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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孤影少年行 第2章 远道重劫

作者:古璟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5-02-06 09:16:37 来源:文学城

五岁离家,学艺十年,在殷长歌懂事以来的记忆中,唯有不苟言笑的师父,青梅竹马的好友,平静的圣湖,清凉宜居的雅致竹楼——尘世,那是仅在蒙尘的书卷上出现过的两个陌生字眼。

同行的男人自称秦陌,是个年近不惑的冷峻中年,身姿利落,言行沉稳,有一种洗练后的精悍。

“以前每岁有家仆来送书信,似乎没见过秦叔。”行路近半,殷长歌随意地起了话头,“您也跟了父亲数年?”

比起过去常见的旧仆,秦陌更为内敛精干,出现得也很突兀,他自己并未详述,殷长歌不免有几分好奇。

秦陌一贯寡言,逢问仅有简单的一语,“属下十岁上跟随主君,迄今已近三十年。”

三十年远非普通护卫,殷长歌听得一愕,“是我离家太久,对家中人事全不清楚了。”

秦陌无声地笑了笑,“公子入教时不到五岁,主君命属下一路护送,如今出教,亦是属下奉命迎接。”

这一重殷长歌全未想到,惊喜道:“还有这桩前缘?我竟完全不记得了。”

“公子当时年纪尚小,没有印象也是情理中事。”秦陌想起当日情形,“公子出生艰难,自幼多病,主君为此煞费苦心,幸得姬沧大祭司教养成人,否则主君只怕——”

他收住了未再说下去,殷长歌已然明白,原本空白的记忆初添三分暖色。

“这些事情我并不清楚,师父从未在我面前提过。”少年扬了扬马鞭,扫开眼前纷飞的柳絮,亦是拨开心中经年的积郁,“我总以为父亲与娘不睦,连带亦不喜我,将我送入朝月圣教只是眼不见为净。这些年家仆所送书信悉出自娘,父亲不曾有过只字片语,人人都说,全赖师父与娘有旧谊,我才得以在教中受业长成。”

秦陌听出言下的委屈与失落,劝慰道:“家仆中确有人传言主君生性凉薄,不过全是无稽蜚语,公子实在不必入耳。”

事实上,除了灵药和夫人,主君大概对任何人和事都毫不关心。

一些零散的记忆碎片浮现脑海,殷长歌有几许疑惑,“父亲对我娘当真有情?娘至今只是一个妾室,多年来无人见过她,究竟是为什么。”

秦陌自然清楚他在问什么,没有回答,而是郑重地告诫,“这些话公子千万莫在主君面前提,他最厌的就是旁人非议旧事,公子师从大祭司十载有余,难免与主君感情生分,若是再悖了他的心意,恐怕父子离心。”

听话意似乎另有隐情,殷长歌愈发疑惑,“秦叔,您是不是见过我娘?”

秦陌勒马放缓了速度,神情有些复杂,“当年主君迎娶夫人进门,属下亦在接亲的队伍中。”

殷长歌的眼中有了光,“我娘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这张脸庞与记忆中的绝色红颜全然不同,唯有一双深墨的眼瞳极其相似,一度忘却的丽人纤影这一刻重新盈现脑海,秦陌神色微动,“夫人是一个极美极好的人——”

一个极美极好,却命途多舛的薄命红颜。

寥寥数字的评价,足以令涉世未深的少年浮想联翩。

或许是出于对他失怙的怜惜,秦陌难得多说了几句,“夫人本姓顾,少时逢难流落中都,被京中贵胄南阳叶氏收养,她与主君早年立有婚约,因齐霍战乱分离多年。后来入门时,夫人的高堂已逝,姑舅无音,宗牒族谱亦尽遭损毁,不得不以妾室身份进府。夫人虽为妾,主君未有妻,在主君心中,夫人就是他此生唯一的妻。”

殷长歌垂首不语,蕴起的泪雾让眼睛越来越潮。

人人都说药王殷执夷寡情无义,凉薄纵性,药王夫人入门时身怀六甲,留下的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失怙少年,一向不得父心。虽有师父的细心照拂,但每每听人议论起圣教大祭司与娘不清不楚的旧谊,他也不禁对自己的身世产生怀疑。今日在父亲的旧仆口中,他终于得知自己其实是父亲对娘情深义重而诞下的孩子。

秦陌敏感地窥见他的变化,“公子在想什么?”

想什么?他突然间很想立即见到父亲,想告诉他自己这些年的成长与经历。可他说不出口,他误会了父亲对自己的厌弃,即使娘在旧仆送来的书信中反复陈述,也始终不愿正视双亲的感情。

“娘说她亏欠父亲很多,”他最终道出的仅是这样一句,“让我日后承欢父膝,好好尽孝。”

山中的巨木修竹滤淡了天光,如雾霭氤氲,多少旧事浮上心头,秦陌寂然无声。

马蹄踏着灰黄的扬尘,载着马背上的人徐行,两行身影,一长一少,一高一矮,随日影渐行渐远,去向丛林尽头的远方。

百越境内峰峦林立,地势曲折而险峻,有村落上千,人口近百万。

当地居民以强悍血腥的蛮俗闻名,性情温顺如牛羊,亦勇悍如凶兽,无论男女老少,人人皆可挎弓射猎,对异地口音抱有天然的警惕。

村民们憎恶狡猾的中原人,却喜爱来自中原的物产,雪白的盐,晶莹的糖,百炼的钢刀,绚丽的丝绸——走村的货郎带来翠绿的茶叶,珍贵的香料,以及各种精美奇巧的物件,有时甚至贩来中原的奴隶,换走大量廉价的兽皮和象牙。

这一带道路难行,毒物丛生,加上当地人对外来者的强烈排斥,殷长歌和秦陌行路不过三五日,就遇上接连不断的惊悚意外。

途中歇脚的草棚下,老叟送来两碗汤色混浊的果酿,转眼从中爬出一只通体碧绿的蜈蚣;日暮借宿的客栈内,秦陌亲自检查了房内的布置,却在夜半时分从门缝爬入一群莹彩的绒毛小虫;还有被褥中抖出的花皮毒蟒,浴桶下浮起的数十只蚂蟥,裹在行囊内的衣物上莫名多出的巨螨。

连日接踵而至的闹剧让两人都有些应接不暇,殷长歌更是渐渐心浮气躁。好在秦陌跟随主人历练已久,冷静下来后不再被意外牵制,行程顿时顺利不少,不过半月就出了滇越,进入播州境内。

播州地处西南,通江达海,自古就是承接昆筑北上,连通川渝南下的咽喉要塞。此地冬无严寒,夏无酷暑,气候终年温凉湿润,素有“黔北粮仓”的美誉。

这一日,二人来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镇子,秦陌挑了当地最有名的一家客栈入住,掌柜见多识广,一打眼就看出来人身份不凡,殷勤地迎上来躬身问安。秦陌将马匹交给店伙,随手抛出两块碎银。

“多谢爷赏赐,小店必拣最好的物件奉上,还望贵客勿嫌贱地粗陋。”掌柜见了银钱更加眉开眼笑,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逢迎。

秦陌摆了摆手,“收拾两间干净的上房即可,另备一桌饭菜。”

掌柜殷切地答应,一迭声驱使店伙收拾房间,二人被迎至窗边小坐。

客栈极大,一楼的酒肆人头攒动,场中有七八个娇丽的歌姬劝酒,众多酒客推杯换盏,划拳行令,混着姬人的娇声笑语好不热闹。

殷长歌听了一阵,座中议论多是江湖轶事,更有人在细数武林风云榜中的各位高手,依序是“南罗北冥阎王叩,一魔双煞三绝手,雁寇四使铁画钩,九戟追魂铁胆侯”,他深觉有趣,“除开前两个凶名最盛的南罗北冥,余下的高手我都闻所未闻,秦叔可有了解?”

“属下也是道听途说,”秦陌给彼此各斟了一盏茶,伴着茶汤落盏声徐徐开了口,“阎王叩仅在十多年前短暂现身过江湖,剑魔是北齐皇帝潜龙时在江湖中的名号,黑白双煞和妙风、流云、银雪、辉月四使,分别是天山明教的左右护法和四大高手,雁荡七寇本是恶名昭著的凶徒,数年前服膺于南秦丞相韩昭文,三绝手中的妙手郎君、素手寒医、铁手神匠无不各有所长,至于余下的铁画银钩,九纹戟,追魂杖和铁胆神侯更是各自名震一方。”

殷长歌听得心驰神往,“姑且不论其他几人,这位号称剑魔的北齐国君,听起来倒像是一位非同凡响的人物。”

“公子所言不错,这位北齐国主确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物,”秦陌浅啜了一口茶,啪的一声将盏落在案上,“此人的另一重身份,乃是名动江湖的天下第一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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