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莱姆琼斯,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在我脑海里的声音是愿望精灵给的小助手,它自称系统。
【宿主,来谈一场甜甜的恋爱吧!】
【世界上最强大的人都在本系统收录的名单上,你选中谁,谁就会是爱情游戏里的奴隶 。】
【忘记忧愁,尽情享受约会吧!】
我已不记得死去的事情,但想必像我这样的人,死了也无人在意,正如来到这个世界,如同一滴水流入大海,我悄无声息的从一处小巷走出,融入这座小岛。
这座小岛好像正在举办烟火大会,到处都弥漫着酒香和花香,形形色色的人穿过商贩的呦喝声,抱着花束兜售的小孩,头带花环的少女,牵着手奔跑的爱人,以及……金色长发的海贼。
那一头耀眼的金发在阳光下闪烁着不羁的光芒,我愣愣的看着他,当他从我身旁过去,我闻到了烟炮的硝烟味,大海的咸湿味,那是……自由的味道啊……
在周围锣鼓宣天的嘈杂中,我再次落泪,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有了活着的感觉。
我的眼泪从来没有因为幸福而流过。
神啊,希望幸福能降临到我的手心。
【系统,他在名单上吗?不在也没关系,因为我决定了,我要和他约会!】
没等系统回答,我就转身跑了起来,我觉得自己的身躯是那么轻盈,仿佛我的心脏,血液,名种器官全都变成了云朵飘出我的身体,我捂着胸口,拽着无形的线,系住我那飘到天空中的心脏。
【宿主,他就是我给你选的传送目标。】
命运!
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里,我一直都相信命运的奇妙。
命运让我来到这个世界,命运让我第一个遇到的人是你。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时光的长河中悄悄拨动着缘分的丝线,然后,就把你带到了我的面前。
我们的恋爱是命中注定的。
看到他了,我追上他的脚步,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先生,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喜欢你,请和我约会吧!”
空气凝固了几秒.
突然间,我感到很害怕,我刚跑了那么长一段路,脸色是不是很不好?我没有注意自己的衣着是否得体,甚至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也许我很丑……
一阵笑声响起,我不安的抬起头,被我拽住衣角的海贼一脸烦燥,旁边那个脏辨发型的海贼倒是笑得很开心。
他大力拍着我选定的恋爱对象,我吓了一跳,这力度?这是仇人而不是伙伴吧?
“莱姆琼斯,居然有小姑娘对你一见钟情哟,魅力可真是不小,赶紧答应呀,人小姑娘脸都被你吓白了。”
说完,他突然猛得推了一把,然后坚了个大拇指,一溜烟跑了。
我低着头,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莱姆琼斯,莱姆琼斯……真好听的名字。
“喂,不是说要约会吗?低着头怎么约会?”他——金发海贼——莱姆琼斯,突然咧开嘴角,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我可是个海贼,海贼可不会陪纯情小女生玩过家家游戏。”
“你要是害怕……(现在就走)”
低沉的吐息呼出热气扑在耳侧,我点了点脑袋,没等他把话说完,弯弯眸笑着说那请多多指教了,莱姆琼斯先生。
谁是猎物?谁是猎人?
谁会先在爱情的游戏场低头?
我幸福的话,谁痛苦都可以。
我和莱姆琼斯并排走着,没有什么浪漫的感觉,我可能幻想过的对视,脸红,牵手,亲吻通通不存在,一分钟前,我单方面认识了他,一分钟后,我鼓起勇气追上了他。
现在,他可能把我当成一个神经病,一个疯子,一个古怪的家伙,反正不是一个约会对象。
我突然意识到,身体已然从那个洁白的房间里出来,灵魂却仿佛还被困在原地。
“谢谢你,先生”
我低着头,数着脚下的石砖,我把它们幻想成羊,幻想成花,幻想成金色的头发丝,幻想成任何能带给我安慰的东西。
“莱姆琼斯——”他说,说他的名字,他是让我喊他的名字吗?
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愣愣的跟着念了一遍,他看上去似乎很满意。
但我一点也不高兴,我突然感到天旋地转,感到莫大的悲哀,我已经没有爱别人的能力了,我在抗拒爱,我像是被关在城堡里的公主,在漫长的光阴中腐朽为尘埃。
我有病,我有精神病。
我的精神病盖过了我所有值得被爱的优点。
我可能在发呆,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牵上了我的手,嘀咕着你很怕冷吗的一些话。他的手掌很大,轻而易举的将我的手包住,暖意源源不断的从掌心传来。
“如果困难重重,你还会牵住我的手吗?”我盯着莱姆琼斯,问出这个问题。
他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但我却知道他这样的海贼要的是什么,萍水相逢,一夜春风。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不是已经牵住了你的手吗?他皱眉不解的问,然后似乎误会了什么,哟现在才反应过来我是海贼么?牵住了我就不会松开的。
他是个傻瓜,不解风情。
但我却终于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温暖就像暴风雨的前夕,但我依旧感到幸福。
“我握住了你的手”我说。
他对此的回应是加大了力度,并且与我十指相扣。
…………
“你像迷一样难懂”
我没有反驳并且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毕竟我已经死过一次,毕竟我是个被关了很久的幽灵,毕竟我太害怕又太渴望陪伴,神说幸福就在当下,我说我害怕幸福。
没有得到一个我日思夜想的东西之前,我痛苦的日日不得安宁,但当它就在我的面前,当它离我只有一指的距离,我反而害怕的连连后退。
“我也有心事,但我不能跟任何人说”
为什么呢莱姆琼斯不解的问。
我看着他,从他的墨镜表面又看到了他眼里的我,“如果硬要我说,我一定会掉眼泪的。”
那还是算了,他挠了挠头,最害怕小姑娘掉眼泪了。
我想我的回答是苍白无力的,他说那话的时候看着我,脸上带着一种哄小猫的表情,你怎么看上去又想哭呀,说句话你都哭,你是水做的吗?
他嘟嘟囔囔,我听着却感觉很开心。
莱姆琼斯觉得我哭的不讲道理又令人头疼,别哭了,我去给你买炸年糕,给你买你想要的东西,好不好,他说。
他松开我的手,去给我买炸年糕了。
我站在原地,心中竟不知是何等滋味,世界是多么奇妙,夺走我的回忆,给予我痛苦,又带给我奇迹,让我重临世间。
他身上有我想要追逐的自由,他是不属于我的潇洒海风。
没有人能拯救我,我的身体行走,灵魂麻木,温暖像突如其来的风暴,不知后面又有什么在等着我。
爱到底是什么?爱能给予我自由吗?但为什么我却如此痛苦,爱我的让我痛苦,不爱我的又让我疯魔,我的精神世界岌岌可危。
想到莱姆琼斯温暖的手掌,想到他对第一次见面就看穿我固执倔强的安慰,泪水就像断了线的风筝。
神说,神说:
爱的升华就是眼泪。
刹那间,一种莫名的情绪狠狠击溃了我,我感觉自己的思绪飘到了半空中,以另一个视角凝视着自己那空洞的躯壳。
孤独,如影如随,每当我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它的时候,它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如同一条毒蛇,对我狠狠咬上一口,让我战栗,发抖,恐惧,陷入绝望。
幸福就像雨打不满的每片叶子,而我的世界总是阴雨绵绵。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有人摇晃着我的身体,这时候我听到了一个缥缈的声音,我努力去听,它说,它说……
攥的越紧,留住的东西越少。
“出什么事了,有人伤害你了?那个人是谁?我去教训他!”莱姆琼斯饱含怒气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耳边,一道我看不见的细线将我飘在半空的灵魂重新拽了回来,意识回笼,我看见莱姆琼斯那生气焦虑的神情,他在担心我,有人在担心我,我突然感到很快乐,只要一这样想,我就幸福的想要落泪。
我抱住他,他的身体突然变得很僵硬,但我不在乎,我将头埋在他的胸口。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别推开我,我好孤独。”
莱姆琼斯放在两侧的手一愣,猛的回抱上我,他的力道很大,像是要让我溺死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
不会推开你的我听见他闷闷的回答。
恍惚间,我在想:神啊,幸福真的降临了。
烟花突然升空,猛的在头顶绽放。
宛如梦幻之花在夜空中骤然盛开。
璀璨光芒瞬间撕裂黑暗,五彩斑斓的花火肆意舒展,似流星坠落,又像繁花竞放。金色如暖阳闪耀,红色似烈火燃烧,蓝色若深海静谧。它们此起彼伏,照亮了整个夜空,那绚烂一刻,美到令人心醉神迷。
“你喜欢烟花吗?”他找了个话题,给我讲起了他船上的故事,天天开宴会的船长,靠谱稳重的大副,一群跟猴子一样精力旺盛的同伴,个个都是酒鬼。
他们之所以会来到这个小岛,也是因为这个岛正在举行庆礼,这里有许多烟花和美酒,我安静的听他说着。
问:“所以你们是从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的?”
他握着我的手,摩挲着我的手心,那里有几个我不小心掐的印子。
“一点都不疼”,我轻声解释,我没说谎,现在的我——可是幸福的想要落泪啊……
他垂下眼眸,嗯了一声,回答了我的问题,“很远的地方,我们是从新世界来的。”
我不知道新世界在哪,但我想不会比我和莱姆琼斯之间的距离更远,因为我和他的距离,跨越了一个世界。
“那你们船长还真是任性?”
“是啊”,他眉眼舒展开来,“他可真是个冲动的家伙,穿过无风带航行几千里只为来这个小岛喝酒。”
“幸好有他,我才能遇到你这么特别的姑娘。”
特别?我忍不住侧头看他,看他坚毅的脸庞,向下压显得凶狠的嘴角,带着小圆框墨镜的眼睛。
我感觉自己在变空,突然一种窒息的感觉又覆盖了上来,包裹住自己的呼吸,甚至自己的心。
我强忍着心头的不适,转移话题,“你相信是命运的力量,让我们相遇吗?”
“命运?”他大笑了起来,那笑声让我觉得猖狂,“我可是海贼,海贼从不认命!”
他的声音震的我耳膜鸣叫,头一阵刺痛。
他不信命,但命运让我们相遇。
…………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黑了。
莱姆琼斯把我带到了一个旅馆,没有开灯,黑暗中,他沉默的抱着我,从我抱住他那时开始,他再也没放手。
“莱姆——”我的声音在沉钝的空气中响起:“我只要一回想过去,心脏就宛如刀绞般的痛,我深陷于一种难以言说的孤独之中,这种情绪把我撕裂——让我仿佛置身于一座荒僻的孤岛,四周皆是茫茫无际的海域,那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地涌来,发出寂寞的声响,这片海域静谧得可怕,没有一艘船只愿意涉足,我被整个世界遗忘在了这角落,没有人记得我,没有人……”
说到后面,我已经有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是谁在说话,那个说话的人真的是我吗?
莱姆琼斯收紧胳膊,更加用力的抱住我,勒的我喘不过气,勒的我想要流泪。
“你在发抖……”
谁?我吗?我在发抖吗?这个时候我仿佛又跟身体有了联系,我清晰的感受在我在发抖,我的嘴唇在发抖,身体在发抖,灵魂也在发抖。
为什么发抖?我在恐惧吗?恐惧什么?
“我会记得你,我会记得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莱姆琼斯的声音窜进我的脑袋,在我的心脏里面跑来跑去,让我的心又痛了起来,但这种痛好像又不一样,这种痛仿佛是一种兴奋剂,让我找回理智,让我面色潮红,让我如痴如醉。
恍惚间,那个声音又降临了。
缴械投降吧,向爱低头。
我感受着贴着我的另一具□□,暖意源源不断从拥抱中传递给我,我闭上眼睛,轻声说:“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心。”
寂静的房间内,两道不同的心跳声渐渐贴合。
我们心脏同频,始终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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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是莱姆琼斯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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