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巴斯坦走进傍晚温和的空气中,太阳正在树梢那边渐渐西沉,他大步穿过扭曲了一瞬的铁门,走到树篱尽头,身后长长的黑影就像他的兜帽斗篷一样在马尔福庄园的大理石路上泛起波纹。
卢修斯热情的拥抱了他,随后,另外十一个食死徒围了上来,众人交流了一阵子后,幻影显形出现在魔法部的入口,因为卢修斯的夺魂咒的影响,他们很轻易的到达了神秘事务司,没有进行登记。
食死徒们默不作声的走到走廊尽头的一扇朴素的黑门前,卢克伍德推开门,卢修斯先踏了进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这是一间巨大的圆形屋子,这里所有的东西,包括天花板和地板全部都是黑色的,一些一模一样的,没有标记也没有把手的黑色房门彼此隔开一些距离嵌在四周黑色的墙壁上,冒着蓝色火苗的蜡烛点缀在墙上,冷冷的闪烁着的微弱烛光倒映在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使地板看上去像是有一汪黑水似的。
“把门关上。”卢修斯说。
埃弗里立刻照做,没有了从身后走廊倾泻进来的光线,这个地方变得更昏暗了,以至于在一段时间里只能看见墙上摇曳着的蓝色烛火以及它们在地板上映出的倒影。
随着一声轰隆隆的巨响,那些蜡烛开始向一侧移动,圆形的墙壁旋转起来,几秒钟后,他们周围的蓝色火苗随着墙壁的快速旋转模糊成一道道相似的光环,接着,正如开始时一样的突然,隆隆声消失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做过缄默人的卢克伍德推开了十二扇门的其中一扇,众人鱼贯而出。
这是一间有美丽的钻石般闪烁跳跃着光芒的屋子,许许多多的钟表的表盘在闪着微光,它们大小不一,有落地大座钟也有旅行钟,或是悬挂在书架之间,或是立在有整个屋子那么长的桌子上。
正因为如此,一种急促的永无休止的嘀答声充满了整个屋子,像是成千上万细微的脚步声,那道钻石般明亮的跳跃光芒来自房间尽头一个高高耸立着的钟形水晶玻璃罩。
“这边走。”卢克伍德说,他走在前面,顺着桌子之间狭窄的空隙走向光源。
这个钟形的水晶玻璃罩有一人高,立在一张桌子上,看上去里面充满了一股翻腾着的闪闪发光的气流。
在闪烁的光线中,钟形玻璃罩的中心飘浮着一个小小的像宝石一般明亮的蛋,当它在玻璃罩里升起来的时候,啪的一下裂开了,一只蜂鸟冒出来,径直升到玻璃罩的最顶部,但随着气流的下落,小鸟的羽毛被再次弄脏、淋湿,直到降落到玻璃罩的最底部,被再次关进蛋里。
经过钟形水晶玻璃罩,他们走向房间后面仅有的一扇门。
他们进到里面,这里像教堂一样高,里面排满高耸的架子,上面摆满灰扑扑的小玻璃球,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更多的烛台隔着一定的间隔嵌在架子上,暗淡的光线从上面射出来,同那间黑色圆形屋子里的一样,火苗是蓝色的,那些小玻璃球在这些光线中隐隐发光,房子里面很冷。
卢修斯慢慢走向前,低头审视了一眼两排架子之间的一条阴暗的过道,这里没有一丝声音,也感觉不到动静,哪怕是最微小的动静。
他沿着架子之间长长的过道朝前走去,每个玻璃球下面的架子上都贴着泛黄的小标签,一些小球发出神秘的流动的光,另外一些则模糊而黑暗,就像熄灭了的灯泡。
卢修斯示意众人跟上,他们跟随他从两排高耸的玻璃球之中穿过,他们经过的时候,有些玻璃发出微弱的亮光。
等卢修斯停下来时,他们已经来到了这排架子的另一端,暴露在更多暗淡的烛光里。
这里也没有人。只有回音和满是尘埃的寂静,拉巴斯坦瞄了瞄架子上的编号:97号。
卢修斯正在注视着架子上的一个脏兮兮的玻璃球。
“就是这个吗,卢克伍德?”卢修斯的声音阴沉沉的。
“没错,但是我们不能碰,只有预言提到的人来才可以。”卢克伍德回答道。
拉巴斯坦靠近了一些,看着那个小玻璃球,它很脏,好像多年都没有被碰过似的,但里面的微光使它有些发亮。
玻璃球下面有个泛黄的标签正贴在架子上,上面用精巧的字体标着一个大约是十六年以前的一个日期,下面写着:
S.P.T. to A.P.W.B.D. 黑魔头和(?)哈利·波特
“现在,大家找个地方藏起来吧,”卢修斯懒洋洋的说,“等着我们愚蠢的小朋友——哈利·波特为我们的主人拿到这个预言球。”
拉巴斯坦的心情沉重起来,此刻他真的很想赶紧回家吃饭,毕竟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有多在意波特和他的孩子,要是让她知道自己来这里捉哈利·波特,她肯定会跟自己发脾气的。
他四处望了望,准备摸鱼的时候,小巴蒂突然拉着他往右后方走去,藏在一个架子后面。
“你最近看起来过得不错,”小巴蒂用漫不经心的口吻套话,“快变回当年的样子了。”
“是啊,你也知道,我很努力在吃东西,今晚还要再多吃一点,”拉巴斯坦小声说,“蓝亲手做的。”
小巴蒂立刻把自己发抖的手插进食死徒的长袍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深吸一口气,问道,“伽蓝还会做饭吗?之前没听雷尔说过。”
“她说是在霍格沃茨学的,那个法国菜叫红酒炖牛肉,”拉巴斯坦幸福的眯眯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还学了家务魔法。”
小巴蒂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了,恨不得立刻拔出魔杖给他来个杀戮咒,这样她就又会是自己的女人了。
他们两个在霍格沃茨的那一年,因为布斯巴顿学生的到来,霍格沃茨的菜单上多了一些法国菜,她一定是在那个时候经常去厨房,不仅帮他找到了闪闪,还在学习厨艺和家务魔法,但她从来没有给自己做过饭!
她总是这么残忍的对待他,哪怕他已经得到了她,但那颗心总是不在他身上,他甚至不能确定,在她的心里,有没有一个小小的角落属于自己。
为什么?他难道没有陪伴她吗?
哪怕她躺在自己身边,和自己做最亲密的事,她也没有一点不舍的抛弃了他。
她甚至迫不及待的和拉巴斯坦结婚,甚至愿意给他生孩子。
她从来都不相信自己是爱她的,她无数次指责自己在玩弄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拉巴斯坦纳闷的看着一言不发的小巴蒂,感觉他脸色很难看,好像一直在发抖,本来想再问两句,哈利·波特带着几个学生模样的孩子出现了。
“很好,波特,”看到哈利拿起了预言球,卢修斯懒洋洋的说,“现在慢慢转过身来,把它给我。”
食死徒们立刻解除了幻身咒,包围了哈利一行人,堵住去路,十三根尖端发亮的魔杖对准了他们的心脏。
“给我,波特,”卢修斯慢吞吞的重复了一遍,掌心向上伸出手,“给我。”
“西里斯在哪儿?”哈利问道。
几个食死徒笑了起来,贝拉得意的说,“黑魔王总是料事如神!”
“总是,”卢修斯小声附和着,“现在,把预言球给我,波特。”
“我要知道西里斯在什么地方!”哈利大喊。
“我要知道西里斯在什么地方!”贝拉鹦鹉学舌的说,“小宝贝被吓醒了,还以为梦到的是真的呢。〞
“什么也别做,”哈利回头叮嘱了他的同伴,“现在还不能——”
“你们听到了吗?你们听到了吗?”贝拉疯狂大笑起来,“他在给别的孩子下命令,好像他打算攻击我们似的!”
“噢,你可不如我了解波特,贝拉,”卢修斯轻轻的说,“他在英雄主义方面可有一个很大的弱点,黑魔王了解他这一点,现在把预言球给我,波特。”
“我知道西里斯就在这儿,”哈利说,“你们抓了他!”
除了没仔细听计划的拉巴斯坦和心不在焉的小巴蒂,其他食死徒都在大笑。
“是时候了,你也该了解现实与梦境有什么不同了,波特,”卢修斯不耐烦的说,“快点儿给我预言球,不然的话我们就要使用魔杖了。”
贝拉尖叫一声,“预言球飞——”
“Protego! ”哈利喊出咒语,抓住了预言球。
“哎呀,他还挺会玩儿的呢,波特小宝贝,”贝拉阴阳怪气的说,“很好,那么——”
“我告诉过你,不要这样!”卢修斯对着贝拉怒吼,“万一你把它打碎了!”
贝拉扯下她的兜帽,脸上是兴奋狂热的神色。
“还需要多劝劝你吗?”她的胸口猛烈的起伏,对罗道夫斯说,“那很好,抓住那个最小的家伙,让他看看我们是如何折磨这个小女孩的,我来动手。”
拉巴斯坦一直在摸鱼,思考着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吃饭,毕竟看卢修斯的样子,他并不打算伤害波特,只是想拿到预言球,心情逐渐放松下来。
他漫不经心的吃着瓜,听哈利·波特说黑魔王是个混血,还有卢修斯说他那道黑魔王的死咒留下来的伤疤就跟预言球有关,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预言球。
“有人为我和伏地魔作了同一个预言?”哈利问道,“他引诱我拿这个预言球?既然只有预言提到的人才可以触碰到预言球,他为什么不自己来拿呢?”
“他自己来拿?”贝拉疯狂的笑了一声,尖叫着说,“人们完全忽视了黑魔王的归来,这种时候他会走进魔法部?现在他们正在浪费时间寻找我亲爱的堂弟,黑魔王会把自己暴露在傲罗的面前?”
“所以他指使你们来为他做这种肮脏的勾当,是不是?”哈利说,“就像他想让博德来偷这个预言球那样?”
“太对了,波特,太对了,”卢修斯慢条斯理的说,“但是,黑魔王知道你还没有傻到——”
“开始!”哈利高声喊道。
“Reducto! ”他的同伴们释放咒语,飞向五个不同的方向,周围的架子被击中后炸开了,高耸的架子摇摇晃晃,上百个预言球四分五裂,珍珠白色的身影展现在空中飘浮着,他们的声音在人们从未见过的如暴雨般落在地板上的碎玻璃和木屑中回荡。
哈利和他的同伙击昏了诺特之后,跑进来时十二扇门其中的一扇,卢修斯气急败坏的给他们分配了路线。
“别管诺特了,别管他,对黑魔王来说,他的伤跟丢了预言球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大家两人一组分头搜寻,记住,在得到预言球前不要对波特动粗,如果有需要,其他人都可以杀掉,贝拉,罗道夫斯,去左边;巴蒂,拉巴斯坦,去右边;加格森,多洛霍夫,去前面;麦克尼尔还有克拉布,你们在这里找;穆尔塞伯,埃弗里,去那边;卢克伍德,跟我走!”
拉巴斯坦:……啊?
我想回家!!
小巴蒂看他一副痴呆的样子,立刻拖着他去了右边的门。
同一时间的霞慕尼,山岗木屋。
伽蓝打开门看了又看,阿尔卑斯山仍是一片静悄悄的,天完全黑了,远处的山脉只剩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但她的丈夫还没有回来。
她走到餐桌前,看着切开的苏格兰蛋,诱人的蛋黄已经快凝固了,牧羊人派的温度也彻底变冷了,厨房里只有乌玛坐在小凳子上仔细的看着她,仿佛是怕她不高兴,正准备起身搀扶她似的。
突然,壁炉冒出了绿色的火苗,火光中映出雷古勒斯的头。
“伽蓝!出事了!”
“什么事?”她立刻起身来到壁炉前,紧张的盯着雷古勒斯的脸。
“我刚接到凤凰社的通知,黑魔王伪造了一个折磨西里斯的梦境,引诱哈利·波特去了魔法部的神秘事务司,巴蒂一直没回来,我猜他是出任务去了,拉布呢?他是不是也去了?”雷古勒斯焦急的说。
“对,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听到这个消息,伽蓝心悸了一瞬,额头上冒出冷汗,乌玛立刻飞奔过来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西里斯吵着要去救哈利·波特,我拦不住!”雷古勒斯说,“你帮帮我,不然我也…”
“不,雷尔,你不能去,”伽蓝定了定神,紧紧的握住炉栅,“你必须听我的,你不能出现在任何食死徒面前,你留在老宅断后,继续接收凤凰社的消息,我去。”
“你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这个时候不要跟我开玩笑!”雷古勒斯尖叫道,“你怎么跟西里斯一模一样,我希望你们两个待在房子里,哪儿也别去!”
“那是我的丈夫,”她冷静的说,“还有西里斯和巴蒂哥哥,你得相信我,雷尔,食死徒们制服不了我。”
“你不在乎自己,也不在乎孩子吗?”雷古勒斯无奈的说,“我让你帮我拦一下西里斯,结果你要跟他一起去。”
“因为我们是勇敢的格兰芬多,雷尔,”伽蓝示意乌玛帮她拿来针织披肩,“这是你理解不了的。”
“你胡说!我也和你冒过险!”雷古勒斯不满的怒吼,“我不同意你去!你乖乖待在家里——哎呦!西里斯!你干嘛!”
雷古勒斯的头突然消失在炉火中,淡淡的灰烬冒着烟,在空中轻轻缭绕。
伽蓝换好乌鸦裙子和披肩,带上帽子和手套,叮嘱了乌玛几句,走到门外,把魔杖放在口袋里,幻影移形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