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现在依旧不敢相信。”我看着阿不思挥动魔杖,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落在我手边。
“嗯——但这是一场必然的战争。”阿不思笑着抿了一口咖啡,不自然的皱了皱眉,然后又喝了一大口。
我垂下眼帘,也嘬了一小口。
苦涩淹没酒气,在口腔里无限弥漫。
我抬起眼看向对面神色淡然的中年男人,只觉得今夜的月光残忍。
我把咖啡往前推了推,“这个太苦了,你带了方糖吗?”
“噢——我记得我在我的大衣袋子里放了几颗薄荷糖,你介意吗?”阿不思调皮的对我眨了眨眼,从口袋里掏出三颗被油纸包裹的方块状糖果。
我耸了耸肩,拿起一颗,“我还没试过咖啡加薄荷。”
浅棕色的油纸被我粗暴地扒开,洁白的糖块露出来,我有些无奈。
阿不思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
“你上当了,梅拉。”他说,“这就是一块方糖。”
“显而易见。”我把糖块丢进去,漫不经心的用手指搅拌了一会,然后抽出手指吮干指尖的咖啡,“还不错,至少现在不会难以下咽。”
阿不思又闷闷的笑起来。
然后我们就没再说话,沉默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你找我什么事?”阿不思慢悠悠的品尝完他的最后一口咖啡,收回目光看向我。
我放下喝了一半的咖啡,没有回头看他,只是继续看着天上的月亮。
“我本来想问你和盖比的事,但是现在突然又觉得没什么好问的。”我此刻巴不得自己有一支女士香烟,最好是维达的玫瑰味。
“噢——这件事——”阿不思低下眸子,沉吟了一会,“我们政见不合,是天生的敌人。我们中的一方早晚会打败另一方——”
“但是盖比说过,他不会是你们的敌人,永远不会。”我淡淡打断他的话。
“噢——但是,魔法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巨大的危险在眼皮子底下发酵。”阿不思认真的看向我。
魔法部——我向来讨厌这个组织。
“老魔杖呢?现在在哪?”我问。
“我的手上,他臣服于我,魔法部无权夺走。”阿不思看穿了我担心的事。
“那很不错。”我喝了口咖啡,再次看向阿不思,“阿不福思呢?那家伙最近怎么样?”
“嗯——从那件事之后,他就不愿意见我了。”阿不思耸了耸肩,把已经见底的杯子放下。
我“啊”了一声,没再说话,阿不思盯着他的杯子,神情低落。
我贯来不怎么会找话题,所以我最终也没能憋出一句话。
我们长久的对坐着,月光依旧温和无言。
“我常常收到别人的赞美。”阿不思的眼里闪烁着泪光,“现在他们都管我叫救世主。”
我能察觉到他的痛苦和无奈,但是我却无法出言安慰。
我知道,现在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
我见过他们在炎炎夏日的树荫下相拥,见过他们在寂寥黑夜的屋檐上举杯。
我见过他们的太多过往,以至于比谁都清楚他们曾经是彼此的唯一。
“我透过一层层斑驳树影,没能再找到我的盖特勒。”
阿不思的声音很小,融进晚风里,也许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这里面蕴藏的情愫。
戈德里克那年的夏天,肆意的风里多了两个少年的笑声,然后他们的故事开始书写,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约定要打破这个腐朽的世界。
如果结局注定无法更改,我多希望这一切根本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