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山里阴风阵阵,婆娑树杈扭曲若鬼影。村夫赵铁柱谨记着村长的叮嘱,强忍着恐惧没点蜡烛,摸索着朝后山腰走去。
他是来给后山腰祭台上的祭品点蜡烛的。
自从三百年前出现魔修乱世,他们赵家村的地里庄稼就收成锐减。仙师说是因为他们村距离当年魔修乱世的地方太近,破坏了灵韵风水,需得每年挑一个来村里的外乡人给后山的怨魂当供品,才能保证粮食有收成。
而今天,就是他们抓来新祭品上供的日子。
赵铁柱没见过这次的供品,只听抓供品的村长他们说,是个精怪似的美人。
“那脸蛋儿,那身形......嘿嘿,要不是他是今年,唯一一个来咱们这儿的外乡人,我还真舍不得拿他当祭品。”
赵铁柱正想着,山顶上又刮来一阵阴冷的风,裹挟着阴郁的湿气,冷得他猛地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哆嗦着继续往山上走。
但没走多远他就愣住了。
冬日里的山腰上尽是枯树和黑木枝,深夜隐约伴着野兽的呼嚎,枝杈掩映中,萧瑟阴湿的泥地里随意用泥巴加木板拼凑起来的三米高台上,正身跪坐着一位衣着鲜艳的美人。
美人正挺直上身跪在冷硬的木板上垂首思索,被粗麻绳勒紧束缚着的双手平放在腿间。“她”身上还穿着村寨里祭祀专用的祭袍,多层的鲜红长袍外,套着不同深浅的紫色罩衫,内里是件贴身的纯白中衣,隐约能看到精密的云纹绲边。没有任何杂色的鲜艳祭袍,映着白皙如雪的肌肤。
美人低垂着头,云似的乌发高挽成髻泛着月色的银辉,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弧度优美的侧脸,五官却被隐在黑夜里。只是看到个侧影,赵铁柱的心就像被双无形的手猛地攥住,霎时间剧烈地跳动起来,他魂不守舍地上前两步,就想看清“祭品”的真容。
而高台上的美人似也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倏地抬头望了过来,露出一张明月似的面容。
赵铁柱觉得自己像遇见了天仙。
不对,更像是精怪。
还是勾魂摄魄让人看一眼就丢了魂儿的精怪。
台上的美人面上添着红妆,狭长眼尾勾魂摄魄,氤氲着绯丽红晕,五官标致明艳,唇上红脂鲜艳如血。可脸上神情却稚嫩懵懂,看到他的眼神像被惊扰的幼兽。与“她”那身罩衫浓艳精致内里却纯白柔软的祭袍一样,有种介于妩媚和清纯间的放荡。
“你是来杀我的吗——”
美人惊慌失措地紧盯着他,璀亮的双瞳藏着水光。那声音比寻常姑娘的声音沙哑不少,可回绕在寂静的山腰中,却比清凌凌的语调更显得妩媚勾魂。
像是被他吓到,美人拼命挣扎着想要后撤,却被看不见的力量压在原地。层层叠叠的繁琐祭袍在挣扎间胡乱散开,身上丁零当啷响起银铃似的脆响,露出洗白莹润的颈部和锁骨,和未着衣缕的细长双腿。那双长腿比月色更白,在莹润月光中泛起玉色的清辉。骨肉匀婷肌理柔和,在包裹严密的厚重祭袍中露出来。赵铁柱的视线克制不住地一路往上,直到陷进腿根的私密处,才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落到对方细嫩的颈后。
这才注意到,有一条成年人手臂粗的漆黑玄铁狗链正拴在她细嫩羸弱的颈间,另一头从她颈后延伸出去,蜿蜒着深扎在高台边缘的巨石里。玄铁链重达几十斤,连着村头十几名壮汉一起砸造的拴狗石,铁锁一旦拴上,连大象都跑不了。
高台上的美人被冗长而沉重的锁链困在木台上,就像只被拴在祭坛中的蝴蝶。
美丽,羸弱。
轻而易举就能碾碎。
让人想摧残,又让人想保护。
最好是扑进他怀里求着他保护。
赵铁柱一瞬间都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只觉得满心满眼都是面前的美人。这样的美人,就该躺在他亲手搭建的阁楼中,锁在高墙里。每日吃穿用度都只能从他这里求取,陷入柔软的棉垫里,盖着最香软的锦被,吃着村寨里过年才能尝到的花糕,喝着晨间最清甜的露水。
赵铁柱简直要把贫乏得自己所能想象到的最美好的场景,都加注给面前高台上的美人。
他忍不住又凑近了几步,衣襟都贴到了高台的边缘。面前美人半跪在高台上俯视着他,神情却像是被他俯视。信赖孺慕,又带着强烈的渴求。黝黑明亮的秋水剪曈里映满他的身影,声音从鲜红小舌中缠绵流出,带着让人心跳加速的引诱:“大哥...这里好可怕,快些带我走吧......”
缠绵的语序被山风吹得如泣如诉,哀婉委屈。美人语罢,颜若桃李的粉面已经漫上绯红。“她”转头看向别处,似是有些羞赧:“你救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
“......以后我们......”
“她”语气不快,每一句都留足了想象的空间,言语间还带着恐惧和依赖的喘息。赵铁柱只觉得耳畔似乎都贴上美人呼吸间的热气,不自觉跟着“她”话里的内容,想象着他带美人出逃,将其强掳去深山里做一对快活夫妻的神仙生活。
反正他在隔壁村寨后面也有房子和存粮,要是真带这美人跑了......
好像也没什么影响。
赵铁柱登时面红心跳,裤腰带发紧,呼吸都局促起来,全然把点灯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他快步上前扒着高台木板的边缘,重重喘息着爬上高台,壮硕身躯压得整个木台都开始吱呀作响,赵铁柱只顾得紧盯着面前如画的美人痴痴傻笑,毫不在意自己如何丑态百出。两眼放光得从怀中掏出狗链的钥匙,俯身凑上前给美人解锁。
而刚才还惶恐委屈的美人此刻安静乖顺地侧着脑袋,露出纤细白皙的天鹅细颈。层层叠叠的祭袍被方才的动作挣乱,露出颈部被重重铁链压出的绯色红痕,像只被驯服在他脚边的幼兽。哪怕看起来再张扬魅惑,也不得不乖顺地伏在他脚下。只等他解开铁锁之后,美人就要褪去厚重繁琐的祭袍迎接他,白皙如玉的**暴露在月色中强忍着惊惧和委屈求着他占有......
村夫呼吸更加粗重,直勾勾盯着美人后颈的眼中仿若已经看到了**妖艳的美景,开锁的手麻利迅速,粗麻布裤下高高隆起,性奋得两眼发红。
他俨然已经将高台上的美人当成自己的所有物,边揭开锁链边整个身躯止不住往美人身上贴去。
瞿秋水强忍着翻涌的恶心,侧头看着身下木板,静心听着颈后锁扣开合的声音。搭在腿间的双手微微一动,藏在袖口的金簪已经滑到掌心,被他盖在手下。
当耳边响起锁开的“咔哒”声,登时双手合十攥紧腕边的金簪,扭腰带动手臂猛地朝男人的脖颈扎去!
但却扑了个空。
瞿秋水一愣,待看清面前的情景,涂抹着胭脂的双眼猛然睁大。下一刻,滚烫鲜艳的血喷溅在他眼旁。
前一秒还贴着他粗喘的猥琐村夫已经双目圆整大张着嘴,口中不断涌出乌黑的血块,身体还在弹动抽搐,但面上已经漫上死气。一只漆黑的手当胸穿过,攥着从他胸口挖出来的深红色肉团,肉团上的血管还在卷曲膨胀,喷出的鲜血溅在瞿秋水脸和身上。
那分不清是人是鬼的漆黑的手上是野兽般漆黑尖锐的长指甲,轻而易举就就将脏器捏碎,从村夫胸前抽回了手。胸口破洞的壮汉霎时像被捅破的画纸,软塌塌倒在地上,无神的双目正朝着瞿秋水的方向。
如果刚才引诱村夫帮他开锁时,只是装出来的害怕,现在瞿秋水是真的害怕了,踉跄着撑起身体就想逃走。
但没等他站直身体,脚踝就被一股湿冷的气息攀绕而上,还被束缚着的双手也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抓着上举,整个人被吊着腾空浮了起来。周围不知何时升起数米高的黑雾,哪怕在昏沉的月色下,翻滚浮动的黑雾依旧清晰可见,像是吸收了周围仅存的光线,带着阴湿令人胆寒的死气扑面裹挟住瞿秋水。繁琐厚重的祭袍随着高举的动作和浮在空中的身形逐渐下滑,露出光滑的藕臂和未着寸缕的双腿。
黑雾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在滚滚雾气中居然幻化出无数漆黑如野兽般的鬼手,抚上他的四肢和颈侧,沿着身形来回游走,逐渐缠绕上他的脖颈和腿根。厚重的祭袍被钻进领口的鬼手撑起诡谲可怖的形状。
“赵家村今年的供品...真不错......可口得让我都不忍心下手了......”
那黑雾温度极冷,被黑雾触碰到的地方像是触碰到阴寒的玄冰,深入骨髓的阴冷激起瞿秋水浑身颤栗,努力挣扎却无济于事。
瞿秋水忍不住有些绝望。
这是修仙世界,城主都是各城中的最强者。可他作为赵家村临近城池——舟渡城城主的小儿子,却是城主江远舟和丫鬟瞿婴偷情怀上的私生子,没有丝毫修行根骨。父亲看不上他,嫡母厌恶他,生母生下他不久便失踪,瞿秋水自小跟着丫鬟小厮一起长大。几天前父亲仙逝,嫡母对外说送他去嫡母娘家养病,却是准备找人在路上杀了他。
瞿秋水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被路过的赵家村人抓走,捉去当了怨魂的供品。他看着面前无处不在的瘆人黑雾,听着耳边桀桀的阴魂怪笑,感受着身上鬼手来回攀附的诡异触感,心中忽然有些茫然。
难道他就要这么死了?
那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为什么他要活着。
他蝇营狗苟委曲求全的十几年,难不成就为了今日成为怨魂的盘中餐吗?
将他裹挟至半空的怨魂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乐处,并不急于杀掉他,尖长锋利的指甲勾住他紧紧束缚在腰间的腰带,悠然向一旁拉开。本就在挣扎中散乱开的祭袍登时如散开的花瓣层层拨开,顺着起伏的胸膛向下滑落。
怨魂一般是魔修或者沾染了魔气的凡人,带着怨气而死后因为无法投胎而流浪在凡间的鬼魂。凡人被怨魂缠上,轻则疾病缠身,重则直接被夺舍成魔修,或成为怨魂的一部分。而能凝成实体的怨魂,生前至少有金丹期的境界,他只是一介凡人,根本挣脱不开对方的控制,只能任凭身上的衣物被逐渐褪了个干净。
瞿秋水没经历过情事,但也感觉出来不对劲,面前的怨魂明显不只是想吃了他,还想玩弄侮辱他。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恼羞成怒,被寒冬月夜冻得发白的脸霎时漫上一片绯红,挣扎的力度更大了起来。
却看到怨魂的鬼手钢硬如铁岿然不动,完全不把他的挣扎放在眼里。连接着鬼手的黑雾不断翻滚,收拢凝结成比凡人高出一大截的漆黑人体。那身体没有脑袋,身形却强壮魁梧,畸形的身体长出七八只鬼手,肌肉盘虬似人似鬼的身躯上,血管凸显狰狞可怖。“它”身上毫无衣物,连下方令人胆寒的巨大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感受到瞿秋水惊恐的眼神,怨魂似乎很得意,停了停身体,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脚踝,用力掰开双腿。
瞿秋水脸上羞恼绝望,想咬舌自|尽,却被猛捅进口中的鬼手钳住口颚,呜咽着发不出声音。
谁能来救救他,他想活,不想死,更不想被这样恶心的东西侮辱,屈辱地死在荒无人烟的山林里。
忽然。
“叮铃——”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瞿秋水忽然听到一声脆响,仿若随着晚风飘来的银铃声,带着一阵柔缓的风。周围的夜色毫无变化,可钳制着他的怨魂动作乍然停止,八只鬼手僵在半空一动不动,像被人卸下了发条的木偶。
瞿秋水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四周骤然遁入黑暗。他被黑雾托举在半空中的身体猛地落在地上,却陷入一片看不见的柔软,没感觉到丝毫疼痛。瞿秋水顾不上怔愣,摸索着抓起地上的衣物赶紧套在身上。
下一秒,四周缓慢响起一道声音。
【瞿秋水,十八岁,父亲江远舟母亲瞿婴。暂无修仙根骨、资质平平,但模样极美......】
那声音一字一句地说着,语调和常人很不一样,没有任何语调起伏,显得古怪而僵硬。遣词造句的方式也与他们本地人极不相同,称呼人舞象之年居然直接说“十八岁”。最关键的是,“他”居然知晓自己的双亲和根骨情况,还对自己一个男人的样貌做了点评。
在这个修仙大陆,颜值不能当饭吃,实力才是硬道理。瞿秋水的父亲江远舟,作为舟渡城的城主,乃是天生的剑修奇才,嫌他这个毫无修仙根骨的儿子丢人,对外都谎称他根骨绝佳。可来人竟然无需测骨石,轻而易举就知晓他的身体境况,境界绝对在渡劫期以上!再结合对方奇怪的说话语调,瞿秋水几乎瞬间就认定,对方绝对是个超然世外的隐士高人,是来救他于水火的仙师!
他开口就要向仙师表达感谢,就听对方的声音再次响起。
“瞿秋水,我不是你们世界的人。准确来说,我不是人,是帮助维持世界运转的智能机器。我没有名字,你可以称呼我的职务——反派系统。”
阶段性1V1,力求让小可怜秋水宝宝自主恋爱,多多幸福[比心]
主角人设不完美,为了变强和活下去会各种利用资源。
希望宝贝们多多支持,啾咪啾咪[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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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海棠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