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 第27章 第 27 章

翌日，洪海棠一行人还没收拾妥当的时候，听到门外传来车马轮子咕噜的声音，伙计打开门一看，便见昨日请他们吃饭的蓝掌柜亲自押送着一批器皿送到他们落宿的院门口。他即刻进门禀报了洪海棠。

“蓝掌柜，您这是何意？”

“洪老板，昨日一席，让我知道你不选择我们的产品并非是玉璃器皿的货品不好，只不过是因为路途遥远运送不便罢了。您看，今日这些器皿如何？”他把箱子一一打开，里边是那日洪海棠和宋闵宣全部仔细看过问询过的。

洪海棠点点头，后出来的宋闵宣上前检查了几个器皿，心道确实是好品。

“既是谈生意，那请蓝掌柜进来坐吧。树枝，去煮茶来。”洪海棠将蓝宁宁请进厅堂，对身边的一个伙计说道。

蓝宁宁将这几日整理好的清单递给洪海棠，海棠接过手翻开，看完之后她笑道：“蓝老板，这些货品只怕你早就准备好了吧，我可不信你一夕之间便能将这些东西打包好将物品单送到我手上。你到底怎么认为我一定会买下你这些器皿？就凭便宜？”

“当然不是。洪老板从西域边城过来，怕也知道要将货物运回中原，那么一定会经过沙贼的地盘吧，这可是九死一生的行当，您可未必能运得过去。”蓝宁宁讲到这里停了一下，一下子勾起了洪海棠的好奇心。

“为何？”她问。

“若我没选错，你一定会在骆氏驼队和当氏驼队选一家。而你极有可能会选的是骆氏商队，因为他便宜。可是你是否知道，骆氏商队早已与沙贼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您一下子运送这么多东西回去，仅仅是骆氏驼队的差旅费怎么足够填饱沙贼的肚子，选他们你此行必然会遭受损失。而我这边可以给你写介绍信给当氏驼队的商家，那也是我的朋友，想必他会在价格上给你一个优惠，而且他们有强大的部队，运送货物不再话下，况且他们主营不是驼队，自然不会在这方面给你下绊子。你觉得如何？”蓝宁宁抛出各种诱惑的条件。

“按你这么说，那我不管选择哪一个驼队，那我必然都会遇到沙贼了。你为什么要帮我？”洪海棠问道，毕竟商人无利不起早。

“简单，我们蓝氏到了我这一代，事实上家道中落了许多。跟您合作，就是和中原的各大商家合作了。我想振兴我们蓝氏，不仅将这些器皿低价售货与您，也希望你下次再进西域的时候，将货品一手售与我，我们玉璃器皿也想做一做这中原的货品。”蓝宁宁说道。

洪海棠脑袋转了一弯，突然想到什么，“难道是奉格将从我们这里买到的货品卖到你这里来了？”

“正是，东西不错，不过奉格家的售价可不低，这一次我是真的出血本了，这次的东西给我带的利润不高，希望下次能跟你直接合作。”蓝宁宁诚恳的看向洪海棠。

洪海棠也是个好商的人，难得两人目标一致，于是达成了协议。

一路寻商采购辗转半年，洪海棠终于走在回程的路上，在到达边境之前，她和宋闵宣分道而行，她带领着三个人前往燃颜城采购香料胭脂，其余人和宋闵宣压货回到边城的驻站。

到了燃颜城，远远地在城外便能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不愧是香料之乡。

进了城中，洪海棠见身边每个路过的人，身上都带着着一个香包，而且身上各自带着一股香味，洪海棠一行人十分好奇。几人找了一间客栈落脚之后，一行人又道外面解决了温饱问题，随后便一家一家的逛着香料胭脂水粉店。

洪海棠发觉，这些店的生意似乎不怎么好。倒是那些昏暗的店面，倒是每日都有很多人进进出出的，捧着钱高高兴兴的进去，然后虚晃着腿飘飘然然的笑得像坐着美梦似的从店面出来。

洪海棠眉头紧皱，身边的活计催促着自己去看一看，洪海棠摇摇头，说道：“观察几天。铜元，刚刚走出去的那个人你跟着去看一下，跟他三天，回来禀报。你们两个这几天看着这些店面，但是不能进去。”

“主子，你呢？”银子问道。

“我去看看香料。”洪海棠说道，对于那些吸引人的店面洪海棠似乎了如指掌，但是似乎有所顾忌，并不想染指。几个伙计不明白，只能听从吩咐。

“老板，我陪你去吧。”树枝说道，“你身边总需要有一个保护你的。”

“那就这样，树枝跟着我。铜元银子你们两个互相配合工作。”

“是。”

分头行事之后，洪海棠和树枝负责找香料，铜元银子一个负责跟踪其中一个无限循环陷入那件昏暗香房的人，一个负责盯着那间香房的奥秘。

三日后，铜元回报了那个他所跟踪的那个人的情况，“那人名字叫图布尔，令他飘飘然迷上的东西叫弥花香，这是一个十分害人的东西。据我所知，图布尔迷上弥花香之后每日都要吸闻一下，否则就会变得烦躁易怒，时不时动手打妻子父母；再就是这个东西使他的身体越来越孱弱，从前健壮的小伙子，如今变得无力苍老，无法分担家务，只会索取，如今他们的家庭一贫如洗。”

“主子，我在那间昏暗的香房附近盯着他们，也曾经跟踪过一些人，他们的情况和铜元的描述差不多。而香房一开始弥花香卖得很便宜，但是等吸闻过的人迷上那种味道之后，价格就会涨上几倍不止。”银子汇报说道。

“可有观察过弥花香的来源？”洪海棠关切的问道。

银子为难的说道：“洪老板，咱们听大当家说过的，危害人的事不能做。这个东西危害性太大了，虽然能够牟取暴利，但是这种生意真的做不得。”

“是啊，是啊。我看那图布尔一家真的是太可怜了，一人迷上那个弥花香，全家都被拖垮。”铜元紧跟其后劝道。

洪海棠嗤嗤笑道：“你们能有这种觉悟，我很高兴。我问你们这个问题不是为了做这个生意，而是为了预防这种东西流入我们中原境内，咱们要拒绝它首先得知道这是一个什么东西。不过，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东西，正如你们所见的一样，一旦沾染上，便难以戒除。”

洪海棠苦恼着，对于采购香料的事也不大上心了，她现在只担心自己想进购的香料会不会被不知不觉加入了这种弥花香。再或者若是打开了燃颜城这个香料市场，那么不可避免会招引其他商人过来采购，而其他人可不会像他们这样有公德心，估计见着了利益便如苍蝇一般盯上那块屎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银子问道。

“让我想一想。对了，这几日大家不要分散开了，估计我和树枝不断找香料的行为应该引起那些人的注意，他们迟早会找上门来推销这个东西。”洪海棠说道，她想了想，对树枝说道，“按照铜元的身材，你去买十几套西域的服装回来，什么话也不必多说。”

树枝出去之后，洪海棠对铜元银子说道：“你们两个等下换上那个衣服，两个人不要分开隐在暗处留在我身边，以防陷入危险。至于我和树枝，只能在明处，这一次不求能取到货，只要能安全出了这座城就行。这座城的香料我们不做了。”

“是，主子。”铜元银子齐声说道。

树枝回来之后，洪海棠嘱咐他，在燃颜城，以后他除了认识我之外，其他人谁也不认识，看见银子和铜元要装作不认识，去吧，现在换上西域的服装。随后，洪海棠也换上了西域服装的装扮。之所以这样打扮，也是为了掩护银子和铜元。

果不其然，洪海棠采买了一些香料之后，那些人拿着弥花香过来找洪海棠谈生意了。他们每个人都将弥花香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稀罕物件儿，洪海棠不相信，最后他们带着洪海棠去看了那些陷入弥花香带来快感中的人，他们告诉洪海棠，这些东西绝对能让她迅速的成为一个富庶的人。他们还问洪海棠要不要试一下，洪海棠笑着拒绝，说道：“那瓜老板做这一块生意自己是否也会吸闻呢？”

那瓜老板抿笑不答，反倒说道：“洪老板要多少呢？”

“你有多少？”洪海棠笑问。

瓜老板指着城外那片弥花，大气说道：“那些弥花虽然不是我的，但是我要也不会弄不着，你要多少便有多少。”

“弥花呀，摘一朵过来给我看看，这东西长得倒是艳丽。”洪海棠摸着手中的弥花说道，“这次带的银子大部分进了香料，这要不我用一半的香料跟你换一些弥花香，如若真那般神奇，下次真金白银过来交易。”洪海棠打着空头支票。

瓜金人最后是同意了，并且还多送了洪海棠一些弥花香，甚至亲自将她送出城门。

树枝驾着马车带着洪海棠出了城，又到一个树林里接上提前出来的两位兄弟，铜元和银子，三人行了一日之后，到达另一个地方便把那些弥花香都烧了，只留下一小部分洪海棠说拿回去当研究使用，并且还要禁止所有人用这类东西。

洪海棠甚至把那日那朵弥花风干裱了起来，这要拿给他人画下做好辨认，以防这东西流入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