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什么时候在意过这些?什么时候问过枕边的女人感觉怎么样?
他什么时候在乎自己在她们心里技术好不好,是不是比她们以前的男人厉害?
从没有。
他一句床上情话也不曾说。
一切就像例行公事,连步骤都差不多。
可现在,他竟鬼使神差地在乎了。
而她,没有正面回答。
他知道她不是那种分手了就非议前任的人,但心里还是禁不住一阵难受。
是偏袒吧。
那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肯定终生难忘,谁也无法取代吧!
这一刻,他忽然恨自己怎么没有早点遇见她。
可是,早点遇到了又怎样呢?
他这样的人只会是她人生中的过客。
她不会选择他。
她想要安稳,她想与之要共度一生的是龚礼那样踏实专情的男人。
他平生头一次心生嫉妒。
他嫉妒未来那个能够拥有她一辈子的男人。
无比嫉妒。
心弦紧了紧,他漆眸微垂,掩去这股陌生的感觉。
窗帘密不透光,屋内很暗,谭心鸥睡眼朦胧没看清他的神色,只知道他在一动不动凝视着自己:“怎么啦?
“我说的不对吗?”
一次又一次,把她颠来倒去,像在摆弄一个关节灵活的洋娃娃。
体验是很好,可是她也累啊。
动了动有些泛酸的腰肢,她的语气也染上了酸意:“不愧是万花丛中过的花花公子,花样就是多。
“还有多少没用完的?”
他不在意她的揶揄,直言不讳:“以前哪有什么花样,都是跟你临时原创的。”
过去只是欲的宣泄,简单直接,哪用得着他费心思?
直到与她发生第一次后,他才领悟,原来**的宣泄也可以是那么愉悦心灵的享受。
他不再满足于机械地重复,他想要享受更多,甚至不自觉花心思取悦她,要与她一起达到欢愉的极点。
“我才不信呢。”她羞赧地闭上眼眸。
“真的。”他不禁想到什么,唇角一翘,“你知道我第一次看你练瑜伽时在想什么吗?”
她又睁开眼,回思一瞬:“觉得我柔韧性好?”
她记得他当时说了句“你好软”。
“我在想,身子这么软,肯定能轻松做出很多高难度姿势。”
他说的一定不是瑜伽姿势,她笑着白了他一眼:“流氓!”
他低低笑出了声:“我是看到你有感而发,直抒胸臆,怎么就流氓了?
“你后来不是做了很多高难度的?我跟着练还扭伤了。
“你不会是想歪了吧?”
“到底是谁想歪了啊?”她红着脸瞪他,“就知道不能在你面前练。”
“对啊,后来怎么不在客厅练了?”他也有点纳闷。
“夏天瑜伽服比较短,怕你看见了以为我在勾引你。”
他轻抚她滑腻的胳膊:“你裹成粽子对我来说也是勾引。”
只要她人站在他面前,就有诱惑他的魔力。
她暗暗慨叹,这男人真是……总能不经意间蹦出一句甜言蜜语,直击她心房。
偏偏她还抵抗不了。
她翻过身去,决定不理这个大流氓,谁知膝盖却碰到一个冰凉的小塑料物品。
伸手打开壁灯一看,是安全套的内包装。
地板上还散落着两只空的。
她想了想,刚才黑暗之中好像是听见他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中途停顿了几次。
但她全程闭着眼任他折腾,也就没去留意他在干什么。
也就是说,今天他每一次都做了措施?
她定定看着半敞开的抽屉,里面整整齐齐塞得满满的,最上面有一盒刚开封:“什么时候买的?”
前两次他都没用这个,她还以为他不喜欢用。
“上次和你在这里那一晚之后。”那次他下楼又看见她吃药,心想应该提前买一些回来备着,“在网上买了一箱。”
他拉开两边床头柜的另外三个抽屉,里面满满当当全是未拆封的:“用完再买。”
用完?他是不是忘了他们的关系还有半年多就“到期”了?
这么多都用完,他是想天天要,还是一次用好几个?
她两耳透红,轻咬红唇爬下床,一溜烟躲进了浴室。
腰还酸着呢,还是离这头大野狼远一点好了。
某位大野狼望着紧紧合上的浴室玻璃门,眼角漾开轻盈的笑。
谭心鸥所料不错,套套的使用频率很高,接下来不过一个月就用去了一抽屉。
只是黎公子很注意劳逸结合,没有把她累坏。
这日早上到了公司,俞葶见了她笑着打趣:“热恋中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啊,越来越滋润了。”
哪有热恋?她浅浅笑了笑:“你不也一样?
“龚秘书快沦陷了吧?”
“哈哈……”俞葶笑道,“还差点火候。
“本来想今天之前表白的,还能让他给我送情人节礼物,后来想想,时机还不成熟。”
“对哦,今天是情人节!”谭心鸥已经不期待过情人节了,也就没在意。
正说着,就看见隔壁办公室有女同事收到了玫瑰和巧克力花束。
“你家那位肯定也会送的。”俞葶道,“说不定又是九十九朵玫瑰。”
他会吗?
应该会吧。
就像去年她过生日时那样,让龚礼安排订鲜花,办烟花秀,只是为了让他们“未婚夫妻”的关系看起来更真实。
这次他应该也会让龚礼准备礼物,好让他家里人知道他们“感情”稳定,没人可以棒打鸳鸯吧?
谭心鸥心里滋味复杂。
之前她是无所谓的,但现在,如果不是他自己有心要送她礼物,那她宁可他不送。
“心鸥,你的鲜花。”行政部同事小苗捧着一束香槟玫瑰来到谭心鸥面前,微笑着递给她。
“谢谢!”谭心鸥笑着接过来。
香槟玫瑰,十九朵。
俞葶默默数了数,有些疑惑。
怎么只送十九朵?
谭心鸥也和她有同样的疑惑,这不像黎治的风格。
她取出花朵中夹着的卡片,卡片上没有上次的“致我心爱的小海鸥”字样,也没有黎治的签名,只有一句“情人节快乐”和一个常见的外文名字。
丹尼尔。
杜霖的外文名。
谭心鸥面色骤然一冷。
俞葶见她表情不对,心下奇怪但没问出口,默默回到了自己工位。
谭心鸥把花扔进了垃圾桶,顺便去告诉前台同事和小苗,这次送花的丹尼尔是她很讨厌的人。
下次要是再收到他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不用通知她,直接扔掉。
她真没想到,那个男人还不死心。
难道她话说得还不够绝?
她一上午的心情叫这一束花给闹得乱糟糟的。
中午本打算和俞葶去吃些好吃的,调整一下情绪,谁知刚走出大门,迎头便撞见了杜霖那张脸。
“心鸥!”杜霖笑容温润,“一起吃个饭吧,我订了餐厅。”
谭心鸥瞥开目光,语气冷淡:“不用了,我和朋友一起。”
她挽着俞葶要走,他又跨步拦住,依旧笑意洋洋:“花收到了吗?
“我亲自挑的,你知道十九朵代表什么意思吧?”
原来他就是早上送花的那个人。
俞葶不禁好奇,这男的谁啊?
他不可能不知道心鸥是有未婚夫的吧?这是要挖黎治的墙脚?
他可真敢想啊!
谭心鸥面无表情:“收到了,扔了。”
杜霖一点儿也不觉得受打击,没面子:“没关系,我还会接着送。”
谭心鸥漠然与他对视:“随便,反正我不会收,你要是想送给垃圾桶,尽管送。”
一旁的俞葶嗅到一股浓烈的八卦味,只觉这个男人和谭心鸥关系不一般,她一个外人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心鸥,要不我先去吃,给你打包一份带回来?”
“好的,我待会儿把钱转给你。”谭心鸥不知道杜霖会不会说出什么令人误会的话,没有旁人在更好。
杜霖也正希望与她单独相处,指了指不远处的车:“外面有点凉,到我车里去吧?”
大楼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但谭心鸥也不可能去他车里,便径自朝楼前小广场一个没什么的角落走去。
杜霖自然跟上:“我调到淮城分部来了。”
谭心鸥心中一震。
她以为他只是偶然来这里一回,没想到他居然来这边工作了!
“你也学会死缠烂打了?”她恼怒地冷哼,“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别人对我死缠烂打?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种人!”
杜霖脸上的笑容暗了暗:“以前我们是彼此喜欢,我用不着这样。”
“你也知道我现在不喜欢你了?那你还来干什么?”谭心鸥低声质问,“你这样做,别人会以为我还和前男友纠缠不清,传出去会给我带来多大麻烦你知不知道?
“你就是存心想害我,是不是?”
这一刻,她简直恨透了他。
比当初撞见他劈腿还要恨。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杜霖微微牵起嘴角,“你和他根本没有真正在交往,更不是什么未婚夫妻。”
“咚!”谭心鸥仿佛被当头锤了一拳。
他怎么知道?
谁跟他说的?小璎?
不会,小璎不可能告诉他。
“我前两天找了禾璎,炸了她几句,她反应很不自然,跟你现在差不多,我就懂了。”他笑得有几分得意。
谭心鸥被他那笑意蛰了眼,强作冷静:“我的事情只有我最清楚。
“我现在和黎治同吃同住同睡,这样还不是真的,那怎样才算?”
听到她说与别的男人同睡,杜霖心里十分酸涩,但口吻仍然很平和:“大年初一那天,我在龙泰看见你们了。
“他都去鹏城找你了,为什么不带他去你家过年?
“因为你们以后不会结婚,用不着见家长,不必要扯进对方的家庭。
“你们住在一起,不能说明你们之间有感情,也可能是成年男女各取所需。
“黎治身边的女人最多不超过半年就换了,你们现在已经有半年了吧?”
谭心鸥浑身紧绷。
他说的句句见血,她一时无以反驳。
杜霖越发自信,温声安慰:“我不会把事情捅出去,不会给你惹麻烦,也不会再来找你。
“我只要在淮城,在离你很近的地方,等你,等你们分开的那一天。
“相信那一天要不了多久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