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飞鸟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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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将天边染成橙红色。

海浪轻柔的拍打在沙滩上，小男孩抓着风筝赤脚往前跑。

“大哥！快看！我的风筝飞起来了！”

一个梳着背头，穿着皮鞋的男人跟在他后头，没有管风筝飞的高不高，“你跑慢点，小心扎脚！”

小男孩充耳不闻，贝壳硌脚，他仍拉着风筝往前跑，直到风筝飘到天空，小男孩这才停下脚步，他扯着风筝线，一脸骄傲的和男人说：“大哥，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

围绕海边走一圈，鞋底粘满黑泥，男人毫不在意，他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宠溺地说道，“是是是，我们小年最棒了。”

小男孩绽放出一抹笑容，在夕阳的照耀下，一双明亮的眼睛熠熠生辉。

橙光之下，黑色的风筝迎风飘扬，宛如一只大鸟在空中展翅翱翔。

就在这时——高高飞起的风筝忽然从空中落下。

“大哥！我的风筝掉了！”

小男孩惊恐万分，连忙往风筝掉落的地方跑去，可无论他怎么跑，也够不着那只风筝。

他无瑕顾及脚下，眼里只有那只风筝，他跑的太急，一个不小心踩到破碎的贝壳，刺骨的疼从脚底传出，血色蔓延整个沙滩。

小男孩顿时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大哥，我的脚好痛……”

风筝掉在海上，痛楚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小男孩扭头想要寻找男人，可当他回头，却被黑暗吞噬。

“大哥，你在哪里…”

沙滩不知何时转换成水泥路，夏天也变成冬天。小男孩哭的泪眼朦胧，看见另外一个自己跑向不远处。

一棵萧条的银杏树下，他的大哥站在那里，似乎喝了酒，神志恍惚。

脚下的伤口没有愈合，小男孩坐在地上想叫大哥来救自己，却发现面前有一堵墙，怎么也穿不过去，声音哽在喉咙，发不出来。

他看见自己另一个自己跑向他的大哥，以为会像以往一样将他抱起，却曾想被男人一把推开！

“滚！”

小男孩重重摔在地上，剧痛传来，他顿时吓得嚎啕大哭。

小男孩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他忍着痛爬起来朝男人走去。

他一边哭一边伸手，想要男人抱。

可喝了酒的男人跟换了个人似地，他指着小男孩，“哭什么哭！你有什么好哭的！”

小男孩摇着头，哭的一抽一抽的，“大哥，抱，我会听话……”

“叫你不要哭了！”男人忽地声音拔高，他冲着五岁的小男孩喊道，“我都没哭！如果不是你，我的妈妈又怎么会死！都怪你来到这个世上！因为你……”

说着，男人痛苦地垂下头，声音哽咽，“我没有妈妈了……”

小男孩愣在原地，好像听懂大人的话语，他鼻子一酸，泪水更加止不住。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他无法接受转身跑去。

坐在地上的小男孩还在原地，他想要大哥救救自己，可无论他怎么叫，始终发不出声音。

红色侵染整片大地，冬雪压落最后一片银杏叶，小男孩困在沙滩上。

他很害怕，很想逃出来，他拼命的拍打透明的墙壁，拼命的拍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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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方隐年从梦中惊醒，额头渗出细汗。

他坐在床上缓了缓，手机还在不停在发着“呜呜呜”的声音。

方隐年拧着眉，打开手机，有声小说的界面定格在“呜”字上面，作者写道：轮船的警笛声“呜呜呜——”响个不停，持续了十多分钟。

“……”

许是太疲惫，他听着有声小说，不知不觉睡着了，他看了一眼时间，睡了不到十分钟。

手机有未读消息，是况野发来的十多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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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年点开大图看了一眼，顾时屿脚下踩着个人脸，脸色阴沉。

他眉毛不自觉拧紧，这小家伙大晚上不睡觉在做什么？

这么想之际，他下意识点开顾时屿的头像。手指一顿，不到两秒，上滑，关闭。

他拨通况野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听。

“喂…”

“你在做什么？”方隐年问。

“啧…你别乱动…”况野不知道在那头做什么，但能听得出来有衣物摩擦的声音。

方隐年蹙眉，问：“你和顾时屿在一起？”

“是啊…嘶！你干什么！”况野在电话那头喊，“你下去！”

方隐年咬着牙，问他：“你到底跟谁在一起，顾时屿呢？”

电话那头的喘息声越来越大，方隐年脸色愈发难看，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

“况野，”方隐年的声音冷的吓人，还打算说什么的时候，电话那头有个声音出现——

“我好热…你帮帮我…”是个男孩的声音。

不是顾时屿。

方隐年顿时放下心来，又看了一眼通讯录的名字。

“况野？”方隐年有些难以置信，“你…”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些气急败坏，他吼道：“我不跟你说了！我先把他收拾了，一会再跟你说！”

电话啪一声被挂掉。

方隐年起身，打开半年没开过的电视。

一个白发老人说着正宗的西班牙语在教打太极，方隐年拿着遥控器换了一个台，智利的知名主持人正在练习中国功夫。

“……”

遥控器换了好几个台，最后定格在广告频道，目光落在屏幕上，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手机屏幕。

画面一转，金发碧眼的女孩在海边奔跑，蓝色的光照在方隐年脸上。

他拿起手机，发出去一条信息。

过了许久，才得到回复。

【我没事】

-

云州市人民医院。

祝鹤情况不太好，顾时屿和况野决定送他来医院，顾时屿没法搭他，只能麻烦况野送过来。

他比况野先到的，站在急诊科门口等着。

有位穿着白大卦的男护士看见他，问：“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他将祝鹤的情况简单说了下，那位护士说：“你可以先去挂急诊科霍亦驰医生的号，等病人到了直接诊疗就可以。”

“好的。”

顾时屿去排队挂号，回到急诊科的时候，况野刚好抱着人从门口进来。

“来来来，放他在床上！”况野将人放下，医生护士立马围了上去。

顾时屿心急的站在一旁等，护士准备给祝鹤催吐，顾时屿不忍再看，便走到门口。

况野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顾时屿有些怪异的看着他：“你脸色怎么那么差？不舒服？”

况野没说话，黑着一张脸。

顾时屿没再多问，猜测估计是祝鹤来的路上折腾这个直男了，要不然也不能脸色铁青。

他识趣的闭上嘴，此时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顾时屿连忙问道：“霍医生，我朋友怎么样了？”

“送来及时，刚刚给他进行催吐，药物残留不多，只要多喝水代谢出去即可，就是这一两个小时，你的朋友会比较难熬。”医生答道。

“那他还需要做其他治疗吗？”顾时屿问。

“不用，现在就可以回去，只不过他还未恢复行动力，需要人照顾，回去之后症状消失再过来复查，看看有没有残留就行了。”

“好的，谢谢。”

顾时屿谢过医生之后，又去补交费用。

回来的时候况野还站在门口，见到他的时候，忽然说，“你有没有方隐年电话？”

“嗯？”顾时屿不解。

“给他回个电话，他很担心你。”况野说。

顾时屿怔了怔。

“他怎么知道…”话说一半，顾时屿想起来，况野把他照片发给方隐年了。

不知道拍的好不好看，顾时屿皱眉，而且那时他还在打人，方隐年会不会觉得他太凶？

顾时屿一通乱想，瞪了一眼况野：“多管闲事，下次不要乱拍我照片，不然告你侵权。”

况野鼻孔哼了一声，难得不顶嘴。

“帮我送小鹤回去？”

“凭什么？我不送。”

顾时屿觉得他莫名其妙，来的时候还很热心非要帮他送人过来，现在回去又不愿意了。

“不送就不送，”顾时屿不会求人，“我又不是不会打车。”

况野噎住。

顾时屿已经走进去，正在研究该怎么背祝鹤回去，况野从门口走进来，掏出手机让他扫二维码

“加个联系方式，地址发我手机上。”况野说。

顾时屿给他比了个ok，掏出手机加上好友，发送地址，况野已经将祝鹤抱出去。

“我先给他整车上去。”

“行。”

雅马哈停在医院门口的临时停车场，顶部是铁棚架搭建而成。

长腿跨上摩托车，顾时屿发动机动车，独特的引擎声响起，又熄灭。

有风吹过，吹落棚顶堆积的白雪。

顾时屿拿出手机，给方隐年发了一条信息。

【我没事】

【图片.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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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方隐年再次收到一条信息。

这一次，不是顾时屿将人踩在脚下的照片，是他坐在机车前，冷风将他鼻子吹的通红，他弯着眉眼，拿着手机在自拍。

【发给你的】

【我没发错】

电视里头女孩往海里跑去，没站稳摔了下去，她只是愣了一下，转而对着镜头开心地大笑。

笑容似乎感染到摄影师，能清晰听到画外的笑声。

方隐年挑了挑眉，关掉电视。

瞬间熄灭的屏幕里，他的嘴角微微弯起。

好好好，给我年哥钓成翘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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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