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继续向前,没走多远就碰上了一队药王谷的人。
最抢眼的不是那些高手,而是一个黑着脸的少年和一个挂在少年身上的娇小少女。
“师兄,背我!”
少年单手揪住少女的领子,将她提了起来:“自己走路!”
少女被少年放到地上后又再次抱住了他,就像是一只挂在树上的树袋熊:“师兄~我亲师兄啊!累死我了!”
看着少女鬼哭狼嚎的样子,任她再闹,少年也丝毫没有松动:“秋、儿,自己走路!”
观漓香先上前跟对面领队打了个招呼,又看向了那两个纠缠着的活宝:“这两位就是杨师姐的两位爱徒吧?”
秋儿一听见有人说他们就瞬间自动从谭学身上下来了:“是的前辈,我叫秋儿,是师尊的小弟子,我师兄叫谭学,是师尊的大弟子。”
秋儿像只小兔一样蹦跳着跑到观漓香跟前:“前辈你刚才说我师尊是您的师姐,那我是不是要叫您一声师姑啊?”
秋儿眨巴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她的瞳孔呈现出淡淡的棕红色,倒真有些像只小兔。
“嗯。”观漓香向来不太愿意跟别人多说什么,但这却让满脸期待的秋儿神伤了起来。
“师姑。”谭学上前走来,将秋儿拉到了自己身后:“小侄见过师姑,师妹不懂事,多有冒犯,还请师姑海涵。”
观漓香点了点头:“听杨师姐说你们都是很有天赋的孩子,我们学院的新秀也来了不少,你们也可以多跟他们交流交流。”
秋儿躲在谭学身后悄悄向着千岂的方向打量着,接着又看向解涵歌,可当她看到沈伏淼时却顿时一颤,下意识将目光转向了谭学,却见谭学在看到沈伏淼之后也皱了皱眉。
领队长老也同样注意到了沈伏淼:“观长老,这位姑娘是……”
观漓香回头望去,却见沈伏淼已经主动走了出来:“沈伏淼,家师阙婉。”
阙婉点了点头,而那长老听到阙婉的名字之时便已明白了缘由。
“原来如此,”他又转头看向谭学和秋儿,“谭学,秋儿,你们两个也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别光在这站着。”
说完后他便再次看向了观漓香。
谭学和秋儿虽然很不想去接触这个叫沈伏淼的,但长老把话说到这了他们也只能勉强上前打了个招呼。
“我叫秋儿,今年14岁,炼魂境巅峰,元辰境初期灵阵师。”
“我叫谭学,是秋儿的师兄,比她大两岁,凝神境初期,也是元辰境初期灵阵师。”
待两人介绍完,沈伏淼便接话道:“沈伏淼,16岁,炼魂境中期……”
“什么!”沈伏淼还没说完就被秋儿给打断了,她那双棕红色的大眼睛中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你才炼魂境中期?”
沈伏淼没回答,轻轻笑了笑,接着道:“元灵境初期灵阵师。”
她说完歪了歪头,静静地看着这面前两人露出的满脸震惊,就连药王谷的带队长老也不禁看向了她。
“不亏是阙教授的高徒,这天赋……”
阙婉笑着摆了摆手:“诶——小棉花这两个弟子也不赖嘛。”
还未等谭学和秋儿两人缓过神来,千岂便接着道:“千岂,14岁,家师陈期,凝神境中期,元辰境初期灵阵师。”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便听解涵歌道:“我嘛,叫解涵歌,家师冬值,15岁,元丹境初期,元合境巅峰灵阵师。”
解涵歌随意的一句话带给他们的是极致的震惊,这两人的眼睛在解涵歌说出那句“元丹境初期”的时候就已经粘在了解涵歌身上。
“冬值?可是清衡学院的那位冬院长?”
“正是。”解涵歌随意地移在墙上,看似最不正经,却竟是他们中最强的。
谭学突然拱手道:“久闻冬院长大名,冬院长与家师瑶桦至尊杨蓉同为八尊,今日见其弟子,果真不同凡响。”
解涵歌轻轻“切”了一声,回头笑道:“自然,瑶桦至尊的弟子……也是不赖呢。”
两人转而将期待的目光投向陈玲珑,前面三位都是如此重量级,那这位开起来最为沉稳的定然也有些本事。
陈玲珑动了动唇,最终还是冷着声音将话说了出来:“陈玲珑,15岁,炼魂境巅峰,元合境中期灵阵师……”
她的声音似乎很僵硬,解涵歌不禁向着她这边挑了挑眉,表示不解。
谭学和秋儿的期待与紧张瞬间就消失了一半,不知是庆幸终于有了个垫底的,还是觉得这里起码有个“正常人”。
“我和秋儿修的都是药,可以作为后方辅助,不知几位呢?”
沈伏淼道:“我是纯灵阵师,灵器是弓,后方辅助或者远程攻击都可以。”
秋儿听她这么一说不禁皱了皱眉,他们面前这人明明带着毒蛊的气息,虽然似乎有意遮掩,但她绝对是一个毒修。
千岂看了沈伏淼一眼,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我和玲珑姐都是冰系剑修,远程和近战都可以。”
陈玲珑没想到千岂会帮她解围,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丝感激。
“我是冰火双剑修,主要是近战。”解涵歌再次以一种无比随意的态度,让谭学和秋儿瞪大了双眼。
“竟然……是冰火双修?”
“嗯。”
他们看着谢涵歌,却偏从她身后看到了另外一个看起来与他们年龄相仿的人。
秋儿指向解涵歌身后:“那是谁啊?”
解涵歌回身看去,他们所指的人竟是千寒烟!
“我?”千寒烟也看了过来,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坏笑 “我叫千寒烟,16岁,冰修,主远控,神王境初期。”
“什么!”秋儿几乎就要蹦起来,十六岁,神王?怎么可能?
千寒烟笑道:“怎么不可能?本人天赋异禀,又有奇巧机缘,不过神王而已,你们师尊还是至尊呢,怎么不见你们震惊?”
“这哪能一样?你才16岁,我们师尊都多大了!”
千寒烟“噗呲”一笑,他虽然很有兴趣再刷刷这两个孩子,但恐怕他一张嘴就会直接笑出来。
“师叔。”观漓香一声师叔让所有人的声音都止住了,包括千寒烟。
他们顺着观漓香的目光看去,那个方向明明就是千寒烟。
“师叔?”
“哈哈哈哈哈,师叔,这种玩笑可不兴开。”解涵歌最终还是没憋住,大笑出声。
这一连串的事件快让他们理不清原委了,解涵歌解释道:“哈哈哈……观长老是我的师姐,在我说‘家师冬值’的时候你们不就应该反应过来了吗?你们该叫我一声师姑,而我师叔——就是你们的师叔祖。”
谭学和秋儿都咽了咽口水,显得有些尴尬,这两人的样貌确实有一定的迷惑性,很难让他们将这两人跟“长辈”这个词联系起来。
“难怪……哈哈……解师姑。”
药王谷那带队长老也是个小年轻,从来没见过千寒烟,见他一直在人群中就以为是个小辈,结果竟是他们中辈分最长的。
“千寒烟,你这张脸……确实容易被认成是小辈。”凌霄调侃道。
千寒烟直接忽视他,朝着药王谷的带队长老走去:“你好,怎么称呼?”
“前辈您好,晚辈名叫姚温文。”
这姚温文是个普通长老,修为也只是神王中期,药王谷似乎是派来了一位至尊强者,但那位却并未在此保护他们药王的两位弟子。
“我也只是个清衡的普通长老而已,用不着这么正式。”千寒烟笑着伸出手,那姚温文有些心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对面这位到底是什么意思?
“前辈说笑了……”姚温文最终还是犹豫着握上了千寒烟伸来的手。
可能是身份影响,他本以为千寒烟的掌心会是粗糙的,但没想到他这掌心仅是局部因多年使用武器有一层薄茧,其它地方都十分的光滑。
他面上露出一丝惊讶,但又不能失礼,只得把那份震惊给咽了下去,尤其是当他感受到千寒烟灵力波动时,彻底将那份震惊给咽了回去,不是不震惊了,而是不敢震惊了——这位绝对是在隐藏修为。
就他目前感知到的灵力波动来看,这位的确是个神王,但就千寒烟的脉络来看,竟比杨蓉的脉络还要坚韧,像是一位经验纯熟的老者——他绝对是个至尊,还绝对是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强的,包括那位传说中足以媲美八尊的凌副阁主凌霄。
————
“你还真是懂得怎么让本座烦恼。”
在极北的最中央地带,一棵巨大的神树毅力在此,不似这世间之物。
树下站着一个带着白色斗笠的白衣女子——那正是宋浊。
宋浊缓缓将那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首先最能夺了人眼球的,便是她那一双金色的眼睛。
“乖徒儿,这次你们又想怎么办呢?”
宋浊雪白的长发随风漂扶着,此刻她竟与极北的漫天飞雪出奇的相配。
“真是麻烦了,能让你那几个师弟师妹都毫无察觉,这人还真是有些本事。”
说罢,宋浊缓缓坐到了神坛的台阶上,她的背靠在了这棵巨大的神树之上,仿佛与其就此交融了。
“乖徒儿,为师不如从前了,帮不上他们什么,那人——完全是一个我们从未察觉到过之人。”
“祂很危险。”
“就连我也无法找到祂的具体位置。”
宋浊的身子向前倾了倾,她的背后一时羽毛纷飞,可出人意料的,那居然是黑色的羽毛。
十二只如墨般漆黑的翅膀在这片白色的土地上显得十分显眼,却并不突兀,就像,与天地交融在了一起。
那十二只翅膀扇了两下,可也仅仅是这两下,极北的就此改变了风向。
“乖徒儿,你那个小侄儿,还有很多路要走。”
大雪纷飞了起来,仿佛要淹没山海,在北海的海面之上,一道海浪拍打在了白色的雪原上。
“你居然也来了——”
一道空灵的声音在海面上响了起来,伴随着这道声音的,是一个青年模样的俊美男子。
男子被海浪托举着浮出了海面,随后如一道极光般向着神树的方向飞了过去。
“哟,老朋友了。”宋浊见到来人,面上露出些许笑容。“丝都玄,我徒儿的家,我当然要来了。”
丝都玄缓缓走到宋浊身旁,同她一起坐了下来。
宋浊收起了她那十二只黑色翅膀,又捡起手边的斗笠,重新带了上去。
“你作为八尊里最喜欢清静的一个,甚至连鲛宫都搬来了这荒无人烟的北海,这次怎么会允许这么多人来扰你清静?”
丝都玄的眉间有一点蓝色花钿,身上却并无什么珠宝装饰,一头墨色长发也是编了个松散随意的辫子垂在了胸前,可以说,若是他不说,估计没人能想到这位就是那八尊之一的泉先至尊——鲛人皇丝都玄。
“千寒烟找的我,我不想也不成。”
他的声音是极为好听的,有种超脱凡俗的清冷。
“哟,美人儿委屈啦?”
丝都玄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现在的名字是什么?”
宋浊愣了一下:“为什么你们都要问我这个问题?”
“不然呢?叫你的本名吗?”
宋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还是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宋浊。”
“宋浊……”丝都玄仔细揣摩了一下,“送浊?”
宋浊轻轻一笑:“还是你懂我。”
丝都玄在千寒烟到来时都未曾出面,现在因为宋浊,他不仅肯露面,还肯陪着她说这么多没用的,他们这些活得太久的家伙总是这样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次极北的异样你也发觉了吧?”
“嗯,那人敢在极北做这么大的动作,确实是有些胆识。”丝都玄眸光闪烁了一下。“也有些本事。”
“原来……你也没能找到?我以为在你的主场,你起码能掌握些主动权。”
“不,找到了。”
“哦?”
“但也只是大致方位。”
“在哪?”
“所属——”丝都玄略一沉吟。“鸿飞门。”
宋浊听到后并没有露出太多惊讶,她只是轻轻一笑,仿佛是早就知道了。
“不出所料。”
“你们想怎么办?”丝都玄问道。
“唉——没有你帮忙真的好麻烦啊~”宋浊说罢便向后一样,将手抵在额头上,一副夸张的绝望模样。
“我喜欢清静,你知道的。”
“知道知道,所以嘛,很麻烦。”
丝都玄垂了垂眸。
“都有谁来了?”
“咱们认识的?”
“嗯。”
宋浊想了想,道:“陈期、阙婉、千寒烟、安如山,还有……我女儿。”
丝都玄抬了抬眼:“她还好吗?”
宋浊笑着点了点头:“好,特别好,长得很像她父亲。”
宋浊向后一仰,眼底闪过一丝悲凉,像是在回忆些什么东西。
“你们要做什么?”
“找点东西。”
丝都玄垂了垂眸,缓缓起身,淡淡道:“别脏了本座的海水。”
宋浊轻笑:“好~”
说罢,丝都玄便再次如极光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极北的雪总是下得很大,大到让人往往会觉得极北要被冰雪淹没了。
可即使这大雪一连下了十年,雪地的厚度也从未改变过——这都多亏了下面那东西。
“哟,连上了?”宋浊看向自己面前的光屏,千寒烟一行人正向着他们这边来着。
“连上了。”
宋浊笑了笑,无所谓道:“人我是没找到,但能确定是鸿飞门那边的,然后就是神树这边一切正常。”
“行,你接着守着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