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啊?”伯莎一跃而起,把准备正襟危坐的小巴蒂甩到一边,但她完全没有在意,只是盯着比上辈子年轻一些的老巴蒂,愤愤不平的开口了。
“啊呀,是您,我想您就是克劳奇先生吧?我来克劳奇家有一阵子了,可这些天,我从未见过你,包括你的儿子,你知道圣诞假期开始了吗?你知道你已经有四个月没见过你的儿子了吗?难道你不想念他吗?但他可是很想你啊,甚至不停地和我提起你,可你张嘴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训斥!”
大概是很少有人敢当面指责一位高官,老巴蒂愣了一会儿,才硬邦邦地说,“你是达伦·乔金斯的女儿?你父亲是魔法事故灾害司的职员,对吗?”
“没错,”伯莎骄傲地扬着头,“你记得我的父亲,这说明你记忆力很好,毕竟他只是个普通职员,我是伯莎,伯莎·乔金斯,巴蒂最好的朋友,你好,克劳奇先生。”
“我欢迎你拜访我的家庭,我夫人很喜欢你,但我希望,你不要掺和克劳奇的家事。”老巴蒂用严厉的目光审视着她。
“噢那可不行,”伯莎寸步不让,“我说过我是巴蒂最好的朋友,这几个月他的难过和失落我都看在眼里,我当然希望我的朋友能开心一点儿,毕竟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父母都会爱他们的孩子,就像我的父母爱我那样,克劳奇先生,难道你想反驳吗?还是说,克劳奇夫人和巴蒂在你心里排在工作后面,这可是圣诞节呢…”
老巴蒂脸上的神情有些冰冷,但他没有说话,似乎并不想否认伯莎那句“大部分父母都会爱他们的孩子”,而在小巴蒂看来,父亲只是不愿意承认,妻子和儿子在他心里就是排在工作后面。
这时,克劳奇夫人终于透过厨房各种嘈杂的响动听到了伯莎的声音,她忙不迭跑出了厨房,身上还围着一条雪白的大围裙来不及脱下。
“巴蒂!巴蒂!你回来了!”她迫不及待地走上前,给了丈夫一个热烈的拥抱,用手臂紧紧地夹住他的腰,不过因为她身材娇小,高大的老巴蒂并不觉得窒息,他轻轻发力,克劳奇夫人的双脚便离开了地面——他像妻子一样热烈的回应她。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片刻后,缓过神来的克劳奇夫人终于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她纳闷地盯着伯莎,头趴在丈夫的肩膀上,“你们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但我做了很久的火鸡,保证你们都喜欢,要知道今天是平安夜呢!”
“没什么,”老巴蒂先发制人地说,他抱着妻子转过身来,瞥了一眼儿子和伯莎,那眼神之中警告意味明显,“下次让闪闪来做。”
他放开了妻子,但一只手仍在抚摸她颈后的银发,“我不希望你生病,别太累了…阿洛…”
“你当我是瓷娃娃吗?下次不许这样,不能剥夺我做饭的权利。”克劳奇夫人娇嗔地睨了丈夫一眼,看得伯莎骨头都要酥了,心脏砰砰直跳,她猜老巴蒂也是。
“可是你早上还要给我准备午餐,其实我在部里可以随便吃一些…”老巴蒂低声说道,但克劳奇夫人不容置疑地打断了他。
“不,我就要你吃我做的饭!”
“好好…听你的…”
老巴蒂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微不可闻,小巴蒂沉浸在失落中没有发现,但伯莎就不一样了——她对八卦和流言蜚语一向感兴趣,她的听力更是十分敏锐。
“克劳奇夫人。”伯莎甜甜地说,打断了二人之间温馨的对话,等克劳奇夫人温柔地回过头,示意她在听时,伯莎又说话了。
“我刚刚在问克劳奇先生,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大部分父母都爱他们的孩子,”伯莎说着,把一脸受伤的小巴蒂从沙发上拉起来,缓步向夫妻二人走去,“克劳奇先生还没有回答我呢。”
她抬起小巴蒂的手,把它放在克劳斯夫人温暖的掌心里,无视了老巴蒂越来越僵硬的脸色,眨巴着眼睛说,“我想几个月不见,他一定非常想念巴蒂吧?是吧是吧?”
“那当然是,”克劳奇夫人莞尔一笑,“今天他爸爸回来的很早呢,这让我惊喜,我想他一定是急着陪我的宝贝过节,巴蒂,是不是?”
老巴蒂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但在妻子面前,他一向不会严厉地训斥儿子,不然妻子的眼泪一定会把他淹没。
他踌躇了半晌,语气僵硬地说,“是。”
小巴蒂感觉父亲的手掌覆了上来,抓住了他和母亲的手,他抿了抿唇,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父亲的温度。
不是很暖和,但足以温暖他刚才被冰冻的心。
克劳奇夫人一只手牵着一大一小两个巴蒂,另一只手摸了摸伯莎的头,哄着他们三个进了厨房。
“是什么口味?”小巴蒂坐到餐桌旁,看到闪闪端上来一盘巨大的烤火鸡,吸了吸鼻子,但这明显是明知故问。
“蜂蜜芥末味咯,你爸爸的最爱,”克劳奇夫人甜蜜地说,双臂从背后环绕丈夫,站在水池边用肥皂仔细清理他的指缝,“一会让他给你们切火鸡,这可是一家之主的传统呢。”
老巴蒂露出一个不自在的笑容,但并没有反驳妻子的话,等他们擦干手,他拥着妻子坐了下来。
“我来吧,今天你不要动手,让我给你切,吃鸡腿还是鸡胸?”
“当然是鸡胸,我们都吃鸡胸,把鸡腿给两个孩子,毕竟我怕胖。”克劳奇夫人幽默地说,但她并没有闲下来,而是给丈夫倒了一杯用苹果和橙子煮的热红酒,又在伯莎和小巴蒂的餐盘前各放了一杯蛋奶酒。
老巴蒂加快了速度,切下两个鸡腿,又往他们的盘子里装了约克郡布丁、培根和土豆泥,再浇上肉汁,然后宣布开动。
伯莎一直在观察小巴蒂的表情,见他仍然不是特别开心,尤其是在这样一派欢乐的节日气氛下,她想了想,于是眼珠子一转,开始讲起霍格沃茨的二三事来。
老巴蒂刚想说克劳奇的家规是食不言,他从来不在餐桌上说话,但见她提起了儿子,把妻子逗得开怀大笑,便强自按捺,没有说什么扫兴的话。
前世伯莎身为老巴蒂的助理,不说特别了解这个顶头上司,但也把他刻板的习惯摸得七七八八,她见老巴蒂退了一步,便愈加得寸进尺起来。
“巴蒂飞得很好呢,要知道我的扫帚失控,差点把他撞了下去,”在克劳奇夫人的惊呼中,她轻描淡写地说,“但巴蒂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我,他真棒!很有飞行天赋…我想着,如果明年我们能一起成为追球手,那该有多好啊…会打魁地奇的男孩子一向很受欢迎,巴蒂还是太腼腆了…”
克劳奇夫人的心就像坐了过山车一样七上八下的,她捏紧了餐桌上的纸巾,听到儿子没事才松了口气,“是啊,很有飞行天赋么?像他爸爸…可我总是担心宝贝会受伤,要知道魁地奇可是危险性很大的运动呢…追球手…”
“可是庞弗雷夫人很厉害呢,”伯莎再接再厉地说,“我没见过她治不好的人,历年霍格沃茨的魁地奇比赛中,也从未现出过致人死亡的意外。”
老巴蒂沉默不语,而克劳奇夫人还在犹豫,伯莎猜测她一定是太爱她的儿子了,宁愿拒绝一切可能让儿子受到伤害的行为,而老巴蒂的沉默则恰恰验证了她的猜想:在克劳奇家,真正拥有话语权的并非身为一家之主的父亲,而是看似柔弱的母亲。
恐怕老巴蒂大概只有督促儿子的学业时才会提出要求,而在对待儿子的其他方面,他要么是忙碌疏于管教,要么就完全是妻子的应声虫。
她猜是后者。
毕竟能拿捏老巴蒂这样刻板守序的男人、并且让其心甘情愿的违背坚守了一辈子的底线,又拥有钢铁般的意志力,能骗过摄魂怪完美的和丈夫里应外合偷换儿子,多年来除了她误打误撞之外,一直未曾被人发觉小巴蒂才是阿兹卡班历史上第一位越狱者,温温柔柔、身体不好的克劳奇夫人才是隐藏的**oss。
伯莎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找到了小巴蒂走上邪路的原因,父亲一味严厉,而母亲又拼命溺爱,这让他的心理严重失衡,也有了叛逆作恶的充足底气。
小巴蒂怕不是进了监狱的那一刻还在叫妈妈!他笃信自己的母亲一定会来救他!
原著中的小巴蒂:你这么懂我,是不是想给我做老婆?
片刻的沉默后,小巴蒂看了看同时陷入沉思的三个人,他咳嗽一声,在克劳奇夫人关心地看过来时,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母亲。
他露出一个“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的委屈表情,眼神湿漉漉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带着渴望、失落和期盼,这个眼神看得克劳奇夫人心疼死了,她猛地起身,椅子跟地板发出了难听的摩擦声。
“想打魁地奇?”她把儿子搂进怀里,抱着他的头亲吻他的眼睛。
“我想,但是…”小巴蒂欲言又止。
“如果宝贝不怕摔下来…”
“我不怕,”小巴蒂吞吞吐吐地说,“但我怕你难过,也怕爸爸…”
“你怕我做什么?”老巴蒂立刻甩锅,紧张地看向妻子。
“肯定会难过,如果自己的孩子受伤了,没有一个母亲不会难过,”克劳奇夫人神色恹恹,“但是我愿意满足你的要求,一切要求,只要我的宝贝需要我,呼唤我,哪怕妈妈都快躺进坟墓里了,也会涌出一股力量,站起来,去找你。”
“那我想参加球员选拔,”小巴蒂用头蹭了蹭母亲的胸口,依赖地抱着她,“妈妈,学校的扫帚已经很旧了,不仅容易失控,它们的速度也不快,所以我还想…”
“买,”克劳奇夫人斩钉截铁地说,“等过几天假期结束,对角巷的店铺开门,妈妈给你买最新款的光轮1500,保证你能竞选上追球手,要知道你爸爸当年就是拉文克劳的队长,他飞得很好呢…我一直在看台给他加油,嗓子都快喊哑了…”
小巴蒂偏了偏头,悄悄打量父亲的神色,老巴蒂的表情有些愁闷,但他既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只是心不在焉地吃着他盘子里的食物,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妻子。
“那爸爸…”小巴蒂吭哧吭哧地说。
老巴蒂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节,表示同意。
小巴蒂看到父亲终于退让,他心满意足地收了神通,很快就把母亲哄得喜形于色,母子两个亲亲密密地挨在一起,吃了两大盘烤火鸡肉。
伯莎:……丸辣,我不该提醒这小子的,现在他发现他妈才是隐藏**oss啦!
他要上天啊这是!
老巴蒂:……上不上天以后再说,至少我老婆现在很高兴。
小巴蒂看到伯莎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得意地冲她眨了眨眼睛。
哥是不是很厉害?
伯莎看懂了这个眼神,她沮丧地把那只鸡腿塞进嘴里,噎得直翻白眼。
救命啊!她一通操作下去,什么好处都没得到也就算了,还让小巴蒂作恶的底气更足了!
为什么她总是不长心眼!这样真的很讨厌!
小巴蒂:嘿嘿!伯莎,你对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