娃，指挥起对方来：

“先把这一排娃撤了。”

……

据光头大叔自我介绍，他姓方，平时也没那么多讲究，叫他老方就可以。

两人先把店中简单打扫了一下，但却不急着把打包好的石膏娃娃摆出来。

老方心存疑惑，却并未多言。

宁姝草草抹了把额间的细汗：“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半，我需要出去采购一趟，叔你就负责把这些小的石膏摆件通通挑出来，我回头有需要。”

老方捏起一个半个手掌大的小摆件，有些茫然，终究还是把到嘴边的疑问吐了出来：

“这些小玩意儿都是批发大石膏摆件送的，你要这些干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宁姝神秘兮兮：“今天和明天赶赶进度，争取咱们后天晚上就可以局部开业。”

老方一脸懵懂：“啥叫局部开业？”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宁姝将外套的拉链拉起来，对着老方摆摆手：“我出去一趟，等会儿就回来，叔你就好好看店哈，不要乱跑。”

老方下意识挠头。

好奇怪，这店是我的，没错吧？

……

宁姝先是去百货店里挑选了一些平价的小彩灯，她早就有所观察。

老方店中的灯是属于暖黄光线的射灯，但由于瓦数问题，光线没有那么充裕。

但如果搭配上同光色的小彩灯，一方面可以装饰一下空旷的房间，二来也可以补充光线。

按照宁姝的初步计划，她今天需要先将店铺里需要准备的必备硬件买齐，然后开始着手画石膏画。

她并不准备一开始就走传统石膏画的路子，而是准备先利用现有的小石膏，先做一批带有云镇特色的迷你摆件出售，先试试效果。

如若可以，她那么就可以开启店铺的第二阶段——

店铺内负责DIY石膏画，步行街等人流密集的区域则出售石膏画成品。

这样一来，流动的石膏画摊既可以为主，店铺打响知名度，又符合游客的购物欲。

她心中正盘算着，手机便在口袋里忽然响起来。眉头微蹙，宁姝只好将手中的东西沿着墙边放下。

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

宁姝稍作犹豫，还是决定接起：“您好？”

“宁小姐是吧，我是云镇派出所的警察，姓宏。昨天晚上的事情可能还需要您过来一趟，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

她暗自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又不加掩饰地重重呼出：

“警察先生，不知道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这件事情大概要多久才可以结束？因为我知道的，都已经全盘告诉您了，我现在刚找到工作，空余的时间真的不多。”

洪警官沉默了片刻，还是回答道：“这件事情还是等您有空面谈吧，电话里也不方便聊太多。您看今天晚上可以吗？”

对方话说到这儿，宁姝也不好拒绝。

她看了看脚下的东西，脑海中飞速思考了一番，道：“可以，我大概7点这样到您那儿，您看可以吗？”

得到了洪警官的肯定答复后，宁姝挂了电话。

现在是下午三点四十七分，时间紧迫，她必须得加快采购速度。

好在剩下的东西基本上在一家店里就可以买完，她拎着大包小包东西回到店里的时候，不过五点出头。

老方已经将店铺内外都仔仔细细打扫了一遍，宁姝安排的任务也都圆满完成。

见状，宁姝叉着腰，满意的点点头道：

“现在要用到的重要东西都已经准备好，现在我们就需要画些小的石膏摆件，看看收益如何，然后判断下一步行不行得通。”

她一边说话一边手脚麻利地准备好绘画的用品开始绘画。

老方看得新奇，他见宁姝下笔流畅平稳，绘画速度也十分可人，不一会儿就画完了一个拿着云镇特产花糕的石膏小人。

不免感叹道：“到底是练过的，和我们就是不一样。”

老方做抽烟状：

“这让我想起了之前见到的一个小伙。他也是学美术的，画画功底也是十分扎实。”

往事如烟，老方似乎沉浸在某种回忆里：

“当时我刚刚开店，还邀请过他来担任绘画助手，不料这小伙说他班上很忙，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宁姝画画时一颗心思都用在画作上，但这次却难得一抖。

她总觉得背后毛毛的，就像触发了某种关键词，有种恐怖的东西仿佛随之贴上了自己。

“然后呢？这个小伙子后来在哪上班？”

老方略带惋惜地摇头：“不知道，但听街坊邻居说，他似乎已经离开了云镇，去外地打拼了。”

她顿时感觉轻松不少。离开好啊，离开好，不是他，是谁都可以。

那么刚刚的压迫感肯定是压力太大的缘故，实属她多想。

宁姝：呵呵，自己吓自己~

小宁：不对劲，十分不对劲，这种进入循环的感觉又来了！！！

小明：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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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要饭第十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