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上班 第3章 相亲

有工作，能赚钱，自己就是自己的靠山；

但失业了，没进账，房租水电吃喝，

都可以成为压垮独立女性的最后一根稻草。

2014年元旦，蔡筱薇合租的家里：

两室一厅，住着三个和她一样北漂打拼的女生。

主卧，常年紧锁。听房东阿姨说，住的是一个经常出差的翻译姐姐。

次卧，下班很晚，周末也基本不在家，几乎与蔡筱薇没有什么交集的销售姐姐。

客厅改的卧室，带大阳台，半落地窗，蔡筱薇的房间。

虽然是合租，但基本上平时在家的，也就蔡筱薇一个人。没有电视剧里面合租的鸡飞狗跳奇葩室友，清净的甚至有点凄凉，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还好，今年房东只涨了一百的房租。交完房租，存款又不到五位数了。毕业三年，想当个万元户，怎么这么难啊！”

拉开窗帘，阳光洒满房间，蔡筱薇把被子推到一边，随意扎了一个丸子头，站在窗户前，伸了个懒腰，“新的一年，新的一天，新的开始！2014年，我要当万元户！！！”

回想自己毕业第一次来北京面试那会儿：

人生第一次接到了面试通知，居然会傻到拉着行李去公司面试？

从老家到北京车站，下车后，打车晃悠了个把小时，最后停在一个公交车站前，司机说，“再开就出北京了，你还是联系一下公司的人吧！”说罢，就给蔡筱薇和行李一起丢在路边。

蔡筱薇不停催着电话那头的“同事”：

“请问您这边到底什么时候派人来接我？”

“快了，你就在哪里等着吧。”

从中午到晚上，从期待到失望，眼看着夜幕降临，蔡筱薇不知所措的同时，开始警觉起来，“我等了一天了！你们到底还能不能来人了？你们——是骗子吗！甩人玩呢！”愤怒但又庆幸的挂断电话。

当时，还是在北京实习的高中同学闫菲菲收留了自己。

吃完饭的时候，两人边吃边说：

闫菲菲，“你呀，怎么想的啊！你下次面试，一定要查一下那个公司靠不靠谱。”

蔡筱薇懊恼道，“我以为，能在招聘网站发布信息的，总是被审核后才发得出来的吧。谁知道，真的有骗子！再说，我一个求职者，能有什么被骗价值呢。就为了耍人玩吗？”

闫菲菲，“那就难说了——毕竟，一个大活人，还是女人。”

说道这里，蔡筱薇也后怕。

闫菲菲，“你还是蛮幸运的，幸亏那个公司没派人来。要真的派人来了，直接给你拉走，危不危险？”

蔡筱薇，“这光天化日的，不能吧？”

闫菲菲，“这朗朗乾坤，也肯定有光照不到的地方啊。”

正回想着，闫菲菲打来了电话：“在干嘛呢？有没有时间来我家吃饭？”

蔡筱薇，“正想你呢。”

闫菲菲，“那就赶紧来见我呗。记得打扮一下。”

蔡筱薇，“好。”

挂断电话，走到镜子面前，随手套上黑色羽绒服，正了正黑框眼镜，“还打扮一下？我这种天生丽质的，打扮什么呢。”说完，踩上马丁靴，风风火火出门了。

闫菲菲家

客厅，蔡筱薇和一个同龄的男生略显尴尬的坐在沙发上，一头一个。

在厨房准备饭菜的闫菲菲小两口，窃窃私语的观察着他们。

闫菲菲老公，“要不，你还是去帮帮他们吧——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儿。”

闫菲菲，“我这个闺蜜就是内向。那我跟她说说，你跟高羽说说。都是老同学了。多好的缘分。”

闫菲菲卧室

蔡筱薇，“不是，你怎么回事？”

闫菲菲，“哎，大姐，你也不小了。这个春节过完，你都27了，一点不着急啊！”

蔡筱薇，“我都跟你说了很多次了，我和高羽是不可能的。”

闫菲菲，“这有什么不可能的，都在北京，都单身，知根知底，还是老乡，多般配。”

蔡筱薇无语的看着她，“如果我们可能的话，早就在一起了。不会等到今天。”

闫菲菲不解，“那到底是为什么吗？他一直都挺喜欢你的——”

蔡筱薇，“确实，高中的时候，可以互相补习，确切都是说是我给他补习，提升考试成绩；大学的时候，可以消遣寂寞，既可以满足他有女友关心的虚荣，也可以以异地恋为借口，不履行任何男友的义务。现在毕业两年了，他研究生也要读完了，考虑到合租，或者找人结婚了，又把我想起来了——是因为我知根知底，或者多么喜欢我，甚至多么优秀吗？不过是因为我对物质没什么要求。我只是他一个性价比高的备胎方案而已，一直都是。”

闫菲菲叹了口气，“你别这么说嘛，怎么说，多少也是有感情的。学历、人品、甚至以后的发展，也都是潜力股呢。”

蔡筱薇，“我现在跟他，是真的无话可说。在同学群里，确实，大家看到的都是这么多年，他一直对我的念念不忘，追求未遂，但说真的，我最在乎什么，你能不知道吗？”

闫菲菲点点头，“那好歹把饭吃了吧。这次就当是我瞎操心了，下次绝对不会了。行不行？”

蔡筱薇，“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跟他确实没可能。而且，现阶段，我可能也没心思考虑个人问题了。”

吃完饭，蔡筱薇默默的听着闫菲菲和高羽的聊天，时不时刷刷微博。原本想跟闺蜜吐槽一下工作上的事情，可现在只能尴尬的陪聊。

一下午，蔡筱薇都没怎么说话，面对他们的高谈阔论，对未来规划也充满了希望，而她一个即将失业的人，确实也没什么话好说。

闫菲菲，“我们计划在北京再赚几年前，就回老家买房子结婚。”

高羽，“我可能要读完研究生才能考虑在哪里买房子的事情——”说完，高羽看向一直低着头刷手机的蔡筱薇，“筱薇，你呢？”

蔡筱薇忙着刷手机的手愣了一下，关掉手机，“我还没想那么远。先找个自己喜欢的工作做着，够花，能存点儿，就可以了。”

闫菲菲老公，“那人生规划呢？一直一个人过呀？万一，生病需要人照顾啥的，还是得有个伴儿，有个照应。”

蔡筱薇尴尬的笑了笑，“虽然，确实不小了，但自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真的，想要自己清净几年。”

闫菲菲用胳膊怼了老公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蔡筱薇站起身，“打扰你们一天了，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撤了。”

高羽见状也跟着起身，“那我也先撤了，刚好有些话，想跟筱薇单独聊聊。”

闫菲菲夫妻面面相觑，笑而不语把二人送到门口。

马路上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蔡筱薇，“你不用再送了，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儿回去吧。”

高羽，“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

蔡筱薇停住脚步，“我希望今天这样的场面，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下次，朋友都没得做。”

高羽走到蔡筱薇面前，“你觉得我学历不好，我已经为了你努力考研了；如果是因为我家条件不好，这些年，我兼职赚的钱，也足够支付彩礼，绝对不会让你觉得丢人；甚至，你以后就算是想要留在北京，我都可以考虑跟你一起在北京买房子。这样都不行吗？”

蔡筱薇熟悉，又陌生的看着眼前的真诚但又无语的男人，“那，现在我问你，你喜欢我什么？”

高羽理所当然的回道，“我们从高中就认识，一直以来也都是朋友，这么多年也是有感情基础的，而且，我也会为了你，改变自己，为了配得上你，给你更好的生活，不断努力，也是为了我们在一起以后有更好的生活，这样都不能说明，我喜欢你吗？”

蔡筱薇皱着眉头，“你看，我们总是这样，答非所问！”

高羽，“我是真心喜欢你——这么多年！”

蔡筱薇看着高羽确实足够真诚的眼神，这句话，如果在高中、大学、甚至刚毕业那年的同学聚会时听到，她一定会十分开心。但是现在，一次次的现实结果证明了，自己不过是他为了实现自己人生某个阶段目的所要攻略的一个目标。

就像两年前的圣诞节，他可以在告白后，断联了好几个月，去上海读研究生；

就像现在，他想结婚了，又想起了她。

在很多同学眼中，扮演着多年追求未遂痴情的人设，可能连他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蔡筱薇，“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高羽诧异地看着蔡筱薇，愣了有一会儿，“希望你以后，别后悔！”

高羽愤愤离去。

蔡筱薇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看来，职场失意，情场也未必得意啊。”

蔡筱薇长叹一口气，“原本就该在校园里结束的暧昧，拖拖拉拉这么多年，终于在今天彻彻底底的结束了。就像即将结束的工作一样，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妥协，磕磕巴巴的努力了这么久，最后不过换来公司变本加厉地剥削。”

如果一开始就拒绝，是不是就会有跟今天不一样的结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