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焰·岂 第20章 正式启程

会议结束后——

“师尊。”观漓香轻轻敲了敲冬值房间的门。

“进来吧香香。”冬值道。

冬值正注视着自己眼前的光屏，屏幕上不是极北，而是一片高大的古建筑群。

“香香安排的人还是那么能让人放心得下。”冬值关掉光屏看向观漓香。

“又不是只有他们才会在别人的地盘安插眼线。”

冬值笑了笑：“坐过来吧香香。”

冬值一抬手，他的手中瞬间出现了一把剪刀。

观漓香面朝月光，背对着他：“全部剪掉就行，师尊不用顾及好不好看。”

“哈哈，当时你说想以全新的姿态去见她，我以为你是打算再突破一个境界呢，没想到你是要把头发剪了。”

她那一头及腰的金发一根根断开来，在十年前，她也曾这样斩断过去。

“十年前，我问你这么一头漂亮的头发剪了不可惜吗，你没说话，后来，你就做了清衡最年轻的长老，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强者，现在呢？这个问题我如果再问一次，这次你又要用什么来回答我呢？”

观漓香一如十年前，保持沉默。

冬值又简单修剪了几下：“好了。”

观漓香站起身，女子的样貌已不似当年的少女那般幼态，但她仍旧看不出已经是个快三十岁的女人了。

她个子不高，也不算多矮，是很普通的女子常有的身高，但却偏让人觉得她似乎很高大的样子。

她的头发被冬值剪到了肩膀上面，这么看着她似乎又年轻了几分，倒有些像是个学生。

“谢谢师尊。”她的声音淡淡的，但又轻轻的，好似少女一般，但又有些沙哑，给她这个人平添了些烟火气。

“没事没事，要真想谢，香香你这头发我可拿去了哈。”随机冬值的脸上就浮现了一抹奸商般的笑容。

观漓香也笑了笑：“随师尊处置。”

…………

千岂是跟着千寒烟一起出会场的，观漓香说要明天在间岛集合，但在那之前的这段时间是没有任何安排的。

两人本来走得好好的，正打算先回宿舍好好休息休息，结果千岂在半路却突然倒头就晕了过去。

“千岂。”

千岂睁开眼向四周看去，又是熟悉的方式，又是熟悉的地方，又是熟悉的人。

千岂见少女朝他走来无奈地笑了笑：“前辈您……下次能不能换种方式叫我……”

少女惦着脚尖在平坦的雪地上踩出一个个小坑，直到了他面前才停了下来。

“先别管那个，千岂，我问你，你们是不是要去极北了？”

千岂：“嗯，怎么了？”

少女摇了摇头，抓起千岂的手就抵在了自己胸口：“不知道，一听见你们说要去极北我这里就难受。”

千岂愣了一下，随后赶忙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这少女什么都不懂可他不一样啊。

“千辈。”千岂道。

“怎么了？”

千岂：“您……想起自己的名字了吗？”

少女摇摇头：“没有，啊啊啊——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可能……我真是你说的那个‘千洛雅’吧。”

千岂的心脏似乎停顿了一瞬，如果这少女真是千洛雅，那可就不得了了。

“那您能想起来什么？”

少女想了想：“自从上次那把剑没了之后那些大树也消失了，就剩下中间这一棵大的了，然后我脑子里面就一直有一个红头发的人的影子。”

千岂的心再次咯噔了一下，那红发人……难不成是凌霄？

“还有吗？”

“还有几个名字，但是我都想不起来是谁，千寒烟、陈期、杨蓉……什么的，还有一个我记的特别清楚，叫凌红月，我依稀感觉这好像就是那个红发人的名字。”

少女还在尽力回想着，殊不知千岂这边已经快要激动到窒息了。

他基本可以肯定，这就是千洛雅。

“千岂，你知道那个凌红月是谁吗？”

千岂脑内还在高速运转，将少女的问题排斥在了脑外。

“千岂？”

少女见千岂不回答抬脚就在他腿上踢了一下。

“想什么呢？”

千岂猛地回过了神：“您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知不知道凌红月是谁？一想到这个名字我心里也好不舒服。”

“凌红月？那应该是八尊之一的那位，血族现任在位的血皇。”

“血族？”女孩皱了皱眉，“那我估计是和她有仇吧。”

少女还想再问下去，抬眼却只见自己眼前空荡荡的一片雪白。

而此时外界刚被千寒烟叫醒的千岂——

“小岂，说说吧，刚才在精神海里看见了什么？”

千岂刚回过神，就见自己又躺在了宿舍的床上，千寒烟则又在床边。

千岂先看了一圈，也幸好房间里面只有千寒烟。

千岂有些心虚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千寒烟满脸写着怀疑：“刚才你的精神波动相当的杂乱，绝对是在精神海看到了什么，有什么是不能跟我说的？”

他本来还怀疑是寒焰出了什么问题，但看这情况估计另有原因。

“没什么啊。”

千寒烟见千岂还不打算说，将板凳向前挪了挪，直接把头抵在了千岂的额头上。

“这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小岂，你不说我只能自己看了。”

没等千岂有什么反应，他的意识就随着千寒烟一起到了精神海。

千岂刚进去就见千寒烟和那少女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盯着彼此。

“洛洛……？”千寒烟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你是……千寒烟？”少女的情绪同样激动。

千岂见为时已晚也不打算再阻拦什么了，只是这小姑奶奶让他保密来着，这下又得在他精神海里好好闹一闹了。

“洛洛！”千寒烟直接一个激动抱住了千洛雅，千洛雅先是疑惑地一愣，但随后也抱住了千寒烟。

“但是……你是谁啊？”千洛雅仍处于懵逼中。

千寒烟猛地松开了手，看向千洛雅的眼神中满是委屈：“你不记得我了？”

千洛雅有些不忍心，但还是点了点头。

千寒烟深吸了一口气，也算是将这件事明白了个大概，尽量平复了一下情绪道：“我是……按理来说你可能得叫我一声叔叔。”

“哦，叔叔好。”千洛雅也不怀疑一下，直接就叫道。

她又指向千岂：“那他应该就是你孙子了吧？”

千岂全身一哆嗦，随后就看到了千寒烟心碎一般的表情。

“你先等一下，我去跟他说两句。”千寒烟对千洛雅道。

千寒烟拉过千岂，像是要密谋什么似的蹲了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

千寒烟一听就知道不是真的，但也没心思再去跟他掰扯什么了。

“她现在还记得多少？”

“几个名字，还有一些家族的事，其它的就没有了。”

千寒烟似是得到了些心里安慰，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啊——”

两人猛地回过头去，就见满地的雪被卷上了天，汇聚成龙卷风一般向上涌去，而在龙卷风的中央是捂着头倒下的千洛雅。

“洛洛！”

千寒烟惊呼一声，这就要去救，却又被千岂给叫住了：“寒烟哥！”

千寒烟回头看去，千岂接着喊道：“过不去的！风太大了！”

狂风呼啸着席卷大地，让千岂的精神海产生了强烈的波动，直接让他支撑不住跪在了地上。

千寒烟见此情形也来不及管千洛雅那边的龙卷风了，拉着千岂就出了精神海。

千岂刚出来依旧神情恍惚，瞳孔已经有些扩散了，嘴里因痛苦胡乱地哼唧着，已经是意识不清的状态了，千寒烟赶紧抵着他的额头帮他稳住精神海。

“寒烟……”千岂嘟囔道。

千寒烟担心地垂眼看去，以为是千岂恢复了些神志，但却只见他还未收缩回去的瞳孔。

“你好……”漂亮。

千岂没嘟囔完，千寒烟也没心思管这些，只顾着先把他的精神稳住。

不知是过了多久，千岂的精神海终于是稳了下来，千寒烟累得直接往床上一躺，又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不行了不行了，我精神力都要枯竭了。”

千岂又进精神海看了一眼，那姑奶奶已经“长”成了他记忆中也就是十六岁的千洛雅的样子，在寒焰上睡得正香，而他的精神海也终于恢复了正常。

千岂也累得向后一躺，跟千寒烟一起裹进了背子里。

起码不会耽误明天的正事了。

…………

次日一早——

观漓香这次竟然没一早就在间岛等着，反而是就连昨天累得要死，直接倒头睡到天亮的千岂都到了她这个带队长老才来。

“抱歉，今日稍微晚了点。”观漓香缓缓向众人走来，而当所有人都看向她时却一齐惊住了。

观漓香不同于往日的保守，她今天穿了条工装裤，而上身也是搭配了件运动背心，一件牛仔外套在她的臂弯除随意地搭着，隐约露出了臂膀上一层紧致的肌肉，而最让他们震惊的则是观漓香剪了短发。

这短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了很多，为她自身又平添了些棱角，再加上她今日的穿着，她整个人似乎都修长了很多。

“香香，你怎么又把头发剪了。”陈期震惊道。

“师姐什么时候还剪过头发？”解涵歌问向陈期，在她的记忆里观漓香似乎一直都是长发。

“那可早了，当时你还没入门呢。”

解涵歌眨巴了下眼睛：“哦。”

“话说师姐，你今天怎么穿得竟颇有些我的风格了。”

解涵歌下身是条黑色短裤，上身穿了件露脐的吊带装，勾勒出少女窈窕的身姿，而在外面则搭了件宽大的外套，慵懒地穿在身上，倒是很符合她玩世不恭的性格。

“切，人家观师姑才不像你，观师姑那叫干练，你这叫什么？”沈伏淼站在阙婉身后，一手掐着腰一手捂嘴笑道。

“沈伏淼你少说两句能死啊。”解涵哥不悦道。

“师尊，我说什么了？解‘师姑’怎么那么生气？”沈伏淼一脸无辜地看向阙婉，倒是给解涵歌气笑了。

“少说两句吧伏淼。”阙婉同样以笑容回敬了她。

“行了，我介绍一下这次带队的长老和教授，除我之外，还有陈期教授、阙婉教授、千寒烟长老……”

带队长老总共十位，虽然没有一个是至尊境，但修为基本都在主神以上。

“虽然去的人少，但带队的各位长老却绝对可以保全你们，不过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规矩你们是知道的，决定加入，生死自负，再提醒你们一次，都收着点。”

观漓香算是给了他们一个警告，同时也是告诉他们要珍视自己的命。

“药王谷和北海鲛人族，以及凌阁和冰极族都是我们这边的人，他们的行动不要干涉，除非对我们造成威胁。”

“冰极族……不是都快灭绝了吗？除了极北可能还有些余脉，哪里还有以前壮大？他们参与有什么用？”

问出这个问题的显然是个刚入门不了解情况的，解涵歌直接张口反驳道：“比你有用就行呗。”

“你……”那人本想回击，但转头看见回怼他的人是解涵歌，也只能咽了下去。

“修为不高又没有御寒灵器的，跟紧我们，小心到了地方直接被冻死，不然就跟别的可以御寒的弟子呆在一起，总之别冻死就行。”

观漓香虽这么说，但不能御寒的总归还是占少数的。

一切都很顺利地往下进行着，有千寒烟他们十人带队，不到一天他们就到了极北附近。

虽然他们先前都曾在光屏上看到过这片一望无际的白色，但当他们真真切切地用眼睛看到它、用身体感受它时却又是另外的感触了。

这里当真是美极了。

随着一行人的靠近，海面上突然传出一声声地低吟，或者说——是吟唱。

那声音空灵且悠长，似是汇聚了时间一切的沉寂，使得一些人竟开始有些晃神。

“丝都玄，是我！”千寒烟向着海面抛出一物，旁人看不清那是什么，因为它本就无形。

“停。”一道清冷的声音自远处的海面之下响起，那之后，吟唱声果然渐渐停止了。

“谢了。”千寒烟用手做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这是鲛人的祝福礼。

“鲛人族明面上不会参与这件事，鲛人皇丝都玄更不会露面，他们只会在背后给我们支援，丝都玄给我们准备的这条路可以最快到达‘冰极圈’内。”

极北大部分地方都是海洋，陆地面积其实不大，但却栖息了无数的生灵。

他们看向前方，那道结界已经脆弱了，明明看似一击就可以将它击破，但无论是谁都不敢轻易动它，只因布下它的人两个名字都响彻整个大陆——千洛雅，或是说，凌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