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诺威夫人 第26章 第5章：（第五部分）

“你们有什么资格来问我，我有今日何尝不是你们酿下的祸果。”

阴暗处传来几声抽泣，爱丽丝想要逃，却终是狠不下心来对一切视若无睹。在那阴暗的角落爬出来一位衣衫褴褛的妇人，她的脸上长满了烂疮，面目可怖。

可是在妇人的眼里，见到她犹如见到了希望。

“我的好孩子，我就知道我没有白疼你。”

“为何我是你的女儿，”爱丽丝不甘道，“如果我是公主，我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可怜。”

“你成为公主的女侍，你一定能获得不少钱吧。”

“为了替你偿还赌债，我已经献出了我的所有，为何你还是如此贪得无厌。”

妇人咬牙，“早知道就把你嫁给当初看上你的那位老先生，你有何脸面嫌弃我！”

来自生母不断地谴责，爱丽丝心中那道城墙瞬间坍塌。她掩面狂奔而出，无视她的谩骂谴责声音越来越大。

对于卡罗琳来说，年轻的身体总代表着妊娠后恢复的迅速。索菲夫人特地为她找来负责照顾费雷德里克的保姆，他们相信保姆比起生母更能给小王子带来无微不至的照顾。

乔治对此表示赞同，他并不喜欢婴儿半夜哭闹打扰卡罗琳的休息。

他的房间就在卡罗琳房间的对面，所以他决定把卡罗琳的房间交给保姆们用来照顾弗雷德里克的地方，以保证卡罗琳拥有足够的睡眠。

爱丽丝在面对他们夫妻间的恩爱时总是保持微笑，她相信王子是花心的，对妻子的照顾都是假象。

然而当乔治和卡罗琳独处时总是选择将无关紧要的人赶出他们的范围。在卡罗琳生日那天他努力保守秘密，带着她乘坐马车出宫。

“你要带我去哪里，”卡罗琳拉着他的手臂，“神神秘秘的，不让侍女跟着我。”

“当然，这件事情可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乔治笑而不语。

看着窗外景色不断从眼前掠过，卡罗琳心里的期待愈发强烈，“是不是和我的生日有关系，让我想想。”

“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日。”

“只要有你在，我都喜欢。”

她笑着圈住他的手臂，依靠在他有力的肩膀上。马车向前行驶着，卡罗琳不清楚坐了多久的车程，只知道到达的地方是一处剧院。

站在剧院门外的她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吟唱声，当她在思考演员所吟唱的是什么剧目时，乔治悄悄地牵住她的手。

他带着她入内，也带着她坐进最佳观赏剧目的包厢。

一层观众席上早已坐满了人，每个人都沉浸在剧目中没有被其他事物所分散。

方才还在宫内因为小索菲的婚事和老乔治吵架的乔治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卡罗琳反握住他的手。就像当初小威廉对他不看好而偷偷请求卡罗琳不要出嫁，她能理解乔治的心情。

“这是第一件礼物，”他说道，“亨德尔的尼禄，我想你一定还没听过。”

乔治还津津有味地说起关于尼禄首演时间是什么时候，关于作者亨德尔他有什么想说的。卡罗琳竟在那一瞬间接不上他的话，因为在那段时间里她一直沉浸在索菲王后故去的悲伤中。

他如此一说，她想起了索菲王后。

她藏起心中的几分悲伤，陪他戴上心情大好的面具观看完整场歌剧。

歌剧谢幕，乔治拉着卡罗琳的手带她前去寻找亨德尔。

她对素未谋面的大剧作家满是好奇，甚至想象着他将会是何种面貌。他熟练的带她进入后台，过路的人不晓得他们的身份，只是礼仪问候几声后便匆匆离去。

乔治揽开紧闭的红帘，卡罗琳看见在阳光照进的房间里一位男子正端坐在木桌前捏着羽毛笔记载自己所有的奇思妙想。

卡罗琳想要拉着他离开，乔治却紧紧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安下心。“亨德尔。”

醉心于创作的亨德尔闻声抬头，见到了站在红帘外的乔治夫妇。他连忙起身，匆匆赶去想要迎接他们入内。“他们都说见不到乔治王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真的是没想到，我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公主殿下。”

“亨德尔先生。”卡罗琳微笑颔首，“你的尼禄内容有趣，座下听众沉浸其中，倒是给了我一个个看清楚他们的机会了。”

亨德尔大笑，抬手请她入内，乔治随之将手中揽起的红帘散下。

“刚才是我在进行新的剧本创作，”他道，“你们来的正好，不知道殿下是否愿意赏脸为我提出意见。”

卡罗琳惊喜。“我有这样的荣幸吗？”

“当然。”乔治柔声道，“今日你是主角，亨德尔很乐意和你分享。”

卡罗琳随意拾起一张他置于桌面，墨水落满字迹的纸张。

她保持着自己最虔诚的态度一观纸页上的所有内容，欣赏着十八世纪初剧作家的伟大创作。这是她所想要的礼物，她不知道如何来形容此刻所有的雀跃。

亨德尔所写的内容存在于她所能构思的范围之外，她不肯说出自己不值一提的意见，只能将它小心翼翼地放下。

从剧院里走出来时已经夜幕降临，乔治搂着卡罗琳的腰肢，面带微笑地听着她对于方才所见剧本内容最大的见解。

他很乐意见到她因为达成喜好而开心的模样。在等待她说完所有之后才开口说道：“好啦，我亲爱的，快快收起你那无处安放的喜悦，我们还有下一个地方要去。”

“去哪？”

“查尔斯和梅利的庄园。”乔治说道，“那里有和我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我想你应该认识他们。”

“有多少人，让我提前做好准备。”

乔治嗤笑，温柔地抚摸她的脑袋。“多到让你应付不过来。”

关于卡罗琳的生日，乔治已经策划许久。

他决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赠与她一次最难忘的生日，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是何种光景，但是对于陪伴自己一生的妻子，他绝不会吝啬此种爱意。

卡罗琳忍不住开始猜测，乔治为她安排的第二件礼物。

在迈上通往房子的石阶前，乔治从仆人递上来的漆盘上取下黑色丝带挡在卡罗琳的眼前。她紧紧握住他的手，“你到底准备了什么，这么神秘。”

他选择站在她的身后扶住她的肩膀，“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穿着华美的高跟鞋，在静谧的过道上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和鞋跟着地的声音。这是灵魂的契合，更是对彼此的信任。

卡罗琳悄悄含住双唇，她放心地随着乔治向前，直到第三次大门开启。

她在隐隐约约间可以感受到光明，还有一阵扑面而来的温暖。乔治小心翼翼地拆下遮住她双眼的黑色丝带，在一道刺眼的光明后，是欢呼声。

“卡罗琳公主生日快乐！”

“哈——”她舒心一笑，仰望她所在房间里的布景。该是多么有心的人才会让她的生日拥有如此大的场面，她敢保证乔治的朋友之多，多到她都感觉自己淹没在人海里。

今夜所在大部分是出身不菲的贵族，看来卡罗琳若是想要全都认识一通的话，怕是得再多一个脑子才是。

如他所愿，卡罗琳这一生都难忘二十四岁那一年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