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衎揽着金海棠,两个人依偎在窗前的榻上,看着窗外金妈将一行人送出海棠别馆。
金衎将头抵在金海棠的肩膀上,鼻间是淡淡的馨香,他闭着眼睛沉醉在这香气中,“我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属于我金衎的。”
金海棠伸手梳过金衎的浓密的头发,心中涌动着热意,却说着最伤人的话,“我可不想衎哥娶了个男人进门的。”
氛围正好时,金海棠却推了推金衎,“衎哥,我肩膀痛!”
金海棠被压住的肩膀实在酸痛的厉害,不光整条手臂在发抖,就连背部都僵在了一起。
“哪里痛?”金衎忙抬起头来,手掌贴在金海棠的肩背上,上下游走轻轻按捏着,“阿岚,是这里不舒服吗?我帮你按一按。”
别馆门外,站在车旁的王小姐手指绞在一起,想到刚刚回头时不经意看到的画面,一个男人在窗前紧密的拥着海棠夫人,失落的低声道,“原来那绯闻是真的。”
她心中认定纪思岚并没有离开海棠别馆,那两块绣片请海棠夫人转交是最好的办法,可她还是不死心,想同纪思岚见上一面。
“这位小姐,请等一等!”在海棠街上没有丝毫收获的珍妮,不知不觉间转到了海棠别馆。
珍妮正想着如何进去海棠别馆,查看一下监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她每次打开都一片漆黑,珍妮问了很多人,都告诉她失败了。
“您是设计师珍妮!”刚经历一番心伤的王小姐瞬间振作起来,眼睛亮亮的说道,“我特别喜欢您的作品,您这是来找海棠夫人吗?两位是要进行合作吗?”
回想起茶会上珍妮咄咄逼人的模样,必是会将纪思岚和海棠夫人视作对手,此时来到海棠别馆,怕是另有目的,王小姐有些后悔与珍妮搭话了。
珍妮掩去着脸上的尴尬,避重就轻的说道,“我最近在沪上寻一些新的灵感。”
看着王小姐身上月青色的旗袍,外面配了件黛蓝色呢子大衣,细细看去,并未见到什么特别之处,珍妮想不通,纪思岚有什么抗衡的资本。
珍妮调查过,茶会上的那些人在沪上非富即贵,她这个新锐的设计师,成品的贩卖量,可直接关系到今后的地位和收入!
她飞快的藏好负面的情绪,珍妮勾着嘴角浅笑着道,“很荣幸我的作品能得到你的喜爱和认可,最近我设计的东方风韵系列,更能衬托一个人的气质!若是方便可以留个地址给我,送你一两套试穿一下!”
“不了,谢谢您的好意了,我还有些事情,就不打扰您了!”听到这些话,王小姐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若是在海棠茶会之前得到这样的机会,她也许会当作是一项殊荣。
可现在一提到东方风韵的系列作品,她就会想到妈咪说的那些话,她也悄悄的问过了,珍妮设计师发表的作品中上的图案,的确都有着很好的寓意的,颇受大众的喜爱。
只是没有用心去重新架构,繁多的图案一味的堆积起来,与那些一针一线精细绣出来的相比,无形中失去了底蕴,不知不觉间冲掉了很多好感。
珍妮见她急匆匆上车离开了,拧着眉头有些不解,在时尚界倍受欢迎的作品,难道比不上那所谓的旗袍,永远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直筒裙子吗?
年轻的女孩子们都爱打扮,珍妮相信自己的提出的条件,没人会拒绝的,可现实给珍妮泼了一盆冷水,让她心中愈发的对纪思岚,同他身后的海棠夫人感到不满。
“姐姐,你现在在哪儿?关于那份银行帐户的流水,我这里有答案了。”珍妮接到电话后,心情好上了几分,“我这一天都过得不顺心,可终于能有一件好消息了!”
“你现在在奶奶那里吗?我马上就过去!”珍妮恨恨的望了一眼海棠别馆紧闭的大门,“纪思岚,算你走运,暂时逃过一劫,等我拿到证据,看谁还能护着你!”
“哈啾!”
书房里,正被金衎央求着,先为他做红色西装的金海棠鼻子一痒,侧过头打了个喷嚏。
“是不是着凉了?”金衎忙走过来,探了探金海棠的额头,心疼的问。
海棠摇着头,单手捏着针线,接过纸巾擦了擦发痒的鼻子,“没事。”
金衎脱下西装外套,披在了金海棠身上,一双大手牢牢的包裹住捏着细线的纤长手指,“还好没有发烧,阿岚的手怎么这么冰?我让小弍来一趟吧!”
金海棠闻言瞋了金衎一眼,“是谁不让我将衣服换回来!”说着,便想将手抽出来,却被金衎紧握着抵在他的胸口处。
金衎眼中放光,满是期待的提议道,“阿岚换件厚些的旗袍吧!”
“除了那件我穿过的红旗袍,这是海棠别馆里唯一一件我可以上身的了。”金海棠越说越气。
若不是金衎嘴巴上抹了蜜一样,不断的夸着自己穿着旗袍有多漂亮,他多舍不得移开眼睛,金海棠也不会顺着他的心思,没有换回平时的衣服。
“是我的错!”金衎连连点头承认着,“海棠穿着旗袍的样子太迷人了!是我疏忽了,现在天气这么冷,我让人多送些女装过来吧!”
金衎思索了一下,道,“嗯,呢子大衣要多备几件,阿岚穿着最显气质!皮草也要几件,天冷了,要注意保暖,还有其它的……”
“我自己就是做服装生意的,哪里会没衣服穿!”金海棠打断了金衎这长长的清单。
“可我想买给心上人啊!马上年底了,也不知要参加的宴会多不多?各式的男女礼服,还有一应的首饰,鞋子都要多准备些才稳妥!”金衎恨不得将怀里的人儿,当作橱窗里面的模样,将所有的衣服都穿个遍。
“衎哥,海棠夫人对外从来都是只穿旗袍,纪思岚永远都是穿旗下的男装示人的!”金海棠艰难的动了动手指,提醒着眼前人。
“作为我金衎的夫人,哪怕穿不到,衣柜里也决不能少。”金衎不喜欢阿岚总将自己分成两个人,常喊阿岚也是想让纪思岚明白,曾经的金海棠对他来讲很重要,现在的纪思岚也同样重要。
金海棠被金衎的话羞红了脸,明明说是两个人在恋爱,但却总要被以夫人这样的话来逗弄,两个人都已经不是好冲动的年华了,怎么就不能矜持一点儿!
见金海棠挣开自己的怀抱,扔开桌面上火红的面料,金衎满是委屈的控诉着,“阿岚,我的衣服什么时候才能做好,我还要和阿岚穿情侣装呢!”
金海棠故意板着脸,将料子叠好卷紧,“不做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侧过头看了一眼正巴巴望着自己的金衎,金海棠状似毫不在意,取出这次茶会上得到的绣花碎布,站在屏风前,小心的对比着,准备着手将它们补回去。
金衎缩着身子挤在纪思岚的身后,可怜极了,“阿岚,我好伤心,别人都穿过阿岚亲手作的衣服了,只有我还没有穿到过呢!”
金海棠不想理会现在这个喜爱动手动脚,还极会撒娇的人形宠物,任由金衎揽着腰,将绣布放到对应的位置,小心的比对着纹理,“麻烦衎哥,桌子左边最上方那个抽屉里的针线拿给我。”
金衎趁机偷了个香,才不舍的放开手,找出针线盒,挑出和绣花屏风上面颜色最相近的,“阿岚,是这个吗?”
金海棠看了一眼,更正道,“它旁边的,比这个浅一个色号的。”
“这个?”金衎仔细的对比了一下细微的深浅差异,按着金海棠的指挥挑好颜色,分好丝线,眯着眼睛屏住呼吸,试了几次后成功的穿了过去。
金衎长舒了一口气,对他来讲,这可比看上一整天的文件还要累。
“衎哥帮我扶一下。”
“哦,好。”金衎紧贴着金海棠站好,手指僵硬的固定着绣片的位置。
金海棠得以腾出手来,细细的抚平了相邻的布边,简单的固定后,顺着纹理一点一点的绣补着,温热的呼吸打在金衎的手指上,让金衎感觉重若千金,心脏跟着砰砰直跳。
“等到这副屏风补全了,我的心事,纪家的债就全了结了,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金海棠细细的修补着断裂的绣纹,笑着说道。
望着缺失的地方,金衎心中清楚阿岚说这句话的隐喻,只怕是修补的再完美,心底的伤疤也难以抚平,“阿岚,我有个准备了好久的礼物要送给你。”
金衎的手指得到解脱,双手按住金海棠的肩膀,认真的说道,“阿岚在书房等等我好不好,我马上就回来!”
“衎哥!”金海棠慢了一步,追到门口的时候,金衎已经发动了车子,驶出了海棠别馆的大门。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金海棠便冷风吹得鼻头发凉,拉了拉肩头属于金衎的外套,担忧的说道,“天这么冷,可别着凉了,金妈煮些暖身的甜汤,等一下衎哥回来了,好去去寒气!”
“好的,夫人。”金妈按着了默认的约定改了称呼,开心的直奔厨房,看来今天晚上她要准备两人份的晚餐了。
金海棠冰凉的指类覆在发烫的脸上,“沪上的冬天该是很冷的才对。”
“男人,果然都是害人精!”金海棠抱怨过后,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拢着身上的外套回了二楼的书房。
拿起准备给金衎做衣服的料子,掂在手里比量了一下,放下屏风上只粗粗固定过的绣片,心中满是甜蜜的赶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