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光待半醺 第3章 第 3 章

第三章：

厨房的光昏黄温暖，一个人正在洗碗池边忙碌着，旁边还堆着满满的餐具。

纪凡尘边刷碗，边和客厅里看电视剧的人说话，“小鹅，我打算请几天假，回家陪我爸妈过个节，你回青岛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海口？”

何其想了想阿姨的热情，唉声叹气，“还是算了，你们一家人团圆，我去算怎么回事儿啊。”

“我不在，你一个人可以吗？”

“没事儿，放心吧。”

上午忙完，何其抽空给爸爸打了个电话。

何爸爸秒接，暖意荣荣的声音传来，“喂，田田啊。”

“嗯，爸，你在家吗？”

“没呢，我在跟你丛叔钓鱼呢。”

“哎呀，这小日子可真滋润啊，我都想退休了。”

“你这孩子，刚上班就想着退休，真是... 打电话有什么事儿吗？”

“瞧你说的，没事儿还不能给你打个电话啦。”

丛叔在旁边说，“还是养闺女好，你看我家那儿子，在深圳十天半个月不来个电话。”

何爸爸嘴上说都好，心里乐开花。

何其又问，“妈气消了吗？我中秋节能回去吗？别回去了又冷暴力。”

何爸爸劝到，“回来吧，母女俩哪儿有隔夜仇呢。”

何其一听，完了，一准儿是还气呢，想到妈妈每每讽刺扎心的话，算了，还是别回了，然后跟爸爸打着哈哈，就挂了电话。

想了想，给雷子衿发信息，问她假期有空不，说想去西安吃肉夹馍，顺便玩儿一下。

子衿想着何其家里的事，就回复道，“来吧来吧，我可想你了。”

晚上回到家，就见纪凡尘在收拾洗好的衣服，只见他把袜子按颜色从深到浅依次摆好，内裤更是折的方方正正。

虽然一起住了这么久，但是每次看到这场景，还是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何其放下包，衣服随便一丢，拿起小音箱，进到厨房，打开蓝牙音乐，这时抱怨声响起，“小鹅，你能不能不要林俊杰单曲循环，我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伴着厨房的水声，何其敷衍道，“知道啦知道啦，洗完菜就换，晚上吃牛排意面怎么样？”

这招果然好用，只听他说，“我要白酱。”

“遵命，还有，能不能麻烦我们纪大博士走前帮我把行李箱收拾一下呗。”从厨房门后探出了一个脑袋，脸上挂着谄媚的微笑，“要带的什么东西一会儿那给你。”

“你要回青岛？”

“不，去西安找雷子衿，9号的机票。”

纪凡尘想了一下，忍不住劝到，“小鹅，还是和你妈妈好好谈谈吧。”

抽油烟机的声音响起，何其没有回答，纪凡尘叹了口气，每次聊到这个话题，她一直在逃避，他也很想帮忙，但是一想到何妈妈，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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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一个冬天的上午，纪凡尘开着车带着最后一批行李，来到了与何其一起租的房子里。熟练的刷指纹，进了门。

何其听见门声，从屋子里出来，“行李都拿完了吗？”

“嗯，都搬过来了。”

抬头一看，只见何其脑袋上顶个浴帽，穿了一身破衣服，围着一个大大的围裙，手上戴着塑胶手套，纪凡尘扑哧笑出声，“你这样真像灰姑娘！”

何其翻白眼，“我说了找个家政来收拾，是谁非要自己搞！”

纪凡尘把行李搬进卧室，“自己收拾的才放心。”

何其在他背后吐槽，“强迫症！！”

纪凡尘搬好行李，听见何其说，“我把厨房收拾完了，书架也擦了，咱俩的书我都放上去了，你左边我右边。衣柜我也擦了，你先把衣服挂起来吧。”揶揄说，“知道你有洁癖，我擦的可仔细了。”

“好，衣服我自己收拾就行。”

何其想到冰箱里的肉，兴冲冲的说，“为了庆祝咱们乔迁之喜，还有你工作转正，中午吃烤肉吧，昨晚上我收拾完厨房，把肉都腌上了。”

边说着，边打开了音乐，脱下浴帽和手套，在冰箱里一顿翻，开始忙活起来。

“我的烤肉酱里，给我放点蜂蜜，”

何其翻白眼，心里暗怼，早晚得糖尿病，然后进厨房忙碌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音乐声停了，手机上传来视频通话的铃声。

何其洗洗手，赶紧来接，是爸爸。

纠结了一下，还是把视频接起来，露出了大大的笑脸，说，“爸，怎么啦？”

爸爸看着她身上的围裙，说，“田田啊，你房子定好了吗?”

“嗯，昨天都搬进来了。”

“一个人住要按时吃饭，不要糊弄。”

“放心吧。”

“这段时间疫情挺严重的，你出门要小心。”

“嗯好，我知道了。”

“元旦的时候，你洋洋弟弟要结婚了，我想着你工作那么忙，提前跟你说下，看看到时候你能不能回来参加婚礼，不过疫情这个样子，不方便就别回来了，打个电话给你四姨。”

“是嘛！洋洋弟弟都要结婚啦！时间过得可真快啊。那我回头确认下再跟你说。”

还没等她说完，就听见手机里传出了一丝冷冷的女声。“让她回来干嘛，回国给她找的那么好的大学工作不要，去上海卖酒，到时候亲戚问起来，她在哪儿上班，我怎么说，我可丢不起这脸。”

何爸爸看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别听你妈说，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她可想你了。”

何其忍了忍，笑笑说，“我知..”

还没说完，纪凡尘进了厨房，“小鹅，你那有没有多余的衣挂?”

气氛瞬间凝结，只听电话里，一个暴躁的女声隔着屏幕吼道，“何田田，我就知道，要死要活非要去上海，居然和人同居！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玩意儿。”

何爸爸在旁边劝着，何妈妈骂了几声之后，从屏幕中消失了，何爸爸拿着手机，看着女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纪凡尘看着何其紧抿着嘴，眼眶红红的，快步走到她旁边，对着电话说，“阿姨，您误会了，我...”

何妈妈刚消失的身影，咻的一下闪过来，抢过手机，吼道，“谁是你阿姨，婚前跟女人同居，你父母是怎么教你的。”

纪凡尘第一次被人骂没有家教，在他印象里，长辈应该和家里的亲戚一样，永远都是温柔包容的，和蔼可亲的，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何其马上说，“妈，你怎么说我都可以，但是...”

话还没等说完，视频就挂断了。

何其站了一会儿，抬脚走进厨房。

纪凡尘很担心，跟了过去，“小鹅，抱歉，我，我没注意你在和阿姨视频。”

只见何其边切着肉边说，“我妈说的话你不用往心里去，我替她跟你道歉。”

纪凡尘道，“我没事，你怎么样？”

说完，何其回头朝他笑笑，没心没肺的说，“没事儿，我都习惯了，多余的衣挂都在阳台，你直接拿就行。对了，我好像忘了，还要买点蘑菇回来的。”

她把刀放下，脱了围裙，对纪凡尘说，“你先收拾着，趁着天没黑，我去趟超市。”

“好。”

纪凡尘看着她拿起布包和钥匙，穿上鞋就出门了。

无声叹息，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