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通少儿不宜的事情闹完,窗帘终于能回到自己的原位,它贴着玻璃来回轻晃几下,然后幅度越来越小,直至静止。
应知寒站起身来,穿过客厅去倒水,瞿期依旧靠在窗户边,缓和着没完全降下来的心跳和呼吸。
他侧头看了一眼,一猫一狗还待在窝里,姿势都没变换过。都说宠物通人性,还好刚才遮了一下,才不至于让人有那种被目光注视着的感觉。
回想起大学那几年,乱七八糟的事情压得他喘不过气,也就没心思想这些东西,以至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瞿期总觉得自己比前些年更不禁碰了。
他回想着回想着,脑子里又冒出刚刚才在那个暧昧狭小的空间里,应知寒抓着他的手放下来的样子。
对方的喉结被他咬过,很红,呼吸也很重,看过来的目光分明无波无澜却又带着欲念,还有后来他们换了一次位置之后……
无论曾经还是现在,这些一毫一厘的情绪都只有他见过,也只有他能见。
瞿期喉结轻滑了一下,叹了口气晃晃脑袋,试图把这些堕落的念头摇出去,毕竟再细想几秒说不定又要出事了。
应知寒拿着水杯回来,站在面前挡住了顶光,投落下一片阴影,然后把杯子往前递了一些。
瞿期手肘搭在曲着的膝盖上,他下意识轻蜷了一下手指,不太想承认手还有点发软,干脆直起上半身,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
在应知寒回去放杯子的间隙里,瞿期站起来,飞快地拉上窗帘,又飞快地抓上衣服重新去冲了个澡,这才真正闲了下来。
他盘腿坐在沙发上,把应知寒拽到自己旁边坐下,拿出手机开始挑聚餐要吃些什么。
之前他在群里问过一句,那几个人的回答依旧是都行都可以,但这样的情况反而是最难选的,瞿期都想开玩笑说请他们每人吃一桶泡面了。
他挑了半天,最后说:“铜锅涮肉你觉得怎么样?我看这家是每人一小锅,口碑也还行,这种天气吃着应该很暖和。”
应知寒偏过头,在他手机上滑了一下点评,说:“看着还行,你问问。”
“好。”
瞿期把软件上的店分享到群里,怕有人懒得点开,又截了好几张图一股脑发过去,这才配文,让他们看看行不行,或者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想吃的。
没过半小时,那几个人就回复了过来,全是清一色的“可以”“不挑”和“能吃就行”。
瞿期回了个OK,差点就准备打电话过去预订,抬眼一看时间才发现并不早了,索性明天再打。
睡觉前,他特意跟应知寒叮嘱了一句,让人明早出门前把他叫清醒,好趁早打电话,省得元旦没位置。
然而事实却是,应知寒并没叫他,等他醒来依旧十点多了,他习惯性先点开微信置顶,看到对方快两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Y:店我已经打电话订过了
-Y:你醒了要是还想睡就再睡会
瞿期在电动牙刷的轻震里笑了一下,然后咬着牙刷,动动手指回了个“收到”,紧跟着又补了一条:谢谢这位姓应的先生帮我分担。
后面几天里,他们依旧过着相同的日子,平淡却安逸。
直到12月31号的傍晚,才发生了一件“打破平静”的事情。
从应知寒公司吃完饭回家的路上,瞿期并有直接回去,而是打车去了一家花店。
五年前的今天,他们说开了彼此的心意,即便仅仅一个月,这些心意就被砸得满目疮痍。但它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依旧像一条明确又笔直的长线,五年来从未变换过轨迹,也从没生出过任何多余的分支。
所以理应纪念一下。
只是他想了很多天,也没想好要送什么。他们现在什么都不缺,想要什么也能立马就买,曾经遥不可及的东西如今也唾手可得。
就连他最想给出去的那把钥匙,也早在前些天就给了。
所以思来想去,瞿期想到了送花。
千百年来的文字和文化演变中,让人觉得“花”这个字好像本身就倾注了所有爱意,它虽然简单,却在送出去的那一瞬,有着永恒的纯粹。
确定这个想法之后,他前两天打电话给花店,挑好了想要的样式,这个点去拿回来,等人下班就正合适。
起初的时候,瞿期还觉得男生之间送花会不会有些格格不入,但迈进花店,闻到那些浅淡好闻,或绚烂或淡雅的花束时,他又觉得没什么不合适的。没人规定过男生之间不能送花。
他定的这束花不算大,但也不太小,是一束碎冰蓝玫瑰,颜色上很符合应知寒的气质。店主小姐姐细心把他的花递过来,然后笑说:“是送给恋人吗?”
瞿期点点头:“嗯。”
店主小姐姐说:“那您慢走,祝您和您的恋人永远相爱。”
瞿期礼貌地笑了一下,说:“谢谢”。
十二月末的风雪很大,他出了店门,小心呵护着花,然后打了个车回家,把花放到玄关柜子上。
因为有了期待,所以他一整个下午都在不停地看时间,等到应知寒快开门的点,瞿期就像从前接人那样,站到了玄关。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节前最后一天下班会堵车的缘故,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有人回来,直到又过了十来分钟,楼道才传来隐隐约约的细微声响。
瞿期关了手机,拿上花束,悄悄走到门的开合处,听着锁扣“咔哒”一声,紧接着门被推开。
他不知道在应知寒的想法中,今天算不算是五周年,于是只弯眼轻快地说了一声:“周年快乐!”
说完后,他就满心喜悦地把花递了过去。
开门的人显然没想到这里站了个人,他停在门外怔愣两秒,视线下意识往下落了一些,结果瞿期也跟着他视线下移,然后两个人就双双沉默了——
应知寒手里也拿了束花,颜色是浅淡的绿玫瑰,从包装方式来看,他们好像还是在同一家店定的。
他们抬起头来,目光对目光地沉默了好几秒,依旧是瞿期没忍住先开口,他忍着笑,朝那束绿玫瑰抬了抬下巴,说:“送我的?”
应知寒“嗯”了一声,隔了片刻说:“你的也是?”
瞿期点点头。
又是一阵沉默,瞿期又说:“为什么买这个颜色?”
应知寒说:“像你的气质。”
像春日那一抹最永恒的鲜活。
回答完,他又反问:“那你呢?”
瞿期说:“跟你的回答一样。”
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又很细腻温和。
到这里,瞿期终于忍不住了,他抓着应知寒的手臂,笑得挂在人身上,说:“为什么我们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默契。”
应知寒绷了一下也没能绷住,跟他一起沉沉笑了起来。
他们关上门回到客厅,互换了手里的玫瑰,瞿期把两束花摆在一起拍了张照,一边换朋友圈背景,一边问:“所以你买花的时候,想的也是纪念日么?”
“嗯。”
“几周年?”
应知寒看了他一眼,过来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开口的语气像是征询,却又让人听出一些陈述。他低声说:“五周年?”
瞿期笑起来,抵着对方的额头说:“我也是。”
他回吻着应知寒,在接吻间隙微微分开一些,贴着对方的唇角,认真地说:“五周年快乐,希望以后永远都能一起过每个纪念日。”
没写多少,看看白天能不能多写一些,问题是怎么写两千多字用的时间比写四千多字还长,我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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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