酣畅淋漓 第33章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林黎不知为什么会握着铁色的刀尖，不知为什么会呆站着不动。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眼前人表白。

昨天放学看到韩昶的样子。

今早摊主的话语。

林喻天的嘲讽。

让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

韩昶暂时不会被人抢走。这一点她很清楚。

明明这些话可以留在更远的未来去说的，偏偏选在这种时候。

因为喜欢这种情感，不分场合，不等时机。

刚才和林喻天发生争执，男人就是不把明信片给她。

她没办法，紧紧握住刀尖，已经开始流血。

林喻天被吓到，将损坏的明信片扔在地上，慌不择路地逃跑。

林黎没管手上的伤，先是捡起地上的明信片，发现已经有些破损。

她的信念在这一刻开始崩塌。

神志也有些不清了。

她甚至有一刻，都感受不到手上的疼。

彻底反应过来，是听见跪坐在地上的某人，急促的喘息声。

她求了三次。

还试图移开刀。

……

韩昶见她没有反应更加心急，突然站起来。

林黎的泪还在眼角处逗留，看上去有些发肿。

韩昶猛地侧身，轻轻将唇贴在林黎的眼角处。

温柔地吻了她的冷泪。

女孩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美工刀也掉在地上。

韩昶急忙蹲下捡起，好好放在笔筒里。

她刚才的淡定从容又一瞬间消失。

女孩连忙从床底找出医药箱。

她的一只手还紧紧抓着林黎的手腕，生怕她又作出什么举动。

一只手找东西真的不方便，又酸又累。

伤口的边边角角都干了些。最中间的还在流血。

韩昶找出仅有的一些绷带，将林黎安稳在床上，单膝跪地在为她包扎右手。

左手的臂膀上的划痕淡了很多。

现在另一只手也不好看了。

她看到林黎手上触目惊心的伤疤，便止不住地发颤。

林黎现在彻底缓过来，看着地上人的状况，于心不忍。

她觉得自己太冲动了，都怪自己。

韩昶慢慢地帮她涂了药。

“疼吗？”女孩抬头询问。

“没事。”

是很疼。林黎只是在忍。

韩昶已经足够小心了，接着又帮她缠好米白色的绷带。

纱布比较薄，还能透着看到林黎伤口处的血。

韩昶给她系了个笨拙的蝴蝶结，愣是强撑地笑了笑。

“怎么样？”

林黎看到她这种笑，更是觉得接受不了。

“你别硬撑。”

“没有啊。”

“对不起。”

让你担心了。

韩昶听后愣了愣。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麻烦你。”

“为什么会觉得麻烦？”

“如果你不跟我同居，你不喜欢我，我不喜欢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你果真是十万个为什么。”

“不是。”

“你就是。”

那种死寂沉沉的氛围又被韩昶化解了，林黎想。

“不。我问的是刚才。”

“嗯。”

“为什么会觉得，你喜欢我，我就会满意呢？”

韩昶轻轻抬起林黎的手，十指相扣，贴在自己的唇前，像是一个安抚吻。

林黎的手受了伤，不好挣开来。

“双向奔赴，你不满意？”

“我的满意程度没这么低级。”

林黎回头看向她。

“或者说，更低级？”

“……”

“我喜欢你，但是我更希望我喜欢的人平安，幸福。”

“这才是我的满意。”

你听见了吗？来自少女发自内心的想法。

林黎趁她没怎么注意，悄悄抽回自己的手。

她蜷缩在墙角，将头埋进膝盖。

她是在哭吗。

不是。

她在想，如果没认识韩昶，她可能就会因为失血过多死在家里了。

但如果没认识韩昶，林黎也不会被林喻天抓住把柄，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认识你，到底是更美的风景，还是更暗的深渊。

我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现在，我的身边，我的床上，有一个爱我的人。

她时不时会笑，笑的很豁朗。

然后无声地闯入我的心间。

我不管过去的你是什么样子，不论未来的我们会成为什么样。

但至少此时此刻，我身在幸福之中。

她抬起头，眼角的泪水貌似已经干了。

韩昶见她这个样子，还想取笑她，没想到对方凑近，嘴角勾起一丝笑。

“韩昶。”

“我在。”

“我喜欢你。”

她眼睛发直了一下。

“噗，有多喜欢？”

韩昶见这么反常的少女，就想逗逗她。

“不知道。也懒得知道。”

“可能没你喜欢我那么喜欢。”

“你跟我玩绕口令呢。”

“没。”

林黎一下瘫倒在床上，想着真好啊。

“知道了，我也喜欢你。”

她觉得毫无负担地讲出这些话，此刻的心情到底是有多么平静。

喜欢是什么，她不想去思考。

她只知道，是每当提起对方会觉得暖心。

见到对方就会不由自主地高兴。

看到她和别人玩有些难受。

青春期的孩子是这样。

那林黎呢？林黎还在青春期吗？

她平平淡淡地度过了真正的青春期，没和母亲起过什么争执。

也不会去社交，不会和朋友闹什么矛盾纠纷。

成绩很平稳拔尖，也不会有老师去讲她。

就好像，要与世界隔绝了。

她就想这样子，一个人也挺好的，然后再养只猫咪，安稳地度过下半辈子。

可是不知谁在她的世界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派对。

过于吵闹，让她嫌烦。

久而久之，她甚至习惯。

最后，那位不知名的人对她说：

“开学那几天，我给你送了一束满天星，对吧？”

“嗯，现在枯萎了。”

“我在想，我为什么会给你送满天星呢。”

“你说朴实无华。而且那不是给我的，是给我妈送的。”

“这个不重要啦。”

韩昶两手一摊，整个人呈现一个“大”字形。

“你到底要说些什么。”

“我想我现在明白了，这一切都好像什么文章线索一样，早就成伏笔了。”

“……嗯？”

林黎还没懂她的意思。

“你是我的满天星辰。”

女孩仰头望向天花板。

就好像望着林黎。

望着她的，满天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