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航 第4章 第 4 章

他又离去了，就像昨天一样，没有任何改变。我心中涌起一丝惆怅，轻轻叹出一口气。在那明亮的灯光下，我抬头望向窗外，雨已经停歇了很长时间，但天空依旧是一片灰蒙蒙的色彩，仿佛连太阳的光芒也无法穿透这片沉重的云层。广袤的海洋在夜色中显得深邃而黑蓝，波涛轻轻拍打着岸边，发出阵阵低沉的回响。海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拂过我的脸庞，似乎在诉说着一个又一个未完的故事。

昨夜，风雨交加，电闪雷鸣，而今晚，酒吧的客人却多。我站在走廊上，目送一位醉醺醺的外国人，在朋友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经过。他们的欢声笑语似乎与他们独有，而我却感觉自己一无所有，仿佛被这个世界遗忘。我靠在栏杆上，耳边回荡着远处海浪的声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孤独感。

我躺在床上，拥抱着枕头，不久便沉入了梦乡。第二天，我如常在七点准时醒来，透过房间的窗户，天空仍然是灰蒙蒙的一片。洗漱完毕后，我给沈芷发了一条信息：“我在餐厅等你。”我期待着与她的会面，希望能在她身上找到一丝温暖和慰藉。

走到大厅，我望着大屏幕上显示的南海南部即将在两三个小时内进入越南境内的消息。消息似乎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也许是因为大家都被昨晚的风雨折腾得筋疲力尽。抵达餐厅，此时客人并不多，或许很多人昨晚熬夜未眠，还在床上沉睡。我为沈芷准备了她的最爱——一份精致的水果沙拉和一杯热腾腾的牛奶，自己则拿了一份三明治、煎蛋，还有一些橙子和红柚。我选择的桌子正是昨晚与江逾白共进早餐的地方，那张桌子似乎还留有他的气息。我坐在那里，回忆起我们曾经的欢声笑语，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涩。

“尤池哥哥，我来了。”沈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她瞥了一眼另一份早餐，声音提高了几分：“你居然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正如我父母所说，有你在真是太好不过了。”她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温暖而明媚，驱散了我心中的阴霾。我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仿佛找到了久违的归属感。

我微笑着回应：“快吃吧，小公主。还记得小时候在我家挑食时，你有多么挑剔。那时候，你总是把不爱吃的东西偷偷藏在桌子底下，弄得我每次都要帮你清理。”我回忆起那些温馨的往事，仿佛那些调皮的瞬间就在眼前。

沈芷听了，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形，显得格外可爱。我们坐在餐厅里，享受着这份宁静的早餐时光，仿佛外面的世界与我们无关。尽管天空依旧阴沉，但在这个小小的角落里，却充满了温暖和欢笑。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餐桌上，给这个早晨增添了一抹柔和的色彩。

“嘻嘻。”沈芷顽皮地吐了吐舌头，脸上带着一丝俏皮的微笑，“叔叔阿姨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我吗？”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在寻求我们的肯定。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撒娇，让人忍不住想要宠溺她。

我咬了一口三明治，嘴里咀嚼着美味的面包和丰富的馅料，然后点了点头，表示完全同意她的说法。三明治的滋味在舌尖上蔓延开来，我享受着这简单的早餐时光。面包的外皮烤得恰到好处，馅料中的火腿和生菜新鲜爽口，每一口都让人感到满足。

这时，头顶上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宁静。“尤先生，我们可以在这里坐吗？”说话的是苏旺旺，他那温和的声音带着一丝询问。他的出现总是那么及时，仿佛总能感知到我们需要陪伴的时刻。

我抬头看了看沈芷，等待她的意见。她正用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打量着我们，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她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的动作优雅而自然，就像她一直以来的风格。苏旺旺和他身边的女孩坐了下来，我们彼此交换了问候，气氛变得更加热闹。

苏旺旺的女朋友，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她一坐下就开始和沈芷聊起了天。她们谈论着最近流行的电视剧和时尚趋势，笑声不断。我看着她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仿佛这个小小的餐厅成了一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大家庭。

“你们认识？”沈芷的目光在我们几人之间流转，我点了点头，回答：“沈芷，这位是江逾白江船长，那位是苏旺旺，二副。”我指着他们，一一介绍道。

“你好，江船长，苏副。请坐。”沈芷忙不迭地回答，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和热情。她似乎对这次偶遇感到非常高兴。

“前天船长先生不是在前厅接待我们吗？”沈芷继续说道，“我们因为有事错过了，真是太遗憾了。”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惋惜，仿佛错过了一个重要的机会。

苏旺旺好奇地问：“你们是情侣关系吗？”他的问题直截了当，带着一丝调皮的笑意。

“不是。”我回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江逾白那如湖泊般浅蓝色的眼眸中。他的眼神深邃而平静，仿佛能洞察人心。他也望着我，我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对方，仿佛在无声地交流着什么。

沈芷解释道：“我们并非情侣，但我和尤池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豪和甜蜜，仿佛在回忆着那些美好的童年时光。

“原来如此，那……沈小姐，我可以坐你旁边吗？”苏旺旺继续追问，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礼貌和尊重。

“当然可以，这有什么关系。”沈芷轻轻撩起她栗色的长发，甜腻地回答。她的动作优雅而自然，仿佛在展示她的魅力。

“谢谢！”苏旺旺自然地坐下，而此时江逾白也坐到了我的身边。我忍不住紧张地僵住了身体，心跳加速，手心微微出汗。江逾白的靠近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和兴奋，我努力保持镇定，但内心却波涛汹涌。

在一间装饰典雅的船舱内，四个人静默地围坐在一张精致的木桌旁。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凝固的气氛，无人出声。我左右环顾，试图打破这沉默的氛围，唯有苏旺旺与我的目光交汇，他的回应却是满面的嬉笑，仿佛在无声地告诉我：“看，我们都在享受这份宁静。”我再次垂下头，稍一斜身，便见江逾白正用刀叉切割着一种类似春卷的美食，我忍不住好奇，轻声询问：“船长先生，您那是何物？”

“让我来解答吧。”苏旺旺迫不及待地抢答，几乎要举手示意，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兴奋，“那叫图伦，是菲律宾的一种传统甜点，用春卷皮包裹着香蕉和菠萝蜜，再撒上红糖，用蛋液封口，油炸而成，口感酥脆甜腻，最适合搭配咖啡或茶享用。看，他左手边不是正好有一杯咖啡吗？”他指向江逾白的方向，仿佛在展示自己的知识广博。

我抬头望向江逾白，他恰好抿了一口咖啡，苏旺旺继续补充：“图伦能为船员提供能量，不过对我来说太甜了，我更偏爱橙子，补充维生素。”他边说边伸手拿起了我盘子中的一块橙子，毫不客气地品尝起来，并赞不绝口：“这甜度，恰到好处。”

我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愕然，而一直沉默的江逾白斜视了苏旺旺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旺旺，这是客人盘子里的，这么做不礼貌。”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让人无法忽视。

“别这么叫我，听起来像小狗的名字，而且我才不是狗！”苏旺旺的行为举止，此刻确实如同一个炸毛的小狗，他不满地反驳，试图维护自己的尊严。

我嘴角微微上扬，却不敢出声笑，毕竟我自己也有过不礼貌的行为。我回想起自己曾经在一次聚会上，无意中打断了别人的谈话，那种尴尬至今记忆犹新。

“尤池哥哥，这个三明治里有番茄，而你给我的早餐里只有几颗圣女果，为了避免浪费，你能吃掉它们吗？我没有碰过，干净的。”沈芷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我放下手中的三明治，没有作声，看着沈芷那笑容满面的脸庞，许多人可能会觉得这样的女孩很可爱，但沈芷并非如此。她的外表虽然甜美，内心却有着坚定和独立，她的请求并非真的需要帮助，而是一种巧妙的社交手段，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被她的魅力所吸引。

我尚未回应，便听苏旺旺说道：“他不吃我吃，相遇即是缘分，将来也是朋友，朋友之间吃一点没事吧。”说罢，他不等分说便拿走沈芷盘子里的圣女果，大口咀嚼起来。他的动作迅速而自然，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沈芷的面露惊愕，却平静地说：“我吃饱了，各位请随意。”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似乎在努力掩饰内心的不快。

“哎呀，沈小姐怎么这就走了？您还没吃什么啊，不再吃点？”苏旺旺翘着凳子，两只脚在地面摇晃，朝着沈芷的背影无礼地叫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在嘲笑沈芷的离开。我起身欲追沈芷，苏旺旺的行为确实有些过分，沈芷毕竟是个女孩。此刻，苏旺旺在我心中的形象也大打折扣。

这时，江逾白一把拉住我，声音低沉而有力：“对不起。”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歉意，仿佛在为苏旺旺的行为向我道歉。我注视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却用另一只手推开他的手。他看出了我的拒绝，那只温热的手缓缓松开。他的手心还残留着一丝温暖，但我的心却已经冷却。

苏旺旺满脸无奈地向江逾白翻了个白眼：“哎，我真是服了你了，江逾白，你想要追求人家，却既不说话也不懂得察言观色，这样怎么追人呢？这不怪我，要不是我及时制止，待会儿说不定就会出现你喂尤池吃圣女果的尴尬场面，我们俩就像250瓦的大灯泡，亮得刺眼！”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仿佛在嘲笑江逾白的无能。

江逾白看着苏旺旺，眼中满是不解，心想：我不是不想说话，只是你这张“机关枪”嘴从未停歇，我该如何插嘴？他瞥了苏旺旺一眼，没有说出心里的话。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仿佛在为自己的沉默辩解。

苏旺旺起身：“真是个闷葫芦。好了，我要回去补觉了，说实话，上完夜班还要陪你演这出戏，真是累死人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仿佛在抱怨生活的不易。“这种老土的偶遇戏码，真是累死人了。待会儿我会亲自去道歉的。”

江逾白独自坐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的目光游离在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或者是在等待着某个转机。他的眉头紧锁，显得有些焦虑和迷茫。

我在甲板上望着沈芷，她双手抱胸，似乎有些寒冷。我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海风拂过，她鬓角的栗色发丝轻轻飘起，显得不是凌乱，而是楚楚可怜。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忧郁，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问题。我注意到她的眼角微微泛红，似乎刚刚哭过。

“风势渐猛，我们还是回去吧。”我轻声提议，试图打破这沉默的氛围。

沈芷转身，眼中泪光闪烁。她终于哭出声来，我将她轻靠在我的肩头，轻抚她的脊背。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我感到她的心跳加速，似乎在努力平复情绪。

“啊沁。”苏旺旺打了个喷嚏，“今天早上有点冷啊，应该先穿件外套再去道歉。”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试图用幽默来缓解这紧张的气氛。

后来我得知，江逾白就在离我们不远处默默注视着我们，这是让我感到意外。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关切，但又似乎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否应该介入我们的世界。

安顿好沈芷后，我送她至房门口，叮嘱她先休息一会儿。我则前往图书室继续阅读，午餐时我没有胃口，便也回房小憩。在安静的房间里，我试图整理自己的思绪，思考着接下来的该怎么解决问题。

醒来时已是午后，出门便见许多人走向甲板，我虽不明所以，但出于好奇，也跟随人群前往。踏上甲板，只见天际色彩斑斓，红、橙、蓝乃至一丝黑，如同浓墨重彩般绽放。海水碧蓝，随风轻摇，众人手持白面喂食海鸟。

此时，我发现人群中围了一位正在作画的女孩，正是沈芷。她的画作连接了绚丽的天空、汹涌的海洋与飞翔的海鸟，色彩与自然界截然不同，例如海鸟是红色的，如同火焰般温暖而热情。这或许是她心中对自然的独特感悟。她的笔触细腻而有力，每一笔都充满了情感和生命力。

她回头望我，语调轻快：“尤池哥哥你也来喂海鸟吧，快来。”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邀请和期待。

我看着小女孩灿烂的笑容，不由自主地走近，从服务生处取了几片面包，随意撕成小块，一扬手，海鸟便俯冲而下啄食。我喂了一只又一只，觉得十分有趣。自从写作以来，我鲜少外出，这次亲密接触自然，让我笑得如此畅快。海鸟的叫声和海浪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自然的交响乐。

“没错，尤池哥哥这样笑，真好看，画进画里一定更美。”沈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俏皮和赞赏。

我笑着转身，色彩交织，海鸟在我身后翱翔，人群中江逾白的眼神立刻吸引了我的注意，他那深情的眼神，浅蓝色的眼眸在这一刻似乎也变得深邃了许多。他的目光中似乎包含着某种深意，让我无法忽视。我感到一种莫名的联系在我们之间建立起来，仿佛这一刻，我们的心灵在无声中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