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蓝在床上躺了一会,才转头望向窗外明媚的午后,晴朗的蓝天上蒙着淡淡的雾气,伦敦总是多雾的。
秋天到了,刮起微风的日子越来越多,天气一天比一天凉爽,但不知道为何,当乳白色的光透过这些雾气时,她突然想到了黑湖附近那颗高耸的山毛榉树。
身旁的男人动了动,那双禁锢她的手在腰间四处游走,他的唇凑上来,在她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声,窗外的鸟儿们叽叽喳喳的叫着,从它们栖息的地方飞起来,消失在天空中。
“想什么呢?”小巴蒂轻轻把她的黑发拨开,不安分的头在她胸口蹭来蹭去,金发扎的她脖子痒痒的。
她伸手抱住他的后背,却摸到了横七竖八的血痕,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刚想下床拿白鲜帮他处理一下,小巴蒂立刻把她按住。
“你还没回答我。”他抬起头,固执的说。
“我不知道能不能和你说,因为你一定会大发雷霆的,”她沉默了片刻,说道,“你不会想听的。”
“你在怀念阿兹卡班。”他语气阴沉下来。
“他总是会回来的,”她轻声说,“我在等他。”
“你在我怀里说这种话,真够残忍的,”小巴蒂收紧了手臂,在她脖子上重重吮吸了一口,留下一个鲜红的印子,“这一年,你没有被我打动过吗?”
“我知道你有,不然那天在那个办公室,你不会那么做,”他自言自语的说,“有时候我觉得现在的时光都是偷来的,我在窃取他和你的过去,我在你心里是个趁虚而入的卑鄙小人,不是吗?”
“哪怕你的身体和我贴的很紧,但你的心总是离我很远。”
他翻了个身,对着墙壁,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能感觉到浓浓的悲伤在房间的空气中弥漫。
“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货色?”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背对她的肩膀抖动起来。
伽蓝用力的想把他翻过来,但小巴蒂只是倔强的对着墙壁,最后她只能无奈的挤到他和墙壁之间。
小巴蒂抬手捂住脸,但她已经看到了顺着指缝流出的泪水,除了十几年前那次审讯,他夸张的演技,这是她第一次看他流泪的样子。
“我要怎么做…”她试图拿开他的手,但他赌气一般的死死捂着脸,指节发白。
最终她还是用力掰开了他的手,他立刻把头埋进她胸口上,湿湿热热的泪水立刻在她心头蔓延。
“我一直都很在乎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抚摸怀中的金发,用手指把它们梳理整齐,“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你说你爱我,你对我做这种事。”
“我反抗过,可是现在,好像我已经习惯了,习惯真是可怕的事。”
小巴蒂一直没有说话,但此刻,伽蓝觉得他像个孩子一样脆弱。
她突然想到三年级那年,图书馆中他从高高的书山里抬起头来,告诉她说,他的父亲要他拿十二张证书,尽管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嘲讽,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如今再回忆时,她突然品出了一丝苦涩的意味。
她和巴蒂哥哥就像两个失散在浓雾中的小孩子,互相都以为对方是幽灵。
然而十几年后,他们终于看清了彼此,紧紧拥抱着,想要寻找有光的世界。
“巴蒂哥哥,不要逼我了好不好?”她摇了摇他的身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所以你终于承认你爱上我了吗?”他的声音有些破碎,鼻音有点重,那双灰色的眼睛亮晶晶的注视着她。
她缓缓的点了点头。
“但是我不喜欢父亲的理念,就像你不喜欢你的父亲一样,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因为你很喜欢父亲,他对你比对我还好,”她失落的说,“也许他宁愿你是他的儿子,我才是那个无关紧要的人。”
“你已经不再需要父亲的爱了,可我还没法确定,这种不确定性让我难过,就像我每一秒都在质疑你的爱,却总是被你的吻打断。”
小巴蒂没想到她居然不来哄自己,而且还不断的质疑他,立刻气冲冲的给了她一个吻。
“演技那么好,是不是在骗我…”她喘了口气,抓住了他的头发,但是又被堵住了嘴,“唔…”
“你只有嘴最硬,但我真的很喜欢,”小巴蒂摩挲着被吻得娇艳欲滴的菱唇,语气莫名的说,“我喜欢它叫我的名字,我喜欢它发出动情的哭泣声,我从来不觉得我会喜欢爱哭鬼,但你是独一无二的。”
“怎么办呢?”她烦恼的说,“你是父亲的心腹大宝贝,父亲也是你心里最重要的人,他是你的精神父亲,哪怕你已经知道他在利用你,并且害你差点被摄魂怪亲吻,你也不在意。”
“要不你去跟我的母亲竞争父亲吧,”她突发奇想,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完全没注意小巴蒂越来越黑的脸色,“我只是长得像父亲,其他一点也不像,你没必要移情…”
小巴蒂翻了个身,面无表情的覆了上去,“我看你还是需要一点教训。”
“啊!啊!啊!!!不!”
“我觉得你很喜欢,”他制住她的反抗,“你就喜欢被我征服,是不是?我早就发现了。”
“啊!啊!轻点!嘶——”
“不,你不喜欢这样,你喜欢被重重的占有。”
她自暴自弃的拿枕头捂住脸,仿佛在承认这个事实。
即使她心里很不愿意承认,但经历了他们两个对她这些近乎疯狂的行为,她已经渐渐悟出了这个事实。
她一直有一种只身坠入茫茫人世的孤独,这种孤独渗入了她的心灵。
但她又是强大的,渴望父爱的。
这让她需要一个父亲般陪伴她的人,用父亲对孩子般的不容置疑占有她,她的雷就是这样做的。
但巴蒂哥哥的爱情就像是突然而来,好像从天而降的狂风骤雨,她像风中飘零的落叶一般,被他把意志连根拔起,被他把心灵投入万丈深渊。
“你这个大坏蛋!”她哭着控诉,“你说永远太远了,你到不了,是不是在玩弄我!”
“叫我的名字!”
“巴蒂哥哥大坏蛋!”
“我会到的,”他喘息着说,“和你一起。”
雷古勒斯下楼吃晚饭时,意外的看到在房间里整整一个白天的两人正坐在餐桌旁。
少女脸色苍白,黑玉般的长发披散在耳后,露出了脖颈上一连串的红色印记。
金发男人没什么表情,镇定的切割着盘子中的羔羊排,时不时喂进少女嘴里。
“需要从圣芒戈请治疗师来吗?”雷古勒斯无语的说,“你现在一副被摧残了的样子。”
“她没事,只是在思考人生罢了,”小巴蒂慢悠悠的说,“她承认了,她爱我,但是心里还在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这真令人不可思议,巴蒂,”雷古勒斯冷冷的说,“你对她做这种事,你现在完全找不到十几年前的样子了,你的确疯了,我建议你去圣芒戈治疗一下,也许夺魂咒对你造成了精神损伤。”
“你以为我是隆巴顿夫妇吗?”小巴蒂的语气透露着不耐烦,“我不同意,雷尔,我没有疯,是你从来没有了解我。”
“我很了解你,”雷古勒斯提高了音量说,“每次有女生拜托我给你递情书,说好话,我都会告诉她们,你们不适合克劳奇!”
“我希望一段感情得到的是祝福,”伽蓝回过神来,幽幽的说,“而不是所有人都让我快跑。”
“跑到哪里去?”小巴蒂放下刀叉,口吻带着些得意,“跑到阿兹卡班见我吗?”
“你在阿兹卡班到底对他做了什么?”雷古勒斯好奇的问,“让他对你念念不忘。”
她垂着头没有说话,看起来心灰意冷的样子。
“你不知道吗?”小巴蒂瞥了他一眼,“我带她走的时候你没听到我说什么?她从阿兹卡班回来也没和你说过?”
“没仔细听,”雷古勒斯无奈的说,“那天你很生气,我很紧张。”
“她从阿兹卡班回来后就昏迷了,我没来得及细问就拿走了她的记忆,”他若有所思,“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伽蓝还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保持了沉默。
“她附身在她那条蛇身上来见我,当时我快死了,但我认出了那条蛇,七年级时我见过它,就是寻找她那次,这是我和她的秘密,”小巴蒂仿佛在回忆自己最幸福的时光,脸上露出了梦幻般的笑容,“我求她不要忘记我,她答应了,我问她是不是喜欢我,她点头,我问她等我逃出去后,能不能和我在一起,她点头。”
“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我要这个不守信用的小坏蛋完成她对我的承诺而已,尽管她不愿意承认,但是我当真了,”他挑挑眉毛说,“我没有逼她,我要她明白,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到,否则干脆不要答应。”
雷古勒斯瞠目结舌的看着她,“你…你不是说…”
“巴蒂哥哥快死了,我看到他体内的生机快要熄灭了,这是蛇的能力,”她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摄魂怪一直让他陷入在绝望的情绪中,我想给他一个希望,我知道,希望是美好的,而美好的事物永不消散。”
小巴蒂静静的看着她,或许在别人眼里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蛋,而她是个摇摆不定的小魔王,但他奋不顾身的选择留在她的身边,就像飞蛾扑火那样。
她是他沉入深渊时看到的一丝光亮,是他绝望的人生中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巴蒂上前捏住她的下颌仔细观察,据说这张漂亮的脸蛋遗传自他的主人,但他并没有见过黑魔王年轻时的样子,大部分时候,柔弱爱哭的她完全不像她的父亲。
他只是为她本身着迷而已。
她是他漆黑世界的一束光。
伽蓝乖乖的看着他,眼睛转了又转,她很不解她的巴蒂哥哥在做什么。
“她的弱点是致命的,”小巴蒂叹了口气,把她的头按在怀里,感觉到她的手立刻环在自己腰间,语调里带着些许无可奈何,“幸好除了我们,她已经没有什么在乎的人了。”
雷古勒斯淡定的把羊排放进嘴里,头也不抬的说,“你应该感谢我,而不是经常想用钻心咒折磨我,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一点也不顾及我们多年的兄弟情分。”
“你知道你应该感谢我什么,对吗?巴蒂。”他的叉子和银盘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伽蓝好奇的看了过去。
“我知道,”小巴蒂摸摸她微微卷曲的长发,把她的头转过来,认真的看着这双明亮的眼睛,“我感谢你占据了她父亲的位置。”
她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一件事,四处张望了一下,“我的狗呢?”
“伤风回去了,不过别担心,狗需要经常出门溜达,也许它会经常来找你玩的,”雷古勒斯说,“毕竟它那么通人性,我也有些不舍。”
她有点失落,小巴蒂倒是很高兴,毕竟要时刻提防一只黑熊一样的大狗偷袭也挺烦的,而且这狗成精了,居然会听墙角,每次他们谈话的时候,那狗的耳朵都是竖起来的。
“别不开心了,伽蓝,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去麻瓜界的时候,给你带毛绒小狗回来,”小巴蒂耐心的哄她,“再给你带麻瓜的食物回来,好不好?”
那双眼睛看着他,重新明亮起来,小巴蒂吻在她唇上。
他知道,她已经给了他解释,也还清了她欠他的吻。
但是他可以索取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