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酒店房间,柔和的射灯光线如同轻纱一般拢在房间内,一束束若隐若现的光影下,空气中弥漫着酒店特有的熏香味道,丝丝缕缕的钻进鼻翼。
叶复惊紧紧抱着沈鸦,激烈的拥吻。心中翻涌的浪潮,让他们更迫切的想要感受彼此的存在。双手仿佛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骨血,每一次的触碰都如电流迅猛划过身体,每一寸的肌肤都控制不住的战栗,心跳如同擂鼓想要破胸而出。
沈鸦觉得自己几乎都要窒息了,空气中的氧气似乎都消失了,她像是坠入迷雾,又像是置身于烈火之间。
睡衣被揉成一团,她听到叶复惊急促而强烈的呼吸,在她耳边如同惊雷炸开。
仿佛一段咒语般,叶复惊的话在意乱情迷之间不断地的在她耳边回响,沈鸦问他:“男人得到了真的就不会珍惜了吗?”
叶复惊的动作停了下来,沈鸦如同一只失了方向的幼兽,充满迷茫的看着他。
他一言不发,伸手将她堆在腰间的睡衣拉凭证,然后捞过衣服转身进了洗手间。
半个小时后叶复惊才从洗手间出来,沈鸦躺在床上动都没动,还是刚刚的样子。
叶复惊并不想惹她伤心,可他更不想看她走在一条明显错的路上一去不返。
他把她从床上捞起来抱在怀里,叹了口气低声哄:“姐姐,是我错了。”
沈鸦觉得心头有块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她被压了好多年,一直不知道究竟要如何寻求一个解脱,所以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压抑中,她只能寄希望于找到一个可以短暂快乐的方式。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但她如同饮鸩止渴,停不下来,也不愿意停下来。
她汲汲营营,只想将能抓在手中的东西抓住,而现在她最想抓住的是叶复惊。
她不知道要靠什么留下他,她以为爱情起于性。
那么多年,她尽力的想抓住什么,最后总是徒劳无功,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她本就不值得。
她爱李兰君,可李兰君将她视作傀儡木偶,她爱沈兴业,可沈兴业将她当做任他装扮泄愤的洋娃娃。
她怨恨,愤怒,可他们从来只觉得是她的错,即便是道歉都是带着道德绑架色彩的情感勒索。
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人,如此诚恳的,心疼的同她说对不起。
可叶复惊有什么错呢,他不过是告诉她:要快乐。
沈鸦鼻头微酸,那块压在她心头多年的室友终于短暂的移开了一瞬,磅礴的空气于是汹涌的冲击着她多年匮乏的世界,让她的眼泪终于开始决堤。
她真的很久很久,没在人的面前哭过了。
李兰君面前没有,沈兴业面前没有,宋听南面前也没有。
叶复惊像是安抚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他说:“姐姐,不要勉强自己,任何时候都不要,无论是为了什么。”
沈鸦在叶复惊的怀里睡去,大哭一场,她实在是太累了。
第二天醒来,沈鸦的眼睛肿的吓人,她看着镜子里一双通红的眼睛,推了叶复惊好几下:“都怪你,这怎么见人啊。”
“是吗,那这个怎么说?”叶复惊说着,把衣服拉了下来,肩膀上两三个红彤彤的牙印子。
昨天晚上她哭了大半天,中间哭的止不住了,朝他肩膀上咬了好几口,她那个时候哭的昏天黑地的,哪里知道什么收着力气,所以就留了这么两个牙印子。
沈鸦心虚,但沈鸦不认:“还不是你惹我。”
“那下次你也惹我,让我也咬回去。”
收拾了行李,叶复惊送沈鸦去车站,沈鸦依依不舍的抱着他,叶复惊见缝插针:“我下周去东川找你。”
沈鸦立刻就收了手:“再见。”
沈鸦和齐园她们差不多同时到的宿舍,三个人玩了一圈,带回来一堆有的没的的小东西,也不忘给沈鸦带个小礼物。
沈鸦其实拿的还挺不好意思,她人际交往这一块儿实在是一塌糊涂,根本就没想着给她们带点什么小礼物,如果不是叶复惊心细,她觉得她今天非得尴尬死。
她从行李箱里掏出叶复惊买的小礼品,是临大航空纪念馆的文创产品,据说是临艺和临大航天院学生合作设计的航天积木。
所有积木都是临艺美术院的学生亲手雕刻,每一个成品都独一无二,且最后的组装成品也都有至少四五种形态。
齐园她们三个还都挺喜欢。
学校开学后,沈鸦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上午她只有两节课,上完课后她收拾好书,准备去图书馆复习。
刚刚走出教室,就被人给堵了。
她抬头一看,竟然是蔡洲,沈鸦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抱着书就想走,但是蔡洲本来就是为了堵沈鸦来的,怎么可能让她这么容易就走,他侧跨一步挡在沈鸦面前,沈鸦冷着脸抬头:“什么意思?”
“你问我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蔡洲一幅兴师问罪的样子。
沈鸦冷着脸看他不说话。
蔡洲道:“沈鸦,我知道我是对不起你,但是毕竟也都过去了,我也和你道过歉了,你也没必要对我赶尽杀绝吧。”
沈鸦很想问他一句,你是谁,凭什么让我对你赶尽杀绝。
“麻烦你对自己有点认识,你算什么东西啊,劈腿的前男友,剽窃的小偷,还是其他什么,总之,你做过什么,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想揭过去,你是不是想的也太美了。”
现在正是下课的时候,教学楼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的。
蔡洲是要脸的,见人这么多,他过来就要拉着沈鸦的手往人少的地方去。
沈鸦怎么可能乖乖跟着她走,两个人就这样僵持在哪里。
还是齐园看到过来掰开了蔡洲的手挡在沈鸦的面前,她先是关心的问沈鸦有没有问题,确认她没事之后才怒目瞪着蔡洲:“你是谁啊,想干什么。”
蔡洲没看齐园,他越过她盯着沈鸦:“你出来,咱俩把这个事情说清楚。”
沈鸦不动。
“你出来。”蔡洲是真的急眼了,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度,离他最近的齐园都被震的一惊。
沈鸦轻轻的推了下齐园的胳膊,示意她让开,神情十分不屑的看着他:“说吧。”
蔡洲吸了一下鼻子,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尽量平静的冲她招了招手:“沈鸦,我是没想过你这么狠,咱俩那些事情都是多少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有必要捅出去吗?”
说了半天,只有这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沈鸦终于搞明白他这个时候发的什么疯。
大概是之前他做的那些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捅了出去,他觉得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应该只有沈鸦。
沈鸦对于他这个结果是挺乐见其成的,但问题是她确实什么都没做啊。
就想之前事情爆出来之后,学校领导的意思大致就是学校会对蔡洲和男老师进行处分,但是让沈鸦咽下这口恶气,不要声张。
可能是沈鸦平时的名声实在是太差,所以学校领导的口径其实都挺统一的,对于蔡洲和男老师的事情也是轻轻拿起,轻轻放下。
其实沈鸦也不是不可以不计较,但是问题是书怎么算,她吃了这个哑巴亏,但是这本书究竟是她的,还是那男老师的,学校一直含糊其辞。
沈鸦不傻,学校什么态度她也能看明白,那个时候学校看她也紧,就怕她把这事捅出去,东川师范的名声还要不要饿。
但沈鸦是决计不能就这么将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的,她半夜偷偷跑出学校,连夜买了去临川的车票,在止观文学奖开幕那天感到了赛场。
事情败露,赛委会的人找到了学校。
因为当时止观文学奖有不少的文学巨匠参与,当时为了扩大知名度,赛委会还邀请了正当红的流量小生作为开奖嘉宾,影响力并不小。
学校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将男老师开除。
至于蔡洲,沈鸦其实也不清楚他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还是学校本着育人的心态想要再给学生一个机会对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处罚。
其实说白这件事情,剽窃的是男老师,谁也没有证据证明稿子是蔡洲给他的,真有石锤的其实是他劈腿男老师,但是这种事情学校怎么会管。
再加上沈鸦那时候状态差的自顾不暇,也没有余力追究蔡洲究竟做了什么,所以在沈鸦休学这一年,蔡洲还真就安生的上完了大三,并且虽然学校里关于一年前的那件事情的八卦没停过,但蔡洲还就真没被牵扯进去过。
但现在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事捅了出去,他就觉得是沈鸦干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对沈鸦都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
沈鸦毫不掩饰的笑出声来:“你活该啊。”
沈鸦觉得自己现在很像电视剧里那种小人得志的角色,蔡洲见她这种反应更觉得是她做的,气的想要动手打人。
沈鸦对别人的一举一动一向敏感,她拿书挡住,蔡洲的手臂砸在了书背上,疼的大叫了声。
他用的力气很大,沈鸦的书也跟着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