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导购赶紧邀请钱姐去旁边的VIP房间,嘴里还赶紧解释道,“姐,真的是我们弄错了,那只包是她两个月前预定的。不过也不能让您白跑一趟,我们店里今天还到了两只大象灰的Kelly,还有只鳄鱼皮限量款的Birkin,刚刚几位客人打电话来问,都被我拒绝了,要不要拿来给姐看看?”
碧琼故意在身后说,“普皮的Kelly还好说,鳄鱼皮就算了吧!她就算逞能想买,也配不了那么一大箱子货。”
钱姐正要发威,店里走来两个熟人,正是那日在莫干山民宿中见到的杨太太和谢总,她们也结伴过来,见到周岚,杨太太倒是玩笑说,“看到晓天少爷,还以为今日有什么VIP活动呢,一个个不知道是来买包,还是来赴你的约会?”
谢总因为之前的爽约而对周岚视而不见。倒是钱姐起高调说,“晓天少爷总是挑高枝捡,这会儿正联合别人给我不痛快呢。”
周岚故作冤枉,“你们女人抢包,怎么要怪到我的头上?我一不是买单的人,二不是卖包的销售,还想着怎么劝你们不要吵,虽然嘴笨现在一句话还没说出口,但也不至于担当罪名吧。”
杨太太最喜欢女人打架,好像她能渔翁得利似的,“就是!晓天少爷最讨厌纷争,也最擅长调停女人之间的纷争,大不了他多辛劳,在两边都忠心耿耿,买不到包的那位就多尝几口晓天少爷的美味,就算扯平了。”
碧琼并不愿和她们多费口舌,挽过周岚的胳膊说,“周老师,等会儿还要你回去给我家孩子辅导功课,不必在这里说话,有的时候坐了一屋子的客人,看了一下午的包,也卖不出一只,顶多也就带走一条丝巾,还说什么攒着消费为以后买包用,怎么着?你要是有钱就不能一口气买齐全了?还浪费销售的脑子给你安排?”
然后又对导购说,“你说的那只鳄鱼皮的Birkin我也要了,你看看你们店里有什么卖不出去的家具,都送去我家里好了。”
一通话说得其他人一点脾气没有,周岚本想几句缓和场面的软话,可是像一名囚犯一样,被碧琼押上了车。周岚有些生气,毕竟眼下得罪人的是她,但以后受罪的可能会是自己。
周岚一路不开口说话,碧琼立马看出他的心思,“怪我将这些人都骂了,以后遭殃的人是你吧?”
周岚无奈地说,“是啊。嫖客们都是这样,无论男女,不管在哪里受的气,都要报复在他们花钱给的对象身上。”
碧琼笑道,“我年轻时候也和你一样,总觉得天下太平最舒坦,不用提心吊胆哪里是不是要打仗,但后来才知道,你没办法左右每个人的情绪,做到息事宁人。这世界上总会有恨你和讨厌你的人,若是他们暗搓搓的恨你,你还没办法防备,可是当他们明目张胆坐在你的对面,成为你的敌人,这时候你反而自在,知道该防备谁,剩下的就是见招拆招。”
周岚说,“我知道,我现在最大的敌人是苏河远。”
碧琼说道,“女人才是你最大的敌人。”
周岚并不愿去理会碧琼说话的用意,也许她可能根本就不理解自己。将周岚送回家后,他就接到了白珍珠的电话,果然问到他是否已经将碧琼送入那鱼水之欢的胜景。周岚否定,并不是想说真话,而是怕这么早就完成王佳芝的任务,会让白珍珠有所怀疑。
果不其然,白珍珠说,“我就知道她没那么简单,若你现在就能爬上她的床,我倒要怀疑你们是否暗地里联合起来,要给我埋下陷阱,反过来诓骗我。”
周岚正好汇报起白马书院的情况,也彰显他的能力,“这几天生意都不错,每日的流水都在上涨,虽然说储值的人多,但是消费得也快,现在都不用做优惠了,靠口碑相传也能水涨船高。”
白珍珠说,“你办事我还是比较放心。”
周岚说,“放心吗?那为什么Damir每天还要查这里的流水和账目,甚至连明细和发票都要核对,难不成姐姐你那么多产业,每日都只有这里有变动吧?”
白珍珠说,“我怎么管得了他?你以为是我嘱咐的?还不是你上次教训他一场,他怀恨在心,所以盯着你的生意,想要在其中找些错漏出来。你要是忌讳,我让他赶紧回新加坡。”
“我倒是希望他天天在这。”周岚说,“无论在哪,我都不怕别人查我的账,曾经做项目经理的时候,每年审计,别人的项目都有瑕疵,只有我的项目,什么问题都找不出来。”
白珍珠赶紧岔开,“没事,这会儿集团还有很多事,我让他来找我把各条业务线都汇报一遍。”
周岚问,“姐姐你现在在新加坡?”
“对啊。”
周岚试探地问,“不知为何,最近见不到苏河远的身影,有几个客人想找他,可怎么都联系不上。”
白珍珠说,“他正在新加坡陪我呢,他对这里熟,我正好接待几个硅谷的朋友,就喊他来帮忙服侍一下。”
周岚有些不痛快,他直觉地认为白珍珠对苏河远的偏爱远在他之上,自己更像是她手中的一把斧头、一支比例尺或者一个千斤顶,但苏河远却是漂亮水晶盘里的荔枝。
正要追问,白珍珠又说,“对了,浦东JW万豪酒店里有我两位重要的客人,你好好招待她们,权尽地主之谊。”
周岚想多问关于两位客人的讯息,甚至想看一眼照片,都被白珍珠拒绝了,“看你为人处事地道才找你的,别人我还不放心,你可得照顾好了,要是得罪了她们,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周岚只剩一个问题,他想到了曾经王皓晨的下场,就是伺候在Ray这个男老外的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对方不会有男人吧?”
白珍珠在电话那头笑道,“我看你平日里挺聪明的,怎么问这么傻的问题,我与你并无深仇大恨,况且你现在将白马书院照顾地让我满意,怎么会让你去陪男人,别人舍得我还不舍得呢!”
周岚说,“那就好。我去就是了。”
虽然白珍珠答应他,但是还是让周岚担心,这突然的安排所谓何意,但是他再认真一想,如果真的让他难堪,他直接拒绝离开就是了,如今也不是旧社会,不存在强买强卖的生意。大不了和白珍珠鱼死网破,他曾经也不是没做过这样决然的事。
周岚来到浦东的JW万豪酒店,忐忑地按了十七楼角落那间套房的门铃,开门的居然是北京的田恬教授,她像是知道周岚回来,应声说,“你来了。”
她的声音像宫廷剧中走上复仇之路的妃嫔,在掌握了权力之后开始折磨曾经的敌人。但她的面孔让周岚有些安心,毕竟是熟悉的身体,知道彼此满足的点在哪,得心应手好对付。再往里面走,竟然看到了同样在北京出现的陆太太,她才是凶神恶煞的女魔头,比那一日在被司机、厨子折辱前更尖嘴猴腮。她坐在桌子旁边翻着手机,像是掌握了眼前这个男人的生杀大权。
现在逃显然来不及,陆太太的出现更让周岚害怕,但他故作镇定地坐在旁边的沙发,问道,“在北京无缘多聊,没想到在上海见面了。”
陆太太冷笑说,“那一日我被白珍珠欺负,你们都是冷血,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拉进房间,我恨你们每一个人,当然特别是你,谁叫你在人群中与众不同。”
周岚赶紧说,“我当时也想求情,可是我跟白珍珠也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开口?”
陆太太说,“算了,你不必解释,我也不想听你的解释,还好我幸运,老公死了,他的家业都留给了我,本来公司是给儿子,但是还太小,只能我代劳。你知道什么让我意外,又是什么让白珍珠又看得起我了吗?”
周岚摇头,“我猜不到。”
陆太太得意地说,“没想到我勤勤恳恳的老公留下了那么大一笔家产给我,律师到我家的时候,我才知道我老公在外面户头的私房钱比我家里的还多!只是可怜了他在外面养的小老婆们没能享福,连个遗嘱都没有,只能乖乖地都送到我口袋里了。”
周岚说,“你能有这样的运气,也是得益于你平日里乐善好施,为人善良。”
陆太太不相信他的屁话,“没想到晓天少爷今儿的嘴巴不灵光,说的话我都不爱听,只是现在连白老板也有求于我,对我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既然我春风得意,当然要将曾经的帐好好算算。”
说着她站起来,冲着周岚甩过一个耳光,女人扇巴掌的象征意义往往大于带来的疼痛,还没等周岚说话,她下一个耳光就打过来。
然后捧着周岚的脸说,“其实我舍不得打你,只是我想知道,如今我打了白珍珠的掌上明珠,会不会有人找我算账。”
田恬上前劝说,“陆太太不必和小孩子生气,他才多大,能有什么人情世故,没跟着白珍珠仗势欺人已经是他的温柔。你没听他在我面前说过的无情的话,不然现在更是要将他好好打一顿,才能平息满怀的怒气。”
周岚不知田恬的话究竟是劝,还是火上浇油。陆太太哼了声说,“你来的路上还一直骂他,怎么见到本人就心软了?你还是见识太浅,没吃过几个男人,特别是他们这种油嘴滑舌只为钱财的贱人。等你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早就将他们打死了!”
说着她指挥周岚说,“跳一段脱衣舞给我们看看吧?”
周岚有些不情愿,他知道,陆太太在挑战他的底线,这个高级男妓到底能屈服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