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景时离 第4章 第四章

随着军训校验仪式圆满落幕，陆离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这一个月里她白天认真训练，晚上尝试入侵学校系统，从校园论坛到教务系统，再到监控和安保板块，比白天还忙得不亦乐乎。

技术还不太娴熟，倒是也被发现过好几次，但万幸没被追踪到，最多也只是让对方定位到自己在学校范围内，而无法确切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学校电子程序办公室，负责维护学校系统的电子系大三学生菲利克斯，在发现系统多次被入侵后，气得暴跳如雷。

虽然这个神秘的入侵者并没有恶意，也没有对学校系统进行任何改动，甚至还颇为好心地帮忙修复了一些系统漏洞，但菲利克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通过自己细致的分析，确定这个人绝对是大一新生。

因为入侵行为是从新生报道后才开始出现的，并且只在军训期间的晚上活跃，这与新生的活动轨迹完全吻合。

分析得头头是道的他一想到学校里竟然有这么会入侵系统的新生，而他却对其身份一无所知，就感到无比懊恼。

菲利克斯冲到楚潇和赵景时面前说让他们一定要帮自己把这个人挖出来，楚潇瞅了他一眼，“怎么挖？你都搞不定，我们两个其他系的还能帮你反入侵？”

另外那位更是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他瘪起嘴，中午含恨吃了两大碗饭。

此时的陆离，正坐在教室里聚精会神地听着教授授课，丝毫不知菲利克斯的愤怒。之前，她制造设备和零件都是靠着自己独自摸索，没有接受过系统全面的知识学习。现如今听了几周理论课，又上了操作课，她感觉自己以前一些不是很清楚的原理都清晰了许多，想做的设计也有了更全面的思路。

不过她刻意将自己的成绩控制在班级中下游水平，对于学校里举办的各种社团活动，她一概不参加，班级聚会也只是偶尔露面。

班上有几个家庭条件一般的同学偶尔会跟她说说话，其他世家或者有钱人家出身的男同学一开始还因为她的外貌找过她，后来发现她成绩不行性格也木讷后就失了兴趣，她也乐得清闲。

陆离也并非完全没有社交，她和报道那天帮她的学姐芙娜就处得不错。

芙娜也出身世家，却毫无架子，秉持着医者仁心的理念，不管什么阶级的人受了伤，她都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她每次看到陆离手上有因为制作元件不小心割伤的伤口，都要主动帮她治疗。

作为回报，陆离亲手制作了一个精巧的小玩意送给芙娜。

对于陆离口中的“小玩意”这个称呼，芙娜并不认同。

这个小玩意可以直接扫描人体确定内伤位置，能够让芙娜精准找到病灶，为她省了不少精神力。虽然医院和治疗室都有这种设备，但是陆离送给她的这个可以随身携带，在实际操作时能帮上大忙。

“小离，你就陪我去嘛~求求你啦~”芙娜一下课就急匆匆地给她发视讯，知晓她的位置后跑到她面前双手扯着她的卫衣下摆摇晃，满脸期待地央求着。

“好吧，但是我就待一会。”陆离看着芙娜那可怜巴巴的眼神，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但不忘强调自己不会待太久。

“一会也行啊，你去了就知道多精彩了！”芙娜听到她答应，立刻兴奋得跳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迫不及待地拉着陆离前往战斗系的操作课场地。

芙娜一路上说个不停，道出了她的真实目的：“这节课不但赵景时也在，还有大三大四的学长学姐一起上课，到时候打起来肯定会受伤，受伤了肯定需要治疗师，然后我就可以表现一番，指不定还能抱上大腿一起组队完成实践任务！”

原来是为了学分。

陆离所在的制造系与别的系有所不同，他们的主要课业是制造出精良的武器和设备，就算上了战场也是负责维修工作，因此制造系的学生不需要通过完成实践任务来获得学分。

但据她所知，芙娜是她们治疗系的专业第一，第一还这么卷的吗？

她们到达战斗系操作课的场地时已是人山人海，都是闻讯而来的学生，她上一次看到这么多人还是两个月前军训的时候。

与芙娜想抱大腿的目的截然不同，其他人基本都是来看赵景时的。

赵景时在操作课上并没有过多地亲自上场参与对抗。毕竟，他是全校唯一的精神力S级学生，S级与A级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甚至比A级到C级的差距还要大。十个A级学生联手也难以与他抗衡，所以他更多的是站在一旁，偶尔指导一下他的同学以及学长学姐。

他的对手也不是这些A级的人，而是远在几万光年外，虎视眈眈的星盗组织。

星盗一直是联邦的心头大患，星盗们其实也曾都是联邦的子民，但命运的轨迹却让他们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有的星盗是穷凶极恶、本性恶劣的坏人，他们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有的则是被生活所迫，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选择了加入星盗；而更多的是那些遭受了基因崩塌厄运的人。

精神力的觉醒在给人类带来强大力量的同时，也引发了一系列不可预测的基因变化。这种变化无法预知，也难以控制。

有的人会在生命的任意阶段突然遭遇基因崩塌的悲剧，而导致基因崩塌的原因千奇百怪。

可能是因为长期服用过量的酒精，对身体造成了严重的损害；也可能是因为突然失去了至亲，精神上遭受了巨大的打击；甚至还有因为闻到了某种特殊的花香而引发崩塌的离奇例子。

幸运的是，基因崩塌的当事人在发病的那一刻能够察觉到自己的异常，并准确地知道崩塌的原因。只要能及时前往医院进行治疗，就还有治愈的希望。

然而，高昂的治疗费用却让无数人望而却步。

基因崩塌的医疗技术被世家垄断，治疗一个基因崩塌的人最少需要五千万联邦币，这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哪怕是精神力达到A级的人，也很难拿出这笔巨额资金。

从崩塌发生到死亡最多不过五年。

在这种情况下，一些人选择了与世家签订卖身契，以换取治疗的机会。

但这背后的代价是极其沉重的，他们将一辈子沦为世家的苦力，甚至可能被发配到荒无人烟的荒星，用自己的精神力进行艰苦的开荒，直至生命的尽头。

而且，世家在挑选卖身者时也极为苛刻，只看得上AB级的人，B级以下的人即便想卖身也无人问津。

为了展示自己的慈悲，世家们每年会抽取十个幸运儿免费治疗基因崩塌。但与每年几十万的基因崩塌人数相比，这十个名额无疑是杯水车薪。

于是，大部分基因崩塌的人在绝望之中选择投奔星盗。星盗组织不仅会抢夺世家的资源，还掌握着一些能够延长基因崩塌患者寿命的技术，这对于那些走投无路的人来说就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联邦政府每天在新闻里谴责星盗为非作歹的行径，却对底层的哭声充耳不闻。在这个看似庞大的联邦体系中，世家掌控着核心权力，联邦政府在很大程度上也不过是世家的傀儡罢了。

覆巢之下无完卵，谁知道下一个基因崩塌的会不会是自己。

星盗们也从过去的只抢夺世家资源逐渐演变成现在企图颠覆联邦政府的极端分子，他们变得冷酷无情，对联邦人一视同仁，哪怕明明基因崩塌前自己也是联邦的一员，在进入星盗组织后，就毫不留情地将刀口转向了曾经的亲人、朋友。

陆离对这些星盗的做法不予评价，人为了活下去确实什么都做得出来。如果世家能够将治疗基因崩塌的技术分享出来，或许也不会那么多人铤而走险。

但她知道赵景时和那些世家的人不一样，她曾碰见过赵景时资助基因崩塌的人治疗。

赵景时从很早就在资助贫民，后来赚的钱多了又开始资助基因崩塌付不起医疗费的人。

他虽然是中心星赵家的继承人，可赵家的权力目前还是牢牢握在他爷爷赵恒的手里，他就算有钱也不可能资助所有基因崩塌的人，每年来个几十个就够把他的钱掏空。

可他还在不停地资助。

就在陆离沉浸在这些思绪的时候，赵景时的操作课结束了。

芙娜见状，立刻像一只敏捷的小鹿一样，迅速朝着几个挂了彩的学长学姐跑去，关切地询问他们是否需要治疗。

瞧见有人同意接受芙娜的治疗，陆离便随着人群缓缓往外走了。

赵景时低头整理着自己的护腕，等在一旁的楚潇和菲利克斯踱步到他身边。

“看什么呢刚刚。”楚潇朝他刚刚看的方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啥来，全是人而已。

“没什么。”

菲利克斯狐疑：“真没什么？”

赵景时没回答，不管他们拿上了自己的东西离开。

和中心星常年春暖花开不同，十一月的学院星气温下降得很快，陆离早上出门时在卫衣外加了件外套，戴上帽子，准备去图书馆一趟。

顺路在食堂领取免费营养液的时候，她碰上了她的同学。

“不是吧，食堂都这么便宜了怎么还有人贪小便宜拿免费营养液啊！”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那也没办法，再便宜有的人也吃不起。毕竟啊，人家可是孤、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