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之殇（过去） 第2章 长信长公主（二）

长公主府

公主一夜未归，少爷也没有回来，下人们做事有些紧张。直到天光大亮，城门大开，百姓排着队进来。

一身骑行装的长信，策马奔腾，将令牌给城门守卫看。

守卫见了令牌，连忙行礼。但长信眼都未抬，骑行而过。贵族进城，总是少了些事儿。何况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长信长公主呢！

出去一趟，长信心情好了许多。可是，就在此时，圣上派了太监过来，请公主即刻进宫。

这话却使得长信有些讶异，“公公可知，皇兄找本宫何事？”

太监行礼，恭敬地道：“少爷也在宫中，宋将军也在。各家的少爷小姐也在。”

长信听着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面上平静，“本宫去梳洗打扮一下，请公公稍等片刻。”

侍女随着长信进屋，梳洗打扮。胭脂遮住了增长的细纹，口脂并不鲜艳，只带着薄薄的粉，显得年轻不少。

挽着发髻，只有几缕发丝轻柔的垂下。冰霜花形状的簪子别于发上，搭配着浅色的衣裙。衣裙上绣着暗纹，用着深些的颜色。上面的刺绣晕染出一副上好的水墨画。

“公主，这身……”侍女有些迟疑。

“走吧！”长信平静地道。

门口等着的公公，一见这身衣服，有些讶异，但并未多说。

宫中

袅袅的轻烟飘起，忽闻檀香，风随着窗户轻柔地吹进来，帘子颤抖着。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传进来，有些婉转悠扬。虽不是歌声，但这般活泼，可见宫中饲养的不错。

桌上放着茶点，几人坐着，细细的听着。坐在最上方的人，慢悠悠的道：“这鸟啊！是园艺师费这好些心血，才养成这样的。”

“圣上，这鸟……听这叫声，似乎是不一般。它是何种类？”有人听出来了不一般之处，赶忙问道。

“这鸟是冰原那边的，养了好些年了。”圣上押了口茶，“长信从小养到大的，怕是不能给你。”

“原是长信长公主养的。那为何出宫建府，不把它一并带走”宋将军讪笑道。

圣上撇了他一眼，看向窗外，那鸟飞在树木之间，叫声婉转，在飞到一处时，被透明的结界墙所挡回去了。它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似乎是在抱怨。但鸟眼里有笑，有光，转瞬之间，飞向宫墙深处。

“这鸟好聪明啊！”宋小姐有些惊讶，“它好像人类一样”

刚刚到门口的长信，听了这话，顿住良久，才开口道。长公主的威压随着清脆的声音，传递到在场在场众人耳中。

“它开了灵智，是我父皇在我5岁那年送予我的生辰礼物。”淡淡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宋小姐一惊，“长公主殿下”

宋将军也起身行礼，在场所有人中，除了圣上，就只有那个少年没有站起身来。喻淳熙没有抬眼看她，一众的少年少女也都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

长信也没有看他，她似乎对外面的景色起了浓厚的兴趣，忽的抬手，轻吹哨，唤鸟而来。

那不知在宫墙何处的鸟，呼啸着飞进屋子，悬停于长信手臂之上。肃穆，庄严，但它的眼里有不满。长信也冷冷看着它，勾起一个笑，不知对着谁说：“厌弃的，不想看见的，便还想让我妥协。痴人说梦。”

鸟叽叽喳喳的叫道，其中的意思只有长信和圣上才懂。

“行了，长信坐下。”圣上唤她，语气无奈、纵容，“诸位也坐吧！”

长信虚虚的看了他一眼，听话，坐在了圣上旁边，漫不经心道：“宋将军怎的也进宫了？”

宋将军并不答，他不想去触长公主的霉头，倒是喻淳熙冷笑一声，“母亲心知肚明。”

这话也将话题点燃了，茶杯被长信重重放下，险些打翻了。长信抬眼，似笑非笑，对着宋将军道：“宋将军不会是要替女儿向本宫讨公道，特来陛下面前与本宫理论。”

低气压笼罩着宫殿，长信很不悦，所以她没有顾及别人，冷声吩咐道：“将这茶换了，换成云霄。本宫记得，宫中新得茶还是有点的。”

宫女的脸色有点难看，却不敢反驳。圣上也点头同意了，他注视着长信的侧脸，低声道：“今日召你来，不是未了此事。”

反观长信还是冷着张脸，态度软化了一些，“哦？原来不是为了冰原之事啊！”

圣上无奈，刚要开口，长信很不给面子的道：“本宫不会去的。”

“长信！”圣上的音调提了些，但长信更不给面子，“皇兄答应了他，那我为什么要去？”

“你！”圣上不知说什么好，“这事是大事”

“戚轻悦没空，所以来找我。皇兄，学院大抵一定能满足你的要求。”长信懒洋洋的说话。

圣上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对长信说道：“这事儿你若不去，全京城又有谁可去？”

长信冷笑，不说话，手指修长一直在敲着桌面。场内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住了，众人都不说话。

忽的长信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向圣上，“皇兄，你这是与谁下赌注了吗？如果是，要赔多少钱，皇妹可以资助你。”

圣上神情自若，显然已是修炼多年的老狐狸精了。他老神在在的说：“皇妹说笑了，朕怎会如此呢？”

长信点头，手指敲在桌面上，一手托腮，兀自笑道：“是了，皇兄看来果真如此。”

“戚轻悦想来没下注吧！这样吧！我忽悠忽悠她，你们的打赌范围变一下。”

很显然，长信阁下非常了解她的朋友们。但在场之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圣上气急，厉声道：“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那么执拗，那么不懂体贴人。”

“我不懂体贴人？”长信有些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难得的说话大了些，“我为什么要去冰原，为了这该死的理由？这偌大的京城里没有能人了吗？啊！”

“还是有事？或是路途遥远不想受累？那我凭什么要去？自己的学生让别人带，真是可笑！”

兄妹俩明显是说服不了对方，因为他们太了解对方了。长信胸口剧烈起伏，抿起唇，毫无惧色的看着圣上。

圣上也脸色难看的看着长信，手指死死的攒着，桌面上留下了印子。而这时没有人来劝兄妹俩不要吵架，气氛一直僵持不下。

最后是圣上先松了口，道：“你去看看母后吧！长信！”他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的说。年纪大了，有些精力不济了，连这么一点小事都能感到累。

其他人也都识趣的离开了，长信烦躁的离开了。轿夫在门外等着她，待她坐上步冕。太监扛起四角，步冕起轿，带着她往慈宁宫的方向走。

宫墙红瓦，满园的花，艳丽的盛放，一切似乎都是从前的样子，不同的是少了那玩耍的孩童；不同的是宫中旧人走新人来，红颜老去。

“长信……你又偷袭我。”跳脚的女孩，气鼓鼓的道。只见她身着明亮的、先黄色衣裙，发髻略有些乱，上面的簪子样式是凤凰的模样。

“哈哈哈”放肆大笑的小女孩，身着淡蓝色宫装，青丝散乱，表情夸张，眼神纯净中不带一丝恶意。

“你……你……”另一个女孩气急败坏的叫道。

少女们吵闹的笑声与吼声交织着回荡在皇宫上空，成了这儿经久不衰的回音。

那是什么时候消散的呢？

大概是孩子们一个个长大，陆陆续续的搬出皇宫，外出建府。大概是长信与先皇大吵一架，跑去边疆。大概是京城形式紧张，而新月早早的回到了郡主府。那份欢乐随着她们的离开，变得空旷幽寂。

太子登基，新月随夫离京，游历四方，整治四方。可能是应着大战时伤了底子，她与先皇后先后而去了。此间或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人了，过了几年，也没几个人记得他们了。

那天恰似艳阳高照，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也是长信此生最无法回想的时候之一。她始终记得安臣候那天的伤势极重，那一战也奠定了他今后的命运。

安臣候和他的夫人是先后去世的，那些日子里她浑浑噩噩的。前后一两年内，重要的人先后去世，这让她难掩疲惫。明明只差一步，明明可以……救下的，可是为什么？

长信眯着眼，思绪飘荡，直到轿子被放下。慈宁宫映入眼帘，大太监带着下人站在门口迎候着她，笑意盈盈的样子，还是多年前的样子。这一幕让长信有些怔松，好似她还是多年前的小女孩，不过是去皇兄那儿玩玩，不多时又跑到了母后这儿来。

“公主”侍女小声低唤她，这一声让她骤然回神，冷冷道：“扶本宫下去。”

有太监放好脚蹬，长信踩着脚蹬小心的下来，裙摆盛放，如莲花般。

太监忙道，“长信公主请，太后在佛堂。”

他们生疏不少，因为他们都长大了。长信不会在向小时候一样，如花蝴蝶般，飞扑向宫殿。她会优雅、端庄的行走，一言一行都有讲究，绝无可能做出失礼的动作。

“嗯”长信简短地道，与太监擦身而过。

妙，真妙。

爱上一个害了闺蜜一辈子的人。

做亲家？呵呵^_^

（猫猫叹气）（公主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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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长信长公主（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