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芬多的拉文德·布朗在哭。帕瓦蒂在旁边安慰她。
斯普劳特教授的草药课刚结束不久,格兰芬多的学生要去下一节麦格教授的变形术课。
“怎么回事,拉文德?”赫敏问。
“她今天早晨收到了家里的一封信,”帕瓦蒂小声说,“她的兔子宾奇被一只狐狸咬死了。”
“哦……”罗恩挠挠头,“别伤心了,拉文德。”
“我早该知道的!”拉文德痛哭流涕地说,“你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呃——”哈利和罗恩面面相觑。
“十月十六日!‘你最害怕的那件事,会在十月十六日发生!’记得吗?她说得对,她说得对!”
“谁……?”赫敏说。
“是占卜课的特里劳尼教授说的。”哈利回答。
赫敏迟疑了一下,说道:“等一下——你是一直害怕宾奇被狐狸咬死这件事吗?”
“其实,也不一定是狐狸,”拉文德说,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着赫敏,“但我显然害怕兔子会死,不是吗?”
“特里劳尼教授具体提到‘狐狸’了吗?”赫敏问道,“宾奇的死亡与预言存在必然关联?”
“没—没有,”拉文德抽噎着,“只说‘最害怕的事’……”
“那么理论上,”赫敏放缓语气,“任何让你难过的事都可能被归类为‘应验’——这预言本身就没有可证伪性。”
拉文德哭得更大声了,帕瓦蒂叹了口气,把她拉得更近了些。
“或许可以这样想,”赫敏说,“如果拉文德一直在害怕这件事,听到消息时反而不会这么震惊……何况,宾奇的死亡时间真的精确到10月16日吗?猫头鹰送信可能有延迟。”
“别理会她的说法,拉文德,”罗恩大声说,“她压根不懂关心别人的宠物——她那凶残的猫整天对着斑斑流口水,要不是艾莎的笼子,斑斑早成点心了!”
“罗恩,猫吃老鼠本就是天性——”赫敏反驳道,“不过……你确实要感谢艾莎送的鼠笼。”
哈利不安地挪了挪脚,轻咳一声:“赫敏只是习惯用逻辑思考……不过拉文德,宾奇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拉文德发出一声更响亮的抽泣,帕瓦蒂连忙拍她的后背。
赫敏抿了抿嘴唇,声音放低但依然清晰:“马人至少会测量星轨角度,而特里劳尼教授的方法据说相对主观。”她顿了顿,目光柔和下来,“但宾奇值得更好的纪念,比如斯普劳特教授的纪念盆栽?”
拉文德的抽泣声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袍子边缘:“……宾奇最喜欢咬雏菊的根茎了。”
赫敏迅速点头:“我可以请斯普劳特教授准备雏菊盆栽,明天就能完成。”
十月的最后一周,霍格沃茨的走廊开始悬挂起漂浮的南瓜灯,城堡里弥漫着糖浆馅饼的甜腻香气——可哈利的心情却迟迟不见好转。
“这不公平!”罗恩在礼堂里愤愤不平地戳着盘子里的香肠,“就因为你暑假吹胀了玛姬姑妈?”
“罗恩!”赫敏皱眉,但哈利只是耸耸肩,盯着自己那份没动过的南瓜粥。
赫敏犹豫了一下,从书包里抽出一卷羊皮纸。“其实……我昨晚查了校规,理论上如果监护人拒绝签字,学生可以向院长申请特别许可——”
“然后被麦格教授用‘规矩就是规矩’驳回?”哈利苦笑,“算了,你们去吧,我正好去图书馆补黑魔法防御术的论文。”
赫敏张了张嘴,似乎想再说些什么,但罗恩已经站起来,拍了拍哈利的肩膀:“我们会给你带蜂蜜公爵的全套糖果,我发誓。”
按照惯例,艾莎这时应该在温室。赫敏匆匆穿过草地跑去——她推开温室三号的玻璃门,潮湿的暖意扑面而来。
艾莎正戴着龙皮手套,小心翼翼地安抚一株改良版的咬人甘蓝。听到脚步声,她头也不抬:“如果是来问改良后的咬人甘蓝对鼻涕虫的防御结果,数据表在第二排架子上。”
“不是实验的事。”赫敏的手指绞着袍子边缘,“今天……霍格莫德开放日。”
“嗯,我看到赫奇帕奇的布告栏了。”艾莎终于抬头,挑眉看着赫敏泛红的耳尖,“所以?”
“所以——”赫敏深吸一口气,“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罗恩、哈利……当然哈利不能去,但我们可以给他带些糖果……”
艾莎摘下手套,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邀请人的方式真特别。先列出所有可能拒绝的理由?”
赫敏的耳朵彻底红了:“我只是……习惯考虑周全。”
“我知道。”艾莎突然伸手,摘掉赫敏头发上粘着的月光草,“但下次直接说‘我想和你一起去’就够了。”
离开城堡的路上,罗恩一直偷瞄并肩走在前面的两人。赫敏正语速飞快地指着远处:“那栋带黄铜望远镜屋顶的建筑是德维斯-班斯——他们出售的窥镜,当敌人靠近时不仅会起雾,还会……”
艾莎接话:“发出刺耳的啸叫声?就像黑魔法探测器那样。”
“正是!而且这种声音频率——”
罗恩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赫敏的长篇大论估计只有艾莎才愿意听。”
“嘿!”
蜂蜜公爵的橱窗里,巨大的巧克力蛙跳来跳去。赫敏突然拉住艾莎的袖子:“看那里——新出的血腥味棒棒糖,据说会真的流血珠……”
“你想买给波特当安慰剂?”艾莎挑眉,“从行为心理学看,蟑螂堆可能更有效——强烈的感官刺激能暂时覆盖负面情绪。当然,蜂蜜公爵要是推出‘食物链系列’——蜘蛛堆、苍蝇堆、蚊子堆、臭虫堆……销量说不定能翻倍。”
赫敏忍不住笑出声,“你是在建议用恐怖疗法治疗抑郁?”
艾莎认真地回复:“至少蟑螂还可以入药。”
“梅林啊,”罗恩在后面惊恐地嘟囔:“她们连冷笑话都同步了……”
蜂蜜公爵的糖果香气在寒风中格外诱人,赫敏推开店门时,铃铛清脆地响了一声。艾莎跟在她身后,目光扫过货架上五颜六色的糖果罐。
“哈利喜欢酸味爆爆糖,”赫敏拿起一袋滋滋蜜蜂糖,“但这个太温和了……或许应该选胡椒小顽童?”
艾莎从她身后伸手,取下一盒黑胡椒公爵特制款:“这个。吃下去会喷火三秒——足够让他忘记烦恼。”
赫敏转过头,艾莎的脸近在咫尺,橱窗透进的光为她的睫毛镀上一层金边。赫敏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糖果包装袋,匆忙低头去看价签:“确实……很符合哈利那种‘宁可被胡椒呛到也不愿无聊’的作风。”
罗恩在奶油杏仁堆前发出哀嚎:“为什么没有‘免费试吃’的牌子?!”
当她们拎着鼓鼓的糖果袋挤出蜂蜜公爵时,屋檐下的冰凌正滴落冬日的阳光。赫敏看向街道对面,对身边的艾莎说道:“未成年巫师不得饮酒,但三把扫帚应该也有饮料,要不我们——罗恩?罗恩!”跟在她们身后的红发男孩早已冲向酒馆。
罗斯默塔女士把冒着热气的大杯饮料放在她们面前时,赫敏正用魔杖尖在桌面上画着几何图案。
“《魔法建筑奇观》指出,三把扫帚的橡木横梁采用了抗冲击自修复结构……”她的指尖突然被艾莎的杯沿碰了一下。
“休息日,赫敏。”艾莎推过一杯浮着紫色奶油的饮料,“尝尝这个——嘶嘶咝咝南瓜蜜,三把扫帚特调版。”
赫敏抿了一口,奶油粘在上唇像白胡子。艾莎嘴角微勾:“实验证明,这种奶油会在37℃完全融化——正好是人体口腔温度。”
罗恩被自己的饮料气泡呛得满脸通红:“你们能不能至少等我离开再搞这些?”
罗斯默塔女士收走空杯时,阳光才刚移过窗棂正中。她们又在文人居羽毛笔店消磨了二十分钟——赫敏坚持要试完所有抗晕染墨水,而艾莎对着自动速记羽毛笔摇头“这误差率够把魔药课变成爆破课”。赫敏最终选了支独角兽毛芯的自动纠错笔——“至少能把艾莎的魔药笔记抢救成可读状态”。
在堆满窥镜和防妖镜的德维斯-班斯货架间,艾莎突然拉住赫敏的袖子:“这个!”她举起一个黄铜天象仪——比赫敏书包里的更精巧,星座刻度盘可旋转,而底座葡萄藤纹样中藏着一枚小小的满月浮雕,正是赫敏研究月光葡萄时最常标注的月相。
“和你的发卡是同一套设计。”艾莎的指尖轻抚过浮雕,月光葡萄的淡香似乎从木质纹路中渗出,“中世纪葡萄酒女巫的占卜工具……需要搭配使用。”
赫敏的耳朵尖瞬间红透,却仍强作镇定地检查刻度:“旧型号的北极星定位偏差有0.5度,这个至少……”
店主从柜台后探头:“姑娘们好眼力!这是最后一套了,满月浮雕能增强天体魔法感应——”
艾莎已经数出三十二个加隆:“误差率归零的价值,很划算,不是吗?”
回程时路过那座鬼屋,罗恩非要讲他哥哥们编的“血腥男爵情史”故事。一阵冷风吹过,赫敏不自觉地往艾莎身边靠了半步。
“害怕?”艾莎低声问,手指勾住赫敏的袖扣。
“只是思考建筑结构!”赫敏指着歪斜的门廊,“《魔法建筑年鉴》测算过,这座屋子向西倾斜13度却百年不倒,完全违背了重力法则……”
艾莎突然把她拉向自己,一片枯叶从赫敏头顶飘落。“更不合理的是,”她忍不住轻笑,“有人连鬼屋前都要算数学。”
罗恩的鬼故事戛然而止。冷风卷着最后半句“血腥男爵”飘散在空气里——根本没人听。他看看左边(艾莎正被赫敏拉着量门廊倾斜度),右边(两人的影子在夕阳下已经快融成一个),突然高举双手:“我投降!是不是该去佐科笑话店了?现在?马上?”
在村口的桥上,赫敏突然停下:“天文塔的观测……我查过,今晚流星雨峰值在凌晨两点。”她递过一个纸袋,“葡萄我施了保鲜咒,还有这个——”
艾莎打开袋子,里面是德维斯-班斯的黄铜天象仪和一张字条:“今晚流星雨的数据误差率仅0.3%……要一起验证吗?”
“你最近似乎很热衷观星?”艾莎轻笑,指尖轻点赫敏手中的数据表,“严谨的格兰杰小姐终于漏了……对照组?”
赫敏昂起下巴,却藏不住眼里的笑意:“所以……要补上这个误差吗?”
远处传来罗恩的喊声:“你们还要看多久的破桥?!”
夕阳把两人交织的影子烙在结霜的桥面上,霜花在鞋尖前悄悄融化,藤蔓般缠绕在一起。三十步开外,罗恩数着口袋里所剩无几的糖果,突然觉得独自回城堡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