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雾中风景 第46章 计划

1994年8月30日，里德尔庄园。

小汉格顿的村民们仍然把这座房子称为里德尔庄园，尽管里德尔一家已经多年没在这里居住了。

这座房子坐落在一道山坡上，从这里可以看见整个村子，房子的几扇窗户被封死了，房顶上的瓦片残缺不全，爬山虎张牙舞爪的爬满了整座房子。

里德尔庄园原先是一幢很漂亮的大宅子，还是方圆几英里之内最宽敞最气派的建筑，如今却变得潮湿，荒凉，常年无人居住。

但是今晚却有些不同寻常。

里德尔庄园二楼的窗户闪着微光，那微光闪闪烁烁，明暗不定，看得出来里面有人，并且他们还生了火。

一个人影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绕到房子后面，停在一扇几乎完全被爬山虎遮住的门边，掏出那把旧钥匙，插进锁孔，无声的打开了门。

就在走廊的顶端，他找到了闯入者的位置。

一扇门开着一道缝，一道闪烁的微光从门缝里射了出来，在黑乎乎的地板上投出一道橙黄色的光影。

他小心的一点点靠近，手里紧紧攥着拐杖，在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他可以看见房间里窄窄一条缝中的情景。

他现在看到了，那火是生在壁炉里的，这使他感到很意外，他停下脚步，把耳朵贴在门上，认真的偷听。

“你真是越来越挑剔了，虫尾巴，我记得你原来是住在下水道的，”伏地魔的嗓音尖利的像寒风一样冰冷刺骨，“你最近是不是不愿意侍奉我了？”

“不，不是！我的主人！”虫尾巴胆怯的说，他的话像湍急的河水一样从嘴里涌了出来，似乎他在强迫自己在没有丧失勇气前把话说完。

“没有哈利·波特也能办成，我只是想，不用那个男孩也可以…”

“没有哈利·波特？”伏地魔轻轻的说，“我明白…”

“主人，我说这话不是因为关心那个男孩！”虫尾巴说，他的声音突然抬高，变得有些刺耳，“我才不在乎那个男孩呢，根本不在乎！我只是想，如果我们使用另外的巫师，事情就可以速战速决了！如果您允许我离开您一小会儿，您知道我可以随心所欲地伪装自己，我两天之内就会回到这里，带回一个合适的人选。”

“我可以使用另外的巫师，”伏地魔用冰冷的声音轻轻的说，“这主意不错.…”

“主人，这是合乎情理的，”虫尾巴说，口气舒缓多了，“要去加害哈利·波特太困难了，他现在受到了严密的保护。”

“所以你主动提出，要给我找一个替代品来？”伏地魔冷冰冰的说，“我猜想…也许这份伺候我的工作已经使你厌烦了，是吗，虫尾巴？你建议放弃原计划，是不是只想抛弃我呢？”

“不是这样！我对主人忠心耿耿一一”

“不要对我撒谎！什么忠心耿耿，你只是胆小罢了，如果你有别的地方可去，你绝不会到这里来的，别出声！”

正在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说着什么的虫尾巴，这时立刻沉默下来。

在那几秒钟内，房间只能听见火苗噼噼啪啪燃烧的声音，然后伏地魔又说话了，声音很低很低，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嘶嘶声。

“我使用那个男孩自有我的道理，我已经等了十三年，再多等几个月也无妨，我非他不可，这件事必须按我说的办。”

“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主人。”小巴蒂立刻从房间那头走过来，单膝跪在伏地魔坐的扶手椅旁，认真的说。

“很好。”伏地魔赞赏的说。

“首先要召集我们的老朋友，给大家提个醒，”说到这里，伏地魔突然看着他们，“伽蓝这些年在哪里？”

“布莱克家族收养了她，”小巴蒂的眼神突然变得欣喜，“主人，你失踪后魔法失效了，她变回了五岁，现在已经长大了。”

伏地魔又一次察觉到了他的不同寻常的眼神，就像十几年前那样，语气十分坚决，“带她来见我。”

他耳语般的说，“作为一个有脑子的，对我的忠诚绝不动摇的仆人，你会得到你想要的奖赏的。”

“主人…”小巴蒂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激动的看着他，“我就是你最忠诚的仆人！”

此时门外偷听的人感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的滑过漆黑的走廊地板朝着他过来了，当那东西渐渐接近门缝里射出的那道壁炉的火光时，他惊恐万状的发现，那是一条巨蛇，至少有十二英尺长。

他吓得呆若木鸡，站在那里望着它波浪般起伏的身体，在地板上厚厚的灰尘中留下蜿蜒曲折的宽宽的轨迹，慢慢地越来越近一一他怎么办呢？他要逃也只能逃进那三个男人正在密谋杀人的房间，可是如果待在原地，这条蛇肯定会把他咬死。

还没等他拿定主意，巨蛇已经横在他的面前，然后又神奇的令人不可思议的滑了过去。

它听从门后面那个冰冷的嘶嘶声和呼噜呼噜声的召唤，几秒钟后，它那钻石图案的尾巴就从门缝里消失了。

“纳吉尼说有个麻瓜老管家正站在门外，”伏地魔的语气中透露出寒意，“请他进来吧，虫尾巴，你怎么不懂礼貌呢？”

伏地魔的声音是从壁炉前那把古老的扶手椅里发出来的，但偷听的老管家看不见他，而那条蛇已经盘踞在壁炉前破烂的地毯上，如同在模仿一只哈巴狗，样子十分狰狞。

虫尾巴示意他进屋，老管家尽管全身颤抖得厉害，还是攥紧拐杖，一瘸一拐地迈过了门槛。

炉火是房间里惟一的光源，它把长长的蛛网状的影子投到了墙上，他盯着扶手椅的背后，坐在里面的人似乎比他的仆人虫尾巴还要矮小，他甚至看不见那人的后脑勺。

“你什么都听到了，麻瓜？”伏地魔冷冷的说。

“你叫我什么？”老管家强硬的说，既然进了房间，他的胆子反倒大了起来。

“我叫你麻瓜，”伏地魔的语气十分冰冷，“就是说，你不是个巫师。”

“我不知道你说的巫师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越来越平稳了，“我只知道，今晚我听到的东西足以引起警察的兴趣，你们杀了人，还在策划着要杀更多的人！我还要告诉你们——”

他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我老伴知道我上这儿来了，如果我不回去——”

“你没有老伴，”伏地魔慢条斯理的说，“没有人知道你在这儿，你没有对别人说过你上这儿来了，麻瓜，不要对伏地魔大人说谎，我什么都知道。”

“你说什么？”他粗暴的说，“大人，是吗？哼，我认为你的风度可不怎么样，我的大人！你为什么不像个男人一样，把脸转过来看着我呢？”

“因为我不是个人，麻瓜，”伏地魔用冰冷的嗓音说，声音很低，几乎被炉火的噼里啪啦声盖住了，“我比人要厉害得多，不过好吧，我就面对你一下，虫尾巴，过来把我的椅子转一转。”

虫尾巴发出一声呜咽。

“你听见没有，虫尾巴！”

虫尾巴抖了两下，走近那条蛇盘踞的地毯，他慢慢地走上前，开始转动扶手椅，椅腿撞在地毯上时，巨蛇昂起它丑陋的三角形脑袋，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现在，椅子面对着老管家了，他看见了里面坐着的是什么，拐杖啪哒一声掉在地上，他张开嘴，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

他喊叫的声音太响了，没有听见椅子里那个家伙举起一根棍子时嘴里说了些什么，而且永远也不会听见了。

一道绿光闪过，一阵嗖嗖的声音响起，他瘫倒在地，在倒地之前就已经死了。

1994年8月31日，布莱克老宅。

在魁地奇世界杯之后的一个星期里，雷古勒斯都很少在家。

每天一早，伽蓝还没有起床的时候，他就离开了家，一直到晚饭以后很久才回来。

这是一个星期天的晚上，明天就要去霍格沃茨了，雨点啪哒啪哒地打在客厅的窗户上，伽蓝翻了翻《标准咒语：七级》，撇撇嘴，漫不经心的扔到一边，开始在擦拭她的火弩箭。

今年开学的单子里写着她需要一件礼服裙子，父亲说今天会从对角巷拿回来，但是这么晚了他还没有回来。

她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窗外，随即走出布莱克老宅，来到了小广场中央，“Imperuious. ”

咒语在她身上撑起一个无形的防水防湿的空气一样的护盾，她全身都变得干爽起来，在雨中等待雷古勒斯。

过了好一会，雷古勒斯才疲惫的出现在小广场上，手里还拿着一个礼服盒子。

他的袍子有些皱了，鞋子还溅上了泥水，看起来不那么精致，但伽蓝感动极了，立刻扑过来亲亲他的脸颊。

正当她准备说话时，一道红色的咒语差点击中雷古勒斯，伽蓝立刻抬起魔杖，施放盾牌，警惕的扫视四周。

自从那天她见到尸骨再现后，就很怕神秘人的余党追杀她的父亲。

“出来吧，巴蒂，”雷古勒斯毫不意外的说，“我知道是你。”

小巴蒂从暗处走出来，面色阴沉，凶狠的看着雷古勒斯，仿佛要把他撕碎，但当他的眼神落在少女身上时，立刻变得柔和起来。

“伽蓝，我回来了，”他温柔的呼唤她，“我离开了那里，来找你了。”

“你是谁？”她不为所动，紧紧的盯着这个攻击了她父亲的男人。

小巴蒂的表情僵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说你喜欢我的！你说如果我还活着，你会跟我在一起的！”他气得浑身发抖，“你答应过我的！当年在阿兹卡班！”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他质问雷古勒斯，“你对她做了什么？她说过不会忘了我的！”

“爸爸？”听了这些话，她茫然的放下魔杖，回头看着雷古勒斯。

小巴蒂听到这个称呼，重重的松了口气，扑上来抓着雷古勒斯的前襟，“把记忆还给她！她是我的！”

“我可以把记忆还给她，”雷古勒斯拔出魔杖，平静的说，“但是你确定她是你的吗？她真的愿意跟你走吗？”

“你拦不住我，”小巴蒂定定的看着他，冷笑一声，“她真正的父亲回来了，并且想见她，你要跟他做对吗？”

“我的父亲？”伽蓝呆呆地看着雷古勒斯，但是他立刻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伽蓝，这十几年我们相依为命，我其实很喜欢这种生活，但是我也知道，这种日子不会长久，我得把当年你给我保管的东西还给你了，但是我们的感情是不会变的，我相信。”

雷古勒斯的魔杖指向她，“我希望就算你记起了一切，你仍然会觉得，这十三年来你是真的幸福。”

说完，他平静的解除了一忘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