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雾中风景 第64章 自我

伽蓝坐到椅子上，看着意识不清的小巴蒂，他的状态明显就是中了吐真剂，而且还是大剂量的吐真剂，不然身为大脑封闭师的巴蒂哥哥才不会轻易吐露他们的计划。

“斯内普，这是你配置的吐真剂，”她玩着手里的魔杖，面无表情，“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和我父亲解释吧，今晚他召唤食死徒，你可是没去参加他的再生晚会呢。”

斯内普的脸色显得比以往更苍白了，他看向邓布利多，油腻腻的黑发下，那双黑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

邓布利多对他点点头，目光中含着一丝担忧，望着斯内普一言不发的离去了。

“他是你的间谍，”伽蓝平静的说，“那天夜游我就发现了，你想我告诉父亲吗？邓布利多。”

“这是你们的计划？”邓布利多脸上没了和蔼的表情，“把哈利送去给你父亲杀死？”

“我不想这么做，”她语气低落下来，“我从来不想伤害哈利，他是詹姆的儿子。”

“完整的计划是什么？”邓布利多缓缓的问。

“父亲需要在霍格沃茨安插一名亲信，所以巴蒂哥哥捉了穆迪，在三强争霸赛中指导哈利，并保证哈利第一个拿到火焰杯，他把奖杯偷换成门钥匙，把哈利带到了我父亲那里。”

她继续说，“我不介意你知道计划，因为我从来不想做这种事，我只是想救我的爱人。”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瞬，看着房间中的幽蓝色的火焰，这一幕让他想到了很多年前。

“你不会穿过我的火焰的，”伽蓝心平气和的说，“我相信以前的你可以，现在你恨不得想杀死我，当然进不来。”

邓布利多注视了她一会，没再说话，径直去了医疗翼向哈利询问情况。

过了一会，纷乱的脚步声匆匆传来。

“你不该把它带进城堡！”麦格怒吼道。

一个身披斗篷，身高可及天花板的怪物突然从康纳利·福吉身后冒了出来。

它的脸完全隐藏在头巾下面，伽蓝向下看去，那东西让她的胃抽搐起来。

一只手从斗篷里伸出来，这只手发出微光，灰色瘦削而且结了痂，像是什么东西死了，泡在水里腐烂了。

斗篷底下的怪物好像感觉到了她的注视，那只手就突然缩到黑色斗篷的褶层里去了。

然后，头巾下面的东西，抽了一口气，又长又慢，还颤巍巍的，好像努力要从周围吸进除了空气以外的某种东西。

阴冷的空气突然让房间的温度下降了，冰冷的像坠入海底，潮湿而粘腻，仿佛所有的快乐都失去了，一切都冻结了。

她感到一阵寒意掠过全身，呼吸仿佛凝结在胸中了，这阵寒意穿透了皮肤，一直冷到她的胸膛，冷到她的心里。

她被淹没在寒冷之中了，耳朵里汹涌澎湃，沙沙作响，像有水流在冲击。

她被往下拉，就像坠入冥想盆中，耳朵里的声音更响了，可怕的寒流从她胸中升起，一层白色的浓雾环绕在她周围，在她的身体里。

她的耳边是它格格的呼吸声，这种声音像有害的风一样在她周围吹着。

在它应该有眼睛的地方只有薄薄的结痂的灰色皮肤，单调的蒙在空眼眶上。

但它有嘴，一个没有形状的洞，以死前喉鸣的声音吸着空气。

怪物举起了两只腐烂的手，放下了它的头巾，飞快的朝小巴蒂扑去。

伽蓝的魔杖一抬，火焰腾空而起，摄魂怪无法穿过她的火盾护身，瞬间被燃烧殆尽，连一丝灰尘也没有留下。

“我今天跟父亲学会了决斗，”她的魔杖指向康纳利·福吉，“福吉先生，偷袭可真不是个好习惯，你是没有妈妈教吗？”

“现在，我们决斗，向我鞠躬吧，向你的死神鞠躬，”她优雅的弯下腰，但是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惊恐的福吉，发现他没鞠躬，立刻用魔杖迫使他弯腰，“你真是没礼貌，福吉先生。”

福吉恐惧的说不出话来，麦格在旁边尖叫道，“伽蓝！放开他！”

“麦格教授，不妨问问部长带摄魂怪来是打算干什么？”伽蓝平静的说，“哦，我知道了，他想带走巴蒂哥哥的灵魂，我真的很好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魔法部部长可以动用私刑吗？这让我惊讶，是的，我现在十分惊讶，而且愤怒，所以，我很抱歉，麦格教授，我必须遗憾的通知你，部长触碰到了我的底线，没人能伤害我的巴蒂哥哥，除非先杀死我。”

“现在，”她又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十分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麦格教授，请你让开，你阻止不了我。”

麦格脸上泛起了愤怒的红晕，双手捏成拳头，她怒视着福吉，“部长，我告诉过你邓布利多不会同意的，他不许摄魂怪再踏进城堡！”

“我亲爱的米勒娃！这是他罪有应得！”尽管在发抖，福吉还是嘴硬的说，“我作为魔法部部长，有权决定自己是否带保镖，因为我要来见的可能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疯子，我有权利处置他！”

麦格怒气冲冲的看着福吉，立刻离开这里去寻找邓布利多了。

伽蓝突然笑了。

“很好，现在看着我，福吉先生，昂首挺胸，像个威武的魔法部部长一样，被黑魔王的女儿杀死的你一定会让魔法界所有人都记得你的伟大和宁死不屈，这是你的荣幸，Crucio——”

她举起魔杖，福吉没能自卫，甚至连动都没来得及动一下，就被钻心咒击中了，剧烈的疼痛占据了一切，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白热的刀子扎着他的每一寸皮肤，让他恨不得立刻死去。

福吉跌落在地，痛苦的翻滚着，尖声惨叫，伽蓝愉快的听着，她猜福吉有生以来从没有发出过这样凄厉的叫声。

“伽蓝！住手！”邓布利多赶到了。

“那就暂停一下，”她放下魔杖，有些遗憾被打断了自己嗜血的本能，“休息一会吧，我猜这一定很疼吧，我也不知道，毕竟我没有被人用过钻心咒。”

说完，她坐回椅子上，看着脚边瑟瑟发抖的闪闪，“快去厨房，给你的主人和巴蒂少爷拿点吃的来，我饿了。”

“火焰…”闪闪恐惧的说，大眼睛看着她，露出哀求。

“你是我的小精灵，当然能穿过我的火焰，快去吧。”她柔声说。

闪闪闭上眼睛，颤抖着穿过火焰，发现自己没事之后立刻离开了这里。

“我告诉部长，我们发现是食死徒制造了今晚的事件，”麦格尖声说道，“他似乎感到他个人的安全也成了问题，他一定要召来一个摄魂怪陪他进入城堡，于是他把摄魂怪带到了这个办公室。”

“那家伙一到门口，”麦格指着福吉，全身颤抖，尖叫着说，“就朝小克劳奇扑去，就——”

她拼命寻找字眼来描绘刚才发生的事，“他差一点就不能作证神秘人归来的事了。”

“我不同意，麦格教授，”伽蓝温和的说，“巴蒂哥哥是我的，我不会让他去接受审判的。”

邓布利多犀利的盯着福吉，似乎第一次清清楚楚的看透了他。

福吉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色苍白，身体还在发抖，冷汗不停的从他额头滑落。

“他是个疯子！从米勒娃告诉我的情况看，他似乎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遵照了神秘人的旨意！”

“他不是疯子，他听从伏地魔的发号施令，康奈利，小克劳奇的计划成功了，伏地魔已经恢复了他的肉身。”邓布利多冷静的说。

福吉大惊失色，呆呆的瞪着邓布利多，似乎不能完全相信刚才听见的话，他结结巴巴的说话了，眼睛仍然瞪着邓布利多。

“神秘人回来了？胡说八道？别开玩笑了，邓布利多…”

“米勒娃已经告诉过你，”邓布利多说，“我们听到了小巴蒂·克劳奇的交代，在吐真剂的作用下，他告诉我们他怎样被偷偷带出阿兹卡班，伏地魔是怎样从伯莎·乔金斯那里得知他仍然在世，就从他父亲那里把他解救了出来，利用他去抓住哈利，告诉你吧，这个计划成功了，小克劳奇已经帮助伏地魔卷土重来了。”

“邓布利多，”福吉说，“你不可能真的相信这一切吧，神秘人回来了？别开玩笑，别开玩笑了…”

“今晚，当哈利触摸到火焰杯时，他就被直接送到了伏地魔那里，”邓布利多坚定的说，“他亲眼目睹了伏地魔的起死回生，你不妨到我的办公室去，我会把一切都解释给你听。〞

“那个男孩能够跟蛇对话，”福吉气呼呼的说，“邓布利多，你仍然认为他是值得信任的？”

“是的，我当然相信哈利，”邓布利多说，“我听了小克劳奇的坦白，也听了哈利讲述的他触摸火焰杯后发生的事情，他们两人的话合情合理，把自去年夏天伯莎·乔金斯失踪后出现的所有事情都解释清楚了。”

福吉脸上仍然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准备相信伏地魔已经回来了，听信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和一个小孩的话？”

“你这个傻瓜！”麦格喊道，“克劳奇的死，还有这种周密的计划，这绝对不可能是一个疯子的随意行为！”

“我看不出为什么不是！”福吉也大声喊道，脸涨成了紫红色，火气不比麦格小，“在我看来你们都决意要制造一种恐慌情绪，破坏我们这十四年来苦心营造的一切！”

“伏地魔回来了，”邓布利多再次说道，“康奈利，如果你立即接受这一事实，并采取必要的措施，我们还有可能挽回局面，首先最重要的一步就是使阿兹卡班摆脱摄魂怪的控制——”

“乱弹琴！”福吉嚷道，“撤消摄魂怪？我只要一提出这个建议，准会被赶出魔法部！我们的人就是因为知道有摄魂怪在阿兹卡班站岗，晚上才能睡个踏实觉的！”

“康奈利，如果我们知道你让伏地魔最危险的死党去看守那些一声令下就会为他效劳的人，那么我们其他人就睡得不太踏实了！”邓布利多说，“那些家伙不可能对你忠心耿耿的，福吉！伏地魔能够提供给它们的权力和乐趣，比你所能提供的多得多！伏地魔身后一旦有摄魂怪的支持，他那些昔日的死党就会纷纷回到他身边，到时候你就很难阻止他恢复他十四年前的那种势力了！”

福吉的嘴巴张开又合上，似乎没有语言能表达他的愤怒。

“你必须采取的第二个措施，而且必须立即动手，”邓布利多进一步说道，“是派人给巨人送信。”

“派人给巨人送信？”福吉惊叫道，一下子又会说话了，“这又是什么疯话？”

“趁现在还不算太晚，向他们伸出友谊的手，”邓布利多说，“不然伏地魔就会把他们拉拢过去，他以前就做过这样的事，在所有巫师中只有他能向他们提供权益和自由！”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福吉吃惊的喘不过气，一边摇着头，一边往后缩，很怕伽蓝再折磨他似的，“如果魔法界得知我跟巨人有来往，我的事业就完蛋了。”

“康奈利，你太迷恋你的官职了，这使你失去了应有的判断力，”邓布利多说，他的声音渐渐提高，眼睛灼灼发光，“你太看重所谓的纯正巫师血统了！你一向都是如此！你没有认识到，一个人的出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成长为什么样的人！你的摄魂怪刚才差点消灭了一个十分古老的巫师家族的最后一位成员！他选择了什么道路？食死徒！并且你的行为成功的激怒了伏地魔的女儿，你看看她即将选择的人生道路吧！你要把她也逼成伏地魔最有力的支持者！”

“我现在告诉你吧，只要听从我的建议，采取一些措施，那么魔法部和整个巫师界都会永远铭记你，都会把你看作有史以来最勇敢最伟大的魔法部部长，如果你不采取行动，历史也会牢牢记住，正是你袖手旁观，让伏地魔第二次有机会摧毁我们辛辛苦苦重建的这个世界！”

“荒唐，”福吉小声说，一步步后退，“你甚至跟伏地魔的女儿有往来，一直瞒着我！”

“如果你这样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康奈利，”邓布利多说，“我们就只好分道扬镳了，你做你认为合适的事情，我则按我的意志行事。”

邓布利多的声音里没有丝毫威胁的成分，它听上去只是一个声明，但福吉却气得暴跳如雷。

“好啊，好啊，邓布利多，”他威胁的说，“我一直给你充分的自由，我一向对你尊敬有加，我也许并不赞成你的一些决定，但我总是保持沉默，不过，如果你准备同我对着干——”

“我唯一想要对着干的，”邓布利多说，“是伏地魔，如果你也反对他，康奈利，那么我们还是同一阵营的。”

福吉似乎想不出该如何回答，他站立不稳，前后摇晃了片刻。

最后，他说话了，声音里有一丝祈求的成分，“他不会回来的，邓布利多，他不可能…”

“父亲的确没有回来，你安心的回魔法部吧，”伽蓝笑了一声，“把克劳奇留给我就可以了，他不会去作证的，我想你也不愿意再跟我决斗吧？”

福吉惊骇的向后缩着，他只想维持这十四年他苦心孤诣维持的太平，哪怕是粉饰太平也好，他不敢杀死伏地魔的女儿，他怕会招来伏地魔的报复，到时候不仅他的仕途会到此为止，恐怕福吉家族也会从纯血二十八圣族消失。

“还有，记得把我的奖金留下，”她淡淡的说，“一千个金加隆。”

福吉颤抖着从袍子里掏出来一大袋金币，扔在地上迅速跑了。

“邓布利多，你让我听到这些是什么意思呢？”伽蓝疑惑的看着他，似乎很不解的样子，“不得不说你很聪明，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父亲的人。”

“伽蓝，”雷古勒斯从邓布利多身后走了出来，“我觉得你应该和邓布利多好好谈谈，我们还有筹码。”

“我只想带走巴蒂哥哥，”她倔强的说，“谁也不能阻止我。”

雷古勒斯很轻易的穿过了她的火焰，双手落在她肩上，安抚道，“那我们就带走他。”

“邓布利多，可以吗？”他转身说，“我想你应该对我们知道的东西很感兴趣。”

顿了顿，他继续说，“难道你不好奇为什么黑魔王可以复活吗？”

“我不想伽蓝走上和伏地魔一样的道路，”邓布利多说，“哈利已经告诉了我，在墓地发生了什么事。”

“伽蓝，你心里有爱，也有善，你被分到我的学院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和伏地魔不一样，对吗？”邓布利多继续说，“你不认可他的所作所为。”

“我从未想过要杀死哈利，”她的语气突然弱下来，“但是我也没办法反抗我的父亲。”

“你要有你自己的意志，伽蓝，”邓布利多耐心的说，“你要自己选择你的道路，你的心之所向，而不是被人操控，我知道这很难，但你必须找到自我，你要救赎自己，就像布莱克先生那样。”

邓布利多的镜片闪闪发光，“作为交换，你可以带走小克劳奇，但是我希望你能控制他，毕竟他太危险了。”

“我会的，”她忙不迭的答应，“谢谢你，邓布利多。”

等闪闪端着盘子出现时，她立刻交代了几句。

“谢谢您，邓布利多先生，闪闪要跟您辞职，闪闪要去照顾主人和巴蒂少爷啦！”她兴奋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还在昏迷的小巴蒂。

邓布利多点点头，转身离开了这里。

“雷尔，你自己回去吧，”她说，“这是我答应他的，我要做到。”

“我在家里等你。”雷古勒斯没有追问，只是心里吐槽小巴蒂这个该死的东西又在折腾他的宝贝女儿了。

“闪闪，抱紧我的腿。”

等闪闪照做之后，她抱着小巴蒂，轻盈的飞了起来。

小巴蒂又感觉到了那股好闻的气息，睁开眼睛时，就发现自己像七年级一样，像在下着雪的魁地奇场地那样。

他心爱的女人又一次带着他飞行。

在温柔的夜风里。

在他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