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冰室每日辛勤地制冰,为这夏日的皇宫增添几分清爽,昆虫鸣叫着,蝉鸣一夏,道不明的心绪。
娜塔莉亚近日突然对骑射还有骑装起了兴趣,总是缠着丽莎让她教她,丽莎也很耐心,她们之间的关系倒是亲近了些许,不再那么剑拔弩张了。
对于这点,我乐见其成,但是娜塔莉亚分走了丽莎的宠爱也是真的,丽莎近日喊娜塔莉亚的次数都比喊我的次数多了,这让我醋意汹涌,可又无可奈何。
“姑姑,你对于普鲁士王国近年来的表现是何看法?”
“普鲁士,我们国家历来与之交好,安娜也嫁往的普鲁士王国,但他们的野心一直在膨胀,姻亲关系是毫无参考价值的,皇帝可不会因为王妃是哪个国家的公主就有所顾虑。
按照他们的对外贸易和国内税率,迟早会带来国家的经济危机,到那时,他们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扩大海外殖民,用殖民地的税收来填补本国的亏虚;二是发动小规模的局部战争,吞并邻国的部分国土,收战败国的赔款,重构经济架构,将本国的私人企业进行大洗盘,填充国库,巩固国营经济,对国民加大贷款放贷量,降低贷款利率,进入一个新的经济发展阶段。
哦,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两者同时进行,以殖民活动为主,局部战争为辅。”
“那是否在不远的将来,我们会和普鲁士王国打仗呢?”
“有这种可能性,但欧洲形势如果不发生显著变化的话,我们和普鲁士王国对上,至少还要等三十到四十年,除非普鲁士王室发生巨大变故,或者有极左翼主战派上台掌权。”
“丽莎,我国的骑兵战斗能力强,可以抵御严寒天气,但马匹的供应链一直比较单一,如果被切断,或者供应量不够的话,遇到战争该如何应对呢?”
“我国的骑兵数量较少,不会作为战争的主力军,而会作为一支先遣部队,一支后援部队,和一支奇兵,是构建出其不意的布局的重要的一环。
步兵和炮兵才是战斗的关键,如果要进行备战,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保证步兵营的粮食仓的安全性,不受潮不受冻,供应链完整,以及步枪和冷兵器这类基础武器的生产和运输是否可以赶上消耗的速度。
最重要的是,要合理安排税收,不能给百姓带来太多的经济压力,否则会失去后方的民心,军心也不会稳定。”
“那么我们是否需要提前充盈国库,为可能到来的战役做准备?”
“国库充盈是必要的,但不需要太早未雨绸缪,会引起别国的猜疑,引发不必要的国际矛盾。”
“嗯我明白了,但我现在还无法掌权,对这些都只是纸上谈兵。”
“没关系的,可以提前考虑,棋局需要提前布好,这样有足够的空间来调整对策。”
“丽莎你真聪明,我之后努力学习兵法的,争取和你并肩同行。”
“姑姑,我还有一个疑问。”
“你说。”
“我国的婚嫁制度,未婚女子和丧偶者均享有和男子同等的继承权,而已婚女子的继承权却丧失了,就像安娜姑姑,她嫁往普鲁士王国之后,便与王位继承权无缘了,而只要丈夫在位一天,就不可能让她掌握他们王国任何一分的权力,这对女子来说,是否太过不公?
婚姻制度真的是在给女子归宿吗?哪怕贵为公主,也会沦落为权力边缘的祭品。”
“娜塔莉亚,你的想法没有错,当今的世界对女子要求甚多,而且总是催促女子去成为附属品。
可你要知道,规则约束不到最顶层和最底层的人,顶层的人制定规则,最底层的人什么也不曾拥有,打破规则需要承担的代价可忽略不计。
所以,你不能只把世人对公主的要求听进去,奉为圣旨,你要把权利掌握在自己手中,既得利益者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利益,公平不可能从天上掉下来,那你就自己站上那个位置,让公平从你手下产生。”
“……姑姑,你的野心很直接啊。”
“害,只是挣脱规训的必要思考罢了,要是我按照先皇的心愿,我就早已成为第二个安娜了,能摆脱婚嫁的束缚,堂堂正正作为一国公主活着,靠的是我自己。”
“我明白了,谢谢姑姑。”
“丽莎,你讨厌婚姻吗?”
“……我讨厌的不是婚姻,是对女子权力的剥削和边缘化,如果是和真正志同道合相互尊重的人组成家庭,我并不会排斥。”
“丽莎,我不会对你有任何剥削,我,我会把最好的都给你,让你成为你想成为的样子,我们可以一同治国,沙俄的史书上我们的名字会并排出现。”
“彼得鲁沙,承诺还是不要轻易说出口,行动才是最好的承诺。”
“嗯,我明白了。”
三人在屋里交谈着,这是第一次敞开心扉,对于国事大家虽然没有真正治国的经历,但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抱负,这对沙俄来说是曙光是希望,预示着光明的未来。
瓦西里在参议院里主持日常会议,被各类国事搞得焦头烂额,会议结束后却收到了皇帝的信,他只觉烦躁,小皇帝能写什么鬼东西出来,不会又是去打猎少了个马鞍,让工匠加班赶制给他吧。
拆开信之后,他却沉默了,而后一把将信撕裂,揉成一团扔进垃圾堆。
“他怎么敢的?娶伊丽莎白?呵,他做梦,只有我多尔戈鲁基家的女儿才可以坐上后位。伊丽莎白,看来是我对她太宽容了,居然挑拨皇帝生出这种想法。连血缘关系都不顾了,真是不要脸,上帝会惩罚他们的,他们终究不会如愿的。”
萨诺神父独自在走廊散步,神殿阴森森的,没有人走上前去打扰他,小皇帝的信件也到了他的手中,现在正攥在他的手心,神父脸色依旧淡漠,不知道在想什么。
“伊丽莎白,看来你抓住了机会。”
他在脑海中想着,嘴角微微颤动,“但你不要做出与虎谋皮之事,可能会死无全尸的,那样我就不好给彼得交代了。”
想到这,神父微微蹙眉,嘴唇抿紧,上身紧绷着。
“这皇后你是注定做不成的,但王位最终会是你的。”
“不要心软,要直接,要懂得取舍。”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
夏日啤酒节在大街小巷上演,伊丽莎白带着普拉尼亚还有一众侍卫来到了小镇上,大家欢歌起舞,许久没有这么尽兴的玩过了,积攒的疲惫一扫而空,大家都逐渐动力满满。
娜塔莉亚在皇室花园,和贵女们畅谈佳话,新上的花纹样式,她给贵女们解说着,大家听得津津有味,一派祥和之象。
只有我还在苦苦学习着,瓦西里让老师给我加大了功课量,每天我都愁眉苦脸的,像被代数和政治吸干了精气的僵尸,死气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