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学生时期的尤利西斯,也是不苟言笑的。金发碧眼的年轻男生身着拉文克劳校袍,身材清瘦,五官俊美。
他的眼神像在盯着镜头,又像是游离在这世界之外。
“你父亲是拉文克劳。”西里斯陈述道,“我从没听你提起过。”
“我的母亲也是。”伊莎贝尔的手轻抚过相框,西里斯看到她白皙的指尖停留在了站在尤利西斯前面的一位黑发女生身上。
年轻女生明媚笑着,如同落入凡尘的精灵,伊莎贝尔的眼睛像极了她。
“她是我的妈妈。”伊莎贝尔轻声说,她目光温柔地看着拥有同样灰蓝色眼睛的女生,那是她从没见过的,学生时期的母亲。
“你妈妈很漂亮,”西里斯紧接着说,“你很像她。”
伊莎贝尔嘴角含着笑,“大多数人都说我像我的爸爸。”
“除了眼睛。”
“除了眼睛。”西里斯声音很低,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
他们都想到了不太美好的一年级开端。
十一岁的伊莎贝尔分入了拉文克劳,这并不令人意外,而令所有人感到震惊的是,世代都是斯莱特林的布莱克家族,出了一个格兰芬多。
西里斯·布莱克被分进了格兰芬多。
你竟敢去格兰芬多!!
你竟敢去和纯血叛徒交上朋友!!
你这个逆子!!!!
沃尔布加寄来的咆哮信在礼堂长桌上被撕得粉碎,化成一堆红色纸片。
在飘扬的碎纸片中,礼堂陷入了长久的安静,西里斯却置身度外般,不以为意地把它们扫下桌,笑着和他在格兰芬多新交的朋友们打趣——瞧,这就是他简单而不无聊的家庭生活。
酷!伊莎贝尔听见了男孩的大喊,那位有着乱糟糟黑发,戴眼镜的瘦高男孩跳上了长凳,西里斯在他夸张的动作里开始大笑,他们高调极了。在他们身旁,是名褐色头发男孩,他脸上不明原因的伤疤让伊莎贝尔经常关注到他。
他叫莱姆斯·卢平,她知道。他正试图阻止两位捣蛋的格兰芬多,他们快要把他们所在那处的餐点糟蹋完了。
伊莎贝尔低下头,她手里也有封信件,来自于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雷古勒斯·布莱克。
伊莎贝尔还是选择来到了胖夫人肖像前,她在这儿来回走了将近快半小时,最终她抓住了一位看上去善良的女孩,红头发绿眼睛的格兰芬多姑娘转过头,伊莎贝尔这才发现她漂亮极了,像一株含苞待放的百合花。
女孩帮她叫来了西里斯·布莱克。
他神情不耐地看着她,就像那天他呵斥着让她走远一样,但伊莎贝尔并没有在这类注视下退缩,她把那封信交予了来人。
布莱克表情莫名,似乎把她当成了会给自己生活带来麻烦的那类女生。
接着,他当着伊莎贝尔的面拆开了信,脸色越来越沉,最后变成了夹杂着怒意的冰冷。
他恶意地问伊莎贝尔,塞格家是否已经落魄到需要抱布莱克大腿来生计,还是需要你去拍我好妈妈的马屁,或者去跟乖宝宝雷尔打好关系。
伊莎贝尔并没有生气,她只是说,我认为你不该忽略你的家人,你应该多把关注放在关心你的人身上,雷古勒斯一直都担忧着你。
布莱克看着她,就像看他不可理喻的亲弟弟一样,我不需要别人来管我的闲事,还有,不要对我说教。
他离开了,伊莎贝尔对这位布莱克大少爷的脾气深感无奈——她绝对、绝对不要再跟这位格兰芬多的布莱克产生任何交集。
但雷古勒斯的信又来了,伊莎贝尔拒绝不了比她要小一岁,却过早显得成熟男生的要求。他只是想要缓和家庭成员间的关系,自从吼叫信后,西里斯·布莱克便不再回复家里的信件了,包括他的亲弟弟。
她又一次找到了西里斯·布莱克。
他那时正和两位格兰芬多男生坐在一起,他们在城堡走廊外道的花园里,惬意地晒太阳。
布莱克歪斜身子靠着石柱,阳光倾倒在他身上,形成一个慵懒的弧度。他的黑发蓄得比任何一位男生都要长,似乎要以此来象征他不屈的反叛。
伊莎贝尔就在这时走近他。
她递给了他印着布莱克家族家徽的信件。
伊莎贝尔讨厌起自己过于良好的记忆力,她记住了那枚设计诡异的布莱克家徽,荆棘中央的巨大黑色骷髅头,骑士激昂挥舞的半截手臂,以及不详乌鸦下方写着的花体字母——永远纯粹。
永远纯粹的布莱克家族。
西里斯·布莱克销毁了那封信,这并不出乎伊莎贝尔的预料,可她还是多管闲事地来了一句,无论如何,你至少该给他们间的一个人回信。
他讥讽道,你可真是妈妈的乖宝宝,塞格,你和雷古勒斯一定有很多话说。
伊莎贝尔当下便决定不再当布莱克兄弟间的猫头鹰,她厌恶极了这位傲慢、执拗、逆反的格兰芬多布莱克。
他们在学校没有了任何交流,直到在国王十字站,伊莎贝尔拖着一个深蓝色的大行李箱,几乎快有她瘦小身躯的一半大小。
她碰到了西里斯·布莱克,他身边没有跟他双胞胎似的整天黏在一起的波特。
布莱克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看着她,而后走了过来。
你是要当英国历史上第一个被自己行李箱谋杀的女巫么,他对伊莎贝尔的箱子使用了一个漂浮咒,行李箱在他的魔力下飘了起来,梅林在上,他说,看来你已经完全忘记你其实会魔法。
伊莎贝尔对他的帮助感到意外,她观察起他的四周。
怎么?你在找我家里人?布莱克嘴角带着嘲弄的笑,你认为他们会来接我么,接我一个家族传统的叛徒?
伊莎贝尔看向他,这是她第一次用这么笃定而柔软的眼神看布莱克,西里斯·布莱克有双灰色的眸子,伊莎贝尔首次清晰的意识到。
在她的注视下,男孩的瞳孔在两人都没发现的时间里微微颤栗着,里面是谁也察觉不到的复杂情绪。
伊莎贝尔说,我看到了你的母亲和弟弟,布莱克。
沃尔布加牵着十岁的雷古勒斯,他们皆穿着黑色的斗篷,高高瘦瘦的,像潜伏在黑暗中的独行者。
布莱克夫人过于阴郁的气质让沉闷的氛围在四周快速散播,他们身边几米内都悄无声息,这在喧闹的国王十字站里显得十分另类。
她不满霍格沃茨车站里所有带着麻瓜气息的事物,嫌恶地睥睨完一切后,用满是责难和幽愤的目光盯着她乖张的大儿子。
雷古勒斯自始至终低垂着头,他和他的兄长长得有七分相似,深色头发微卷,气质则偏向于他的母亲,跟他的哥哥西里斯相比,他更像是布莱克家的孩子。
相似的灰色眼睛看到了伊莎贝尔,雷古勒斯想打招呼,但被什么阻止了。
西里斯·布莱克的表情在看到他们时出现了一瞬间的裂缝,但很快冷淡下来。
他移开目光,转头问伊莎贝尔,那么你的父母呢。
伊莎贝尔垂下眼睑,我的父亲大概还在世界的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吧。
好吧,布莱克漫不经心地接着问,那你的母亲怎么没来接你?
她过世了,伊莎贝尔这样回答。
而在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里。
斯拉格霍恩教授早已离开,他颇有兴致地要去参加礼堂的万圣节晚宴,他得继续和阿不思说说这年教授工资的事儿,对于他这个年龄段的巫师来说,他已经超负荷工作很久了。
他放心地把办公室全权交给了两位当苦力的学生。
伊莎贝尔小心收好了相框,把它抱在怀里,好像这样就能感受到来自母亲身上的温暖。
西里斯少见的安静,他蹲下来,从那个他翻出相框的大杂物箱里又捣鼓出一个黑色封皮的日记本,这个日记本看上去很老旧,大概是好几届学生前留下来的产物。但让人感到诧异的是,上面除了有些灰尘外,它保存得相当完好。
他好奇地翻开第一页。
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塔洛·考林斯
显然,这是位女生的日记本,但西里斯接着翻了翻,里面却是一片空白。
“真奇怪。”他说,伊莎贝尔看了过来,随后她睁大了眼,女孩柔美而清香的气息迅速靠近了西里斯。
她看着那个名字,全身颤抖着,西里斯从没见过如此失态的伊莎贝尔。
“这是我母亲的日记本。”她声音战栗地说,凝视那娟秀的字迹许久。
在这种时候,西里斯就痛恨起自己跟失语了般的嘴,他蹦不出一个安慰的词语,只能眼睁睁看着伊莎贝尔灰蓝色的眼睛逐渐盈满悲戚。
“可是为什么这上面没有一个字呢?”
伊莎贝尔自言自语道,她太想知道和母亲少女时代有关的事了,哪怕是散落在角落里的只言片语。
但无论她怎么翻,她都寻找不到任何存在过的痕迹,就当他们一无所获之时,一页被细致折叠好的羊皮纸从日记本里掉落出来,它夹在日记本里,因为伊莎贝尔急切的动作而出现。
他们看向最上方的标题:
《狼毒药剂制作过程中有效研磨独角兽角粉和月长石粉的实验研究》
这是一片关于魔药研发的论文,手写的英文字体几乎密集地布满整张羊皮纸,潦草的文字显然不出自塔洛的手,而在文章的结尾,落款着几个姓名:
达摩克里斯·贝尔比
塔洛·考林斯
尤利西斯·塞格
泰特·洛夫古德
艾琳·普林斯
维奥莱塔·罗齐尔
“狼毒药剂?”西里斯说话了,这些紧凑的文字刺得他眼眶酸疼,“一种可以缓解狼人变形的症状,防止狼人在变形后失去理智的魔法药剂。”伊莎贝尔解释道。
“我想在它上市后,狼人的处境会改善很多。”
“太好了!”西里斯发自肺腑地感叹,“这样一来莱米就不用在月圆的时候那么痛苦了。”
伊莎贝尔点点头,“我的父亲告诉我,狼毒药剂已经在进行临床试验,或许再过几年,它就能帮助到更多人。”
“你的父母很伟大。”西里斯打心底称赞道,以尤利西斯·塞格为主导的塞格家,很明显不是那派跟精神病院里疯子没两样的纯血至上者,他肯定地想。
“谢谢。”伊莎贝尔仍然是心神恍惚的样子,她一直在看相框里的父母。
西里斯跟她一起盘腿坐在地上,伊莎贝尔早被情绪推动着跌坐在了不太干净的地板。
她完全出神了,仅仅是窥视到了塔洛学生时期的一角。
“我的母亲,”她声音发涩地说,“她是一名圣芒戈的治疗师。在我八岁那年,圣芒戈被食死徒袭击了,在那场意外里,我的母亲受了重伤,当我再次见到她时,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卧室的床上,然后...”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西里斯握住了她的手。
伊莎贝尔的手心传来男孩炽热的温度,西里斯的体温要比她高太多了。在握上的片刻,伊莎贝尔的心脏再次疯狂跳动起来,它区别于紧张或是焦灼而引起的心动过速,它此时的跳动,是独属于西里斯·布莱克的。
“你知道有句俗语吗?”西里斯顽皮地说,“死亡只是另一场冒险的开始。”
“这是谁说的?”
西里斯笑着向伊莎贝尔说,“西里斯·奥赖恩·布莱克。”
一年级半夜惊醒的西里斯:我真该死啊....
祝大家元旦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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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塔洛的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