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灿黄色的烟花升上天空,映亮四周的夜色。五颜六色的光映射在窗玻璃上,斑斓夺目。
“记不记得节灯祭,我没跟你看成烟花?”沈星顾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归序旁边,“虽然我带你点了小烟花,但其实还是想让你看大的,正好这边有这个服务,我就点了。”
归序视线怔怔地落在窗外,似乎是没想到会有人为他点燃一场烟火,他许久没有回神。
“吓到了?”沈星顾像小孩子一样笑出声,“我就想着,你第一次来高级餐厅,肯定多让你见识见识啊。”
“……谢谢。”归序回过头,对上沈星顾的视线,半晌没想起来移开。
沈星顾冁然:“别看我了,我有什么好看的,烟花快放完了。”
归序重新将视线落向窗外。沈星顾凑到他旁边一起观赏,除了烟花在空中炸开的声音,他的耳朵里似乎还混进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期初他以为是自己的,但是动静太急太重,不太符合他现在的心境。直到烟花彻底在夜空中隐去踪影,他趁机将耳朵贴在归序胸前:“归序,你心脏跳得好快,是不是生病了?还是真的被烟花吓到了?”
归序:“……我没事。”说完将沈星顾往后推开。
……
结束晚餐之后,沈星顾带着归序乘电梯到楼下,他让对方在原地等一会,自己去把车开过来。
沈星顾在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刚要直接开走,余光却蓦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他往对方的方向开了一小段,接着很快停下车:“姑姑?”
“星顾?”红色轿车旁的女人下意识回过头,穿着打扮很符合当下年轻人潮流,若不是沈星顾心里知道,估计会认为对方最多只有二十来岁,“你都多久没回家了?”
“你也不是不知道,舒怀唐的事还没完。”沈星顾从车上下来。
“我真的一点都不想看你们闹成这样,”沈暮池微不可察地叹口气,“小时候看你整天开开心心的,父母虽然见得不多,可他们每次一来看你,你就高兴得不得了。现在长大了,很多现实社会的东西进入你的世界,以前的日子就回不来了。从你不顾他们反对,执意要学计科开始,我就猜到会变成这样。”
沈星顾没说话。
“我替你劝过,你也知道,你爸那个人决定了的事就不会变,他肯定会想办法让你回家的,毕竟你是独子,家里的事只有你能帮忙。”
“什么办法?把我绑回去?”沈星顾嗤笑。
话到这里,沈暮池顿时压低音量,靠在沈星顾耳边开口:“我不知道哪里有他的人,总之你小心,别让他找到把柄来威胁你。”
“……好。”沈星顾心下没来由地一紧,“要捎你一程吗?”
“捎什么捎,我自己有车。”沈暮池坐进红色轿车,驶离了沈星顾视线。后者正要重新回到驾驶座,却发现归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停车场这边,不疾不徐地往他的方向走过来。
“不是让你等我吗?”
“看你去了很久,以为有什么事。”归序淡淡。
“我能有什么事啊?”沈星顾扯了扯嘴角,“上车吧。”
……
见完沈暮池之后,沈星顾没来由地有些魂不守舍,边走边踢着被遗落在学校走道上的小石子。
父亲目前还没有任何动作,也就是说,他还没有什么格外重要的把柄被抓在手上。
“沈星顾!”
耳边骤然传来归序急切的呼唤声,沈星顾瞬间回过神来,只见校道上一辆自行车迎面开过来。
对方似乎有急事,蹬自行车的速度很快,大抵是因为沈星顾忽然追着石子跑出去,车主才一时没刹住车。
归序连忙拉了他一把,沈星顾的脚趾却还是被车轮碾了一碾,疼痛惹得他没忍住嘶了几声。
“对不起,同学,你怎么样?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自行车上的同学落地,连忙凑上去看沈星顾的情况。
“小脚趾有点肿,别的没什么,没关系。”沈星顾外归序的搀扶下慢慢站直身体,“你有急事就先走吧,我没事。”
同学连声道谢,临走前加了沈星顾的微信,说自己会赔偿医药费。
归序视线停留在沈星顾受伤的脚趾上:“还能走吗?”
“能,”沈星顾嘴上这么说,可刚迈出一步,脚上就疼得他直吸气,“嘶……”
“不用勉强,我背你。”归序在沈星顾面前蹲下身。
“我很重的。”
“没关系,上来。”
话到这里沈星顾也不打算再逞强,搂住归序的脖颈,趴在对方背上,很快就被结结实实地背了起来。
大抵是怕让沈星顾疼得太久,就算背着一位一米八上下的成年男性,归序的步子也能走得比平时快。
“你力气怎么这么大,平时都有健身?”
“嗯。”
“要不你带带我吧,”沈星顾用脸蹭了蹭归序的头发,“我都没有腹肌,只有一块大白肚皮。”
归序不由得轻笑:“很可爱。”
“哪里可爱了,看着就像个弱鸡,”沈星顾轻哼一声,“别看不起我,我也是会打架的。”
“好,你不弱,你很厉害。”
“我当真了啊。”眼前写着医务室的牌子亮着灯,“到了。”
沈星顾被归序放下在长椅上,校医替他简单处理过伤口,说要先冷敷帮助消肿,最后简单包扎完了再走。
归序坐在他旁边陪着。沈星顾下意识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正打算看看班级群有没有新通知,却先一步看见了微信上的小红点。
他随手点进去,出乎他意料,居然是舒怀唐发过来的消息:【你应该知道吧?你爸明天打算来学校看我跟你。】
沈星顾手指动作略微一顿,往下翻到被他设为免打扰的父亲,果然有未读消息。
父亲怎么可能关心他和舒怀唐的感情状况?沈星顾再不聪明,也知道来者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重新点开和舒怀唐的聊天界面:【没什么事,放松,他没兴趣看我和你装投缘。】
沈星顾没忍住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