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栀子 第4章 第 4 章

又是一个周末，迟颂言说这天是他们两个认识两个月的纪念日，要好好庆祝一下，问要怎么庆祝就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了。

然后突发奇想当做任务一样颁发给了凌映秋，还说一定要想出一个双方都满意的。

凌映秋这段时间被这个小祖宗折磨放头都痛了，对出的这个难题更是毫无头绪，他只能在闲暇之间问自己的同事纪念日该怎么过。

这是结婚多年的同事:“啊？你们小年轻就是麻烦，鲜花，烛光晚餐，去搞点浪漫的，喝点小酒，礼物送点购物车里的就可以了。”

这是单身多年还乐此不疲给别人当军师的选手:“对症下药啊，看他喜欢什么，但鲜花和浪漫是必须的。”

凌映秋总结了一下，就是鲜花和浪漫。

他又虚心请教——什么才是浪漫呢？

“哎呀，这个怎么说，浪漫要拿捏好尺度，不能先抑后扬，也不能肉麻的过头，那就是矫情了。比如在喝酒的时候把外套披到对方身上，吹风的时候帮他把头发扎起来，买点琐碎的，小巧的玩意儿，然后一定要送一个大的配上这些小的，这样惊喜才是一个接着一个不间断呢。”海王同事笑眯眯给他支招。

于是凌映秋把迟颂言带去了海边，迟颂言还在惊喜于凌映秋怎么突然开窍了，但他想象中的画面一个也没有发生，反倒是在游泳时从旁边飘来一个救生圈，上面摆着一束用防水布包装的栀子花。

栀子花摇摇晃晃在海面上漂浮，还有一只海鸥停靠在上面，似乎在评估这东西能不能下口一样。

迟颂言好笑的一挥手，海鸥忙不丁的飞走，只留下一朵被啄的半残的栀子花。

看见凌映秋躲在礁石后面观察他表情的样子，真的把迟颂言逗笑了，他扶着救生圈快速游过去，就看到凌映秋手忙脚乱的把剩下的一个救生圈往身后藏，然后在他戏谑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凌映秋小心观察了他一会，才把身后的救生圈移出来，上面是同样用防水布包着的十九朵红玫瑰。

迟颂言笑的乐不可支:“你知道十九朵玫瑰花是什么意思吗？”

没等凌映秋回答，他自顾自说了下去:“爱的最高点。”

他笑吟吟的:“你觉得我们在最高点了吗？”

凌映秋摇头:“按你的说法，今天是我们两个月的纪念日，养成一个习惯需要21天，而我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你让我……很……”

他努力寻找措辞:“让我很无措，很意外。所以，你愿意和我谈恋爱吗？”

这人。

迟颂言哈哈大笑:“你告白是因为习惯了我？你再想想，这可不是正常人该想出来的告白。”

他眨眨眼:“你喜欢我吗？”

凌映秋的表情比他的话更无措:“我不知道。”

迟颂言:“你猜我是怎么样知道自己喜欢一个人的？——因为在看见他的时候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如果在遇到真爱的时候自动播放something也许我会在一瞬间明白我的真爱是谁，但现实中没有这样的功能，我就会听从心的安排。”

“喜欢就是看到你高兴吗？”

“不，绝对不是这样的，”迟颂言摇摇头，“那你也可以喜欢小猫小狗，喜欢路过的一束花，喜欢巧遇你的一只蝴蝶，但对恋人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他靠近凌映秋，每说一句就走一步:“不是有一首诗是这样说的吗——‘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彷佛你消失了一样，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好像你的双眼已经飞离远去，如同一个吻，封缄了你的嘴。如同所有的事物充满了我的灵魂。’”

他的手捧着那束栀子花:“可你知道这首诗的结尾是什么吗？他说——而我会觉得幸福，因那不是真的而觉得幸福。”

“遥远的注视不是爱，疏远，拒绝，习惯更不是爱，如果我爱一个人，那我不会想念别人，不会在乎别人，我只爱他，吻他，注视他，陪伴他，就像并蒂莲一样，这就是我想象中的爱。”

“我们昨天不是说到那句——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但我想说，如果我爱一个人，我会像凌霄花一样缠着他，拥抱他。”

凌映秋:“……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他思考了好一会，他们就被海浪裹挟冲刷，凌映秋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半晌，他说:“我不想要你寂静。”

“因为那意味着你不开心。”

“我想要你高兴，想要你每天和我在一起，想要一起去钓鱼，去电玩城，去吃好吃的，去游乐园，一起拍照，看花，你给我念诗，给我的车喷上你的香水，我们分享同一块三文鱼。”

他越说越顺溜:“我希望你……自由。”

“希望你有寂静的自由，也希望你有不寂静的自由。”

迟颂言:“你看，现在情况很明了啦，我喜欢永恒不变的爱，你倾向于自由的根本，那你还要和我告白吗？”

凌映秋毫不犹豫的点了头:“要。”

迟颂言:“为什么？我的意思是，我们从根本上就不一致了，殊途的人会同归吗？”

凌映秋摇头:“听不清你在说什么，我的耳边在自动播放something，上帝说我遇到真爱了，我要牢牢把握住这一刻。”

迟颂言被他逗笑了:“上帝还告诉你什么了？”

凌映秋握住他的手，很认真:“某一个瞬间，我现在活在我最有可能得到自由的那个瞬间里。”

“爱情意味着自由吗？”

凌映秋摇头:“真要说的话，我觉得你让我拥有了自我，所以我才能感受到自由。”

迟颂言沉默的注视了他一会:“嘿，你知道此刻的最高点是什么吗？”

凌映秋摇摇头，而后他看见迟颂言凑近，把他按在礁石上，接了个吻。

他们怀里的玫瑰和栀子被水流冲烂了，正颓唐的低下花瓣，堪折的花枝划过手腕，迟颂言停下动作，他看着那截花枝，抽出来，把栀子的花瓣沉入水中，过了几秒提上来，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想送你一束海岛栀子，但这里没有，做了个低配版给你。”

他亲亲凌映秋的嘴角:“这代表，永恒的爱与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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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