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有一个特别古板不知变通的官员,名叫梁衢。
他因为不知变通得罪了人,被贬到了地方,结果这几日突然就有人说他贪污。
贪污这种事情一旦被人揪住辫子,活罪难逃,多半会被严刑逼供。
而这一逼供,又和当今太子大皇子的侄子扯上了关系。
大皇子感觉这背后定有人推波助澜,但是这一切都和宴清都都扯不上关系!
因为宴清都哥哥宴清宁争气,早早当上了将军,早早去了边城,许久不在京城,宴清都本以为这事情也和他关系不多,本欲袖手旁观,继续吃吃喝喝,闲散一时。
结果他哥一封信,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宴清宁告诉他,这件事情绝对和三皇子宴韶华和他的母妃有关,毕竟这两人从小到大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并且告诉宴清都,他对这件事很看重,他和梁衢不但有些私交,还曾是同窗,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对方会贪污,他现在可谓鞭长莫及,只能拜托宴清都了。
宴清都只得应下,但是他十分不满意的还有哥哥信中表示希望自己可以借助国师的力量。
说什么,
“虽不曾见过国师,但是其人品行端正,早有耳闻。”
默默翻个白眼,宴清都将信销毁。
这件事情若是他要查就显得他十分可疑,但是借着国师的由头,或许可以省掉这些烦恼。
实不相瞒,自从那日和晴岄分开后,他知道锦泽一直在国师府,但是他们俩却没有碰过面。
当然他自己是有些躲着锦泽,说不上来为什么要躲他。
大概是他们俩气场不合。
拉不下脸去找别人问锦泽在哪里,只能在锦泽屋子的内室里面等。
锦泽忙完事宜之后,回到内室就看到宴清都一脸凝重的坐在他的桌前。
“宴清都?”锦泽不明所以。
“锦泽。”宴清都眼神躲闪,“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锦泽倒水,还是自己府中茶水喝起来爽。
至于宴清都说的事情......
“说吧。”
宴清都挪动屁股,“可能比较复杂,你等我好好想想怎么说。”
“嗯。”
自顾自的拿了一个茶杯倒上水,“首先呢,我先给你讲如今我老爹的后宫几位妃子。”
“皇后,贵妃,嫔妃.....”
锦泽抽抽嘴角,“太多了,让我理理思路。”
说罢,还从一边弄了笔墨,“让我记一下。”
宴清都在一边,“不对,不对,是这样的.......”
锦泽边写边修改,“哎,我以前居然不知道这后宫的事可真多啊。”
宴清都笑了笑,“池浅王八多。冰山一角罢了。”
笔锋一顿,纸上晕出了墨团,但是嘴角却似乎带上了笑意。
“是吗,这我还真没有想到。”
“哎,我本来也不太相信的。”耸耸肩宴清都笑了笑。
“反正啊,你就记住,现在争的最厉害的是太子和三皇子就行了。我和我哥可是无欲无求。”
“相信你。”
“为什么相信我?”宴清都摆手,“我爹,太子,他都不相信我和我哥无欲无求。”
“当局者迷。”锦泽放下笔,“虽然没有见过你哥哥,但是我觉得你们俩应该会很像。”
锦泽顿了顿,“都比较重感情。”
“那你觉得这是好是坏。”宴清都替他收起了墨。
“有好有坏。”
“你说的事情我同意了。”锦泽嘴角还是含笑,“不过能带上我吗。”
“?可以。”
他巴不得锦泽跟着他一起呢。
梁衢这个人十分的古板,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找出来一个和他有点交情的人。
头疼。
不过,第二天,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他哥宴清宁托了人给他送信。
“这封信是有人托我交给你的,你可以按这个信上说的走。”
“好的。”
宴清都将信封打开,皱眉,知道这件事情本就不简单,但是看到信封里面写到的人名,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现在只能祈求这件事情能够完美落幕了。
书信上说让宴清都去找刑部侍郎娄子伯。
好吧,宴清都收起书信。
正值月中,官员休沐,于是借着午间,宴清都便秘密拜访娄子伯。
娄子伯正在家中和妻子吃饭,突然有人到访,两个人都一惊,本来互相喂饭的筷子也都放下。
“谁来访?”
门口的侍从弯腰,“小的不知,但是拿的是国师府牌子。”
“国师府?”娄子伯赶紧让人收拾桌子,“快快把人请来。”
站在门口的宴清都收起他问锦泽要的令牌。
随从步履匆匆过来,“我家大人正在书房,请随小的来。”
娄子伯一看来人,就傻了,“皇子?”
这宴清都怎么拿到国师府的令牌的,来找上他了。
语气立马冷下来,“不知找下官何事?”
宴清都听出他语气的不耐,也不恼。
“最近梁衢这件事情闹得很大,国师也被惊动了,明日希望娄侍郎可以领我和国师去见一见梁衢。”
“一个犯人,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娄子伯叹气,“若只是见一见,那下官自然是同意......”
“放心,只是见见面,说几句话。”
“那明日皇子和国师就去吧,我会给明日当值的人说一声的。”
“那就谢过娄侍郎了。”
“告辞。”
第二日,宴清都带上一些伤药,去找了牢中当值的人,牢中当值的是一个叫做魏禧的人,魏禧将宴清都领到了寒冷,黑暗的牢房,宴清都还能隐隐约约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
梁衢瘦弱的身体上血迹斑斑,一双眼睛紧闭不醒,秀气的眉毛也紧紧皱起来。
梁衢头歪着靠在墙上,进去之后,宴清都扒拉开他的眼睛,是昏过去了。
宴清都知道梁衢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只能稍微背背人,将梁衢嘴巴捏开,把怀里的丹药塞给了他。
既然梁衢无法回答他的问题,那他只能再去找人了。
从牢房中出来,宴清都把披风摘下,交给下人。
翰林院,翰林院凌放,这个凌放是这几年的大红人,而且和他一样都在宫中上下书房里面听从几位太学士的教导。
他一向喜武,而凌放则是难得的文武双全之人,当时异族进京城,在城中酒楼歇息时,嘲笑当时迎接他们的余振玄,余使节背弯,乃是畏首畏尾之人。
被当时也在酒楼的凌放一句,“方塘之鉴形可识,方诸之鉴心始得。相形何如更论心,以貌取人当有失。”堵了回去。
虽说这其中有诸多因素的影响,当时不妨碍当时年纪尚小的凌放受人瞩目。
后来宴清都因为身份之故早早离开了书房,随着自己的哥哥去了边陲之地,与凌放与失去了联系,这下去找人家,不知道还能不能记得昔日的情分。
怎么说自己以前还抢过这凌放的饭呢。
这般想着,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凌放平日惯来的一家酒楼,这翰林院与寻常官员的休沐日更好错开,以免有事无人处置。
这时候就不得不感谢他哥送来的信了,这凌放在这瑞琴楼有个专属的雅间,金芳间,
“是这里吧。”
门外的随从见到他也没有声张,只是侧身进去告知了一声,然后便把门拉开,绕过三色绘游龙屏风,就见凌放一人端坐于桌前。
不过这房间却有些奇怪,居然设了两个三扇屏风,一个在凌放背后。
“何事坐下再谈。”
宴清都入座,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先发制人。
宴清都笑了笑,“今日找你是为了详谈关于梁衢的事情。”
“这事我知晓,你想谈关于他的什么?”
“关于他的冤情。”
“哦?”凌放眉头一挑,“我记得这件事情可是有专人处理,证据确凿,虽有几处疑点,但是也绝对算不上怨这一字。”
“不过当然了冤不冤,不能光听那些人证说,没有确凿的物证确实不好轻易下定论,”
听到这话,宴清都一怔,而后眉欢眼笑,“凌大人说得对。”
两人对视,莞尔一笑,举杯同饮,
“凌大人今日的龙井当真是妙极啊。”
“皇子喜欢就好。”
宴清都走后,凌放背后的屏风中,走出一道高大,面容和煦的男子,是大皇子宴昭晖。
宴邵晖坐在凌放身边,替他斟了一杯茶。
“你终于决定帮我了?”宴邵晖笑起来会眼睛会变的很弯。
“不是帮你,我只是不想梁衢,无端收到牵连。”
“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宴邵晖一脸失落,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青菜。
“作为我自作多情的赔礼,我今天就只吃青菜好了!”
嘴里塞了一大口青菜的宴邵晖假装无意瞥了一眼凌放。
凌放“......”
默默将肘子段在宴邵晖面前。
凌放下意识忽略宴邵晖带笑的目光,喝了一口茶。
再一抬眼就看到自己面前被放了一盘蒜蓉翡翠。
“......”
离开了瑞琴楼,听闻自己留在牢中的人回报,梁衢醒了。
又回去找梁衢。
知晓他醒来,宴清都备上了温水,给他倒了一杯。
梁衢看他一眼,接过了水,“谢谢。”
沙哑的声音,宴清都看他一眼,见他喝的差不多了,又递给了他一方白净的帕子。
“梁大人。”这句话刚一说出口,就被梁衢的手指虚虚抵住,示意他不要多说话。
梁衢开口,“你可是宴清宁的弟弟?”
“是,我和我哥长的可是很相像?”
“长的不太像,但是眉目却有九分像。”
“是吗。”
梁衢想把手帕递给他,宴清都拿,却拿不动,随机反应过来,两人的手在手趴下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