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相宜跟贺程煜妈妈聊得很投机,说是一见如故也不为过。
许清被认识的朋友拉走时脸上露出颇为遗憾的神色,念念不舍的表示有机会再跟宋相宜探讨旗袍设计。
秦家举办的宴会举处处彰显阔绰,宋相宜打量一圈,没去跟其他人寒暄,踩着高跟鞋漫步走到角落。
宴会厅觥筹交错,她独自一人的身影看着略微孤寂清冷。
宋相宜不知道有人在暗暗同情她。
她在角落的柔软沙发上坐下,心情愉悦的从手包里拿出手机,调小音量,打开影视软件看这个世界的电视剧。
来参加宴会是身为温太太该做的,这跟上司给属下交付工作是一个性质。
员工接下任务自然要完成,但不代需要搞夫人外交额外冲业绩。
手机屏幕里的电视剧刚播放,伴随着一阵浓郁的酒味袭来,耳畔响起一道男士的声音。
“小姐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
“哪位先生带你来的,怎么把你一个人单独留在这里枯坐,这种做法实在是太不绅士了。”
宋相宜的视线离开屏幕,掀了掀眼皮抬眸望向面前穿着红色西装,长相平平无奇的男人。
这人应该是把她当成了被其他男人带来参加宴会的女伴。
因为身份低微无法融入社交圈,只好落寞孤独的在角落里打发时间。
鼻尖萦绕着刺鼻的酒味,宋相宜眉头微蹙后收回视线,连一句话都吝啬于跟借着喝醉故意耍酒疯的人说。
角落里的灯光略显昏暗,眼前冰肌玉骨的女人长得是眉目如画,男人突然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坐在这多无聊。”
“我带你去认识其他的宾客,今天的宴会来了很多知名大佬,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男人把一杯酒递给宋相宜。
意思不言而喻,喝下这杯酒就能获得扩展人脉的机会。
见她完全不搭理自己,男人不知是真的喝多了还是自觉颜面扫地,亦或者是觉得她是在欲擒故纵。
他眼睛眯起,伸出手想扣住宋相宜的手以便强行把酒杯塞进她的手里。
这时,嗤笑声响起:“你喝的酒莫不是进了脑袋。需要我帮忙按着你的头在池子里醒醒脑吗?你最好想清楚搞砸秦家的寿宴你有几个钢蹦赔礼道歉。”
作为常年混迹时尚圈的设计师,宋相宜在打量男人的一瞬间就已经看出他全身上下的衣着品牌是什么档次。
这种大佬的寿宴场合,邀请的宾客身份都举足轻重。
超级富裕家庭里教养出来的富二代们最基本的“伪装”技能还是有的。
不管在背地里怎么胡作非为,长辈面前都得装得人模人样。
这群纨绔子弟必定早在家里就被长辈们耳命面提过了,不会因为一时的色迷心窍搞事。
毕竟搞砸宴会惹怒长辈,他们消费的卡轻则降额度重则被停。
这些人是玩心重,不是蠢出生天。
这人要么靠朋友混进来的,要么就是哪家不成器的亲戚。
听到这番毫不留情的话,男人的身体在这一刻变得僵硬,捏着酒杯的力道加重。
“厌蠢症都犯了。”宋相宜从容淡定的将手机收回包里面后站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穿着西装的少年随意倚靠在墙边,目光穿过人声鼎沸的人群,落在人烟稀少的偏僻角落。
贺程煜拿着手机光明正大打游戏,一局死亡后抬起头,“霖哥,你在看啥。”
温景霖:“那人是谁。”
贺程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视线锁定在穿着红色骚包西装,手拿酒杯的男人身上。
思索几秒,脑海里搜出这号人物,“好像是秦夫人家的某个亲戚,具体的名字嘛不知道。这位夫人嫁进秦家后没少接济娘家,但凡沾亲带故,一表三千里的亲戚都给安排得明明白白。”
贺程煜话音刚落,得到答案的温景霖迈开大长腿朝角落走去,中途在摆放酒水的地方拿了杯酒。
少年径直朝男人走去,两人碰撞时温景霖手中的酒水泼了对方一脸,浓郁的酒味货真价实的扑鼻而来。
男人抬手抹掉脸上的酒水:“你……”
温景霖:“你撞到我了。”
男人满腔怒火堆积,咬牙切齿,没想到这人会厚颜无耻的倒打一把。
他眼睛死死地凝视着身形挺拔,气质桀骜的少年,认出温景霖的身份后一肚子的火气不得不强制熄灭。
男人讪讪赔笑:“抱歉抱歉,我喝糊涂了一时没注意撞到了您。”
自己啥时候惹到了温家的小霸王?
“晦气。”
温景霖冷嘲一声,挪步离开。
跟着赶来的贺程煜悄声询问:“这人惹到霖哥了?”
“你说错了,是他主动撞到的我。”
“秦家的寿宴阿猫阿狗都能进来,跟这种身份的人同处一室真掉档次。”
温景霖眉眼间一派悠然,并没因欺负人感到羞愧,说完把手里空着的酒杯放在一张空着的桌上。
贺程煜深以为然。
他瞥了瞥红色西装男,脸上带着两分傲色地说道:“确实蛮掉价的。”
秦夫人的原生家庭普普通通,一朝嫁入豪门扶持娘家也无可厚非,但这种重要场合安排远房亲戚的做法真的很欠缺考虑。
声势浩大的寿宴随着时间的推移落下最后的帷幕。
宴会里发生的事有专门负责盯看全场的人告诉秦家人。
在宋相宜跟温景霖准备离开时,穿着旗袍的秦夫人带着红色西装男过来,身后还跟着个手里端着礼盒的佣人。
之前在宋相宜面前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态度恭恭敬敬的跟他们道歉。
秦夫人的嘴角噙着得体的笑容,温温柔柔的从佣人的手上接过礼盒,亲切的把这份赔礼递给宋相宜。
“今天的宴会宾客众多,我们秦家难免有疏漏之处招待不周,还望温太太跟景霖收下这份礼物以作补偿。”
秦夫人能够嫁入豪门,除了外貌的基础资本外情商也是在线的。没有自持秦夫人的身份把温景霖当小辈,而是放在平等的位置来道歉。
“秦夫人实在太客气了。”
宋相宜嘴上说着客套话,手上动作没一点犹豫的收下递来的礼盒,昭示着被红色西装男冒犯的事揭过去了。
待温景霖跟宋相宜离开,秦家大厅里的宾客全都送离,秦夫人顿时收敛起嘴角的笑容。
西装男内心惴惴不安:“表姑姑,我顶多是对温太太言语不敬,没有对她怎么样。”
“我之前不知道她是温总的妻子,应该算是不知者无罪吧。”
秦夫人被这蠢货发言气得头痛。
今天这件事可大可小,却能看得出来这个表侄子是真真切切的蠢猪,继续放任只怕以后还会惹事。
“这事赔礼道歉就翻篇了,温家不会找你麻烦。”
还不等西装男内心庆幸欢呼,秦夫人接下来的话犹如当头一棒:“今后你不用来秦家了。”
秦夫人不比前面几位夫人家世好,所以千方百计的提拔娘家人,想要砸钱让这些人立起来。
没想到都是群酒囊饭袋,没为她带来分毫的助力就算了还使劲拖后腿。
红色西装男想要保证绝不再犯,可秦夫人没心思听轻飘飘的口头承诺,当机立断的以他喝醉了不清醒为理由让司机送他走。
*
宋相宜跟温景霖坐上黑色的卡宴,她打开礼盒,里面摆放着两份礼物。
一份是少年都喜欢的限量版球鞋,这个明显是给温景霖的。
另一份是知名美容院的VIP卡,卡的背面标注着能做十次的面部保养。
“喏,这是你的。”
宋相宜取出美容卡放进手拿包里,把属于温景霖的球鞋连同礼盒一起递给他。
拿到球鞋的温景霖瞥了一眼,随手关上礼盒放到一边。
车辆驶过街道,临近小吃街,透过车窗能看到附近的车流增多,熙熙攘攘的画面带着股烟火气息。
司机停下等待红绿灯。
宋相宜感到肚里传来饥饿感。
在秦家时身上穿着晚礼服,吃多了小腹会微微隆起形象不好看,她只浅浅喝了几口饮料。
此刻看到小吃街,脑海里立马浮现出各种各样重口味的夜宵,例如烧烤,麻辣烫跟小龙虾等等。
越想越饿。
“王叔,靠边找个空位停车,我想下车去小吃街买点夜宵。”
小吃街里人潮拥挤,电瓶车骑进去都要减速到慢吞吞的龟爬速度,四个轮子的车辆更是难以驶入。
“好的,夫人。”
司机王叔靠边驶去。
无奈小吃街停放的车辆实在多,找了很久才蹲守到一个空车位,左前方还驶来一辆准备抢夺车位的五菱宏光。
王叔靠着多年开车的技术险胜,棋差一着没抢到车位的五菱宏光司机丝毫不怵卡宴豪车,降下车窗,骂骂咧咧了一通后心不甘情不愿的继续去找车位。
牵扯到车位,才不管你开什么车,司机们都能患上路怒症。
宋相宜没急着推门下车。
她解下身上佩戴着的所有首饰,动作小心翼翼的把那串红白相间的豪华项链放在座椅上。
王叔跟温景霖满脸不解。
察觉到他们探究的视线,宋相宜修长白皙的手指抚摸着红色的宝石:“做人嘛该低调的时候还是要低调的。穿着晚礼服,佩戴千万珠宝,我害怕大家看不惯我装叉。”
其实是因为财帛动人心,穿金戴银去买小吃害怕遇上抢劫的。
要真为了几十块的小吃损失千万,她会气到呕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