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德邦上校讨好地看着她笑,绒格只觉他像一头幸福到极点的猪。
“阁下,这次您立下了大功,可不要忘记到女王那为我们美言几句……”
绒格觉得那简直是无稽之谈,身为海军最下等身份的她却在一次出行游玩无意抓住那恶名远昭的海盗迦福勒,天知道她只是一个偶尔耍耍西洋剑实际却毫无实力的小兵,抓住迦福勒,只是恰好碰上他受重伤,她不过是慌乱之下刺中了他的右胸才有机可趁,她甚至没看清他的模样。但这种情形下,辩解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所以她选择接受了这样让人受之有愧的赞誉以及连连飙升的爵位等级。
绒格对德邦上校微微提了提准备进宫廷向伊利莎白女王请安而特地穿上礼服,行了
个标准淑女礼,拿着蕾丝折扇遮了遮白玉般的脸蛋,嘴角边翘起的完美弧度夺目耀眼,“谢谢您的称赞,事实上,这里有一半是您的功劳。”
被绒格称赞的德邦上校顿时开心得合不拢嘴,“美丽的女士,您要不要在这个可恶的海盗临刑前去看望他一眼呢?”
绒格犹豫了一秒,点点头。她确实想知道自己到底抓了一个多了不起的海盗,让她有机会见到女王陛下。
“当然,我想亲自审问出皇冠的去处。”
2
说起迦福勒,恐怕只要是海军,就没有不知道的一个鼎鼎大名的人物。他狡猾,他破坏力强大,他无恶不作,他甚至将女王陛下重要的皇冠偷走了——但奇怪的是,除了海军对他负面性的评价之外,绒格甚至还能从靠海的居民嘴里听到一些与“邪恶”“厌恶”这类词完全相反的声音,更为夸张的是,她从一些年轻美貌的小姐眼里看到了**裸的爱慕。
“老天,迦福勒才不会去做那种无聊的事。”她们竟然说偷皇冠是无聊的事!
其实这才是绒格对迦福勒这个海盗好奇的真正原因——到底怎样的迦福勒才是真实的?
跟随着看守海军的步伐,绒格小心翼翼地避开那肮脏潮湿的墙壁。为防止迦福勒逃跑,整个地牢里都布满了陷阱,这让她不得不再一次惊叹迦福勒在海军们心中的重要性。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她们总算来到了地牢的最深处,那关押着重犯的可怕地方。
小兵对她很是恭敬,为她开了牢门,绅士地离开了地牢,让出了独处的空间。
牢里很安静,绒格几乎可以听到对方微弱的呼吸声以及墙角那大得有些可怖的滴水声。
他的四肢被绑在了冰凉的十字木架上,头微微的低着,似乎已经晕过去了。她记得自己的那一剑并没有刺中他的要害,那么让他昏迷的显然不是她的那把轻飘飘的西洋剑。
她走进他,微微歪着脑袋想看清他的长相,却因他的糟蹋的大胡子而变得模糊不清,就在她还想再靠近他以进一步看清他的容貌时,对方猛然张开了眼睛!
犹如锐利的长剑出鞘时那满含杀气的威势,带着强烈防备以及莫名的杀气,让绒格直觉地退了好几步。一种熟悉的感觉直击她的心脏!
在看清她的下一秒,那股气压却莫名消失了,却而代之的是吊儿郎当地语气,一副惬意慵懒的模样。满是胡子的脸带着似笑非笑地神情,那锐利而幽深的眸子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吸引着她,“原来是抓了我的小妞,真遗憾没能死在小姐的剑下。”
听了对方的话,绒格瞬间憋红了脸,下一刻便想甩手给这名副其实的海盗一巴掌时,对方突然擒住了她的手。
绒格惊讶级极了,“你——怎么?”
“哦?你说的是这些铁链?”迦福勒另一只手扬了扬他身上的禁锢铁链,“这只不过小意思,我倒是想知道你那一剑是如何把我弄晕过去的。”越到后面,他的声音越轻,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飘忽不定。
绒格倔强地看向他,“你被我刺中了。”
他突然反手用那脏兮兮的手揽过她的腰,留了不知多久的尖锐指甲划过她美丽的脸孔,绒格很快就感觉到脸上的刺痛。
“美丽的小姐,很遗憾,你那一剑对我来说就像小猫挠痒一样,对我根本没有任何作用。除非……”他的眼神再次变得凛冽起来,好似深邃的漩涡一般吸蚀着人的灵魂。
绒格让自己强装镇定,“但很明显,你还是晕过去了。”
她脸上的刺痛越来越凌厉,直到有冰凉的液体顺着她脸庞的弧度流了下来。但那只是片刻,很快冰凉的液体不在,就是连刺痛感也莫名消失了。
下一刻,迦福勒似乎有些吃惊地看向她,皱着眉头难以置信的表情,而这时的绒格却只想离开这个可怕的男人。
“恩……你说你刺了我一剑?那要怎么偿还呢?”
绒格吃了一惊,本能地向后退,下一刻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利刃刺破的剧痛感。
昏迷前只听到迦福勒颇为惋惜的声音,“如果我找的真的是你的话……”
3
绒格再次醒来时除了觉得自己心脏的位置有一股微妙的不适感外,连疼痛也没有觉察到。
难道是……梦?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因为这次进爵而被分派过来伺候她的女仆南茜大惊小怪地扑了过来,“我的小姐,您总算醒来,您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我的上帝,海军们几乎疯了。外边的都传言是您放了迦福勒的!”南茜飞快地拉她起来为她着好装。仿佛面临了世界末日。
绒格一怔,“我没死?”
“绒格小姐,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宫廷里来了人,还吩咐只要您一醒来就让您过去呢。”
“不不!”绒格拉下南茜为她整理礼服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压根不明白!”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大家都知道当时你毫发无伤地晕在了地牢里,而迦福勒大海贼却消失不见了!”
“等等!”绒格总算抓住了语病,“我毫发无伤?我明明记得自己……”被毫不留情地杀害了!她甚至还记得当然浓郁的血腥味!
南茜翻了一个大白眼,自顾自地道,“噢我的小姐,您现在看看自己,完好无缺得还是众多绅士恋慕的对象!天啊,您千万要向女王陛下澄清这个事实,否则不仅您的爵位会被剥除,还有可能被行以绞刑!”
不对!她的确被杀害了,可是……为什么她又会像什么也没发生般回到这里呢?还有,迦福勒最后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将自己与迦福勒的见面再次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绒格将南茜为自己戴上的白色蕾丝帽子一把扯开,提起那长长的裙摆向外边跑去。
她跑得飞快又毫无形象,将南茜惊恐的叫声彻底抛在脑后——她现在迫切地想解开自己心理的谜团。
楼下许多监视着她的海军听到南茜的声音纷纷来阻止她,却被她狠狠推开,就像逃跑般跑出家门,路上不乏尖锐的边角,将她细嫩的皮肤划伤,但绒格还是在不经意地看到那细小的伤痕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谜团的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却又混沌得分辨不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停下来气喘吁吁的时候绒格才发现自己不觉跑到了集市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她被事实击垮了——受了伤会自动痊愈,明明被迦福勒手上尖锐的弯钩刺破胸膛,仍旧完好无损地活着,她——是怪物!她变成了怪物!!
恍然间想起迦福勒的话,她终于失声尖叫起来,“——迦福勒!”这个男人一定知道她身上的怪异。
她的尖叫声引起众人的瞩目,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响起了马匹鸣叫,很快,声音越来越近,绒格惊愕地望过去,坐在马车前的年轻马夫突然大喝一声,在经过她的时候,健壮的手臂突然伸了出来,将她拦腰抗了上去。飞速的马车很快带着她消失在了人群的眼里,人们这才炸开了锅:原来女英雄绒格真的是与海盗迦福勒是一伙的!
迦福勒一手驾着马车,一手扶在她的腰间未免她掉下去,“美丽的小姐,你找我?哦不不,你要找到了我可不就等于上尉先生也找到了我?”他笑嘻嘻地自言自语道。
惊魂未定的绒格喘着气抬头,入眼的便是那双让她印象极其深刻的蓝眸,此刻他喋喋不休且吊儿郎当,只是少了先前那碍眼邋遢的胡子,他显得英俊而年轻。
绒格没法注意到这些,她抓过他的领子,“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迦福勒将马车驶进一条小道后,才缓缓笑开了,“你的血液可是有让一头大象昏倒的能力……”
“你在开玩笑吗?”绒格觉得他疯了!
“要不你以为自己那一剑可以让我晕倒?”看到她跃跃欲试想要拿他做实验的模样,迦福勒好心提醒,“可惜,对同一个人只能用一次。”他的意思是,即便她想再次用这个办法把他弄晕,也是不可能的。
耶和华,你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绒格恶狠狠地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