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瓦泽的逐渐进入冬季,而魔法事务中心的气温依靠恒温魔咒和炼金装置保持令人舒适的稳定。
中心大厅有共享的工作区域,便于来往的巫师查阅材料与办公。坎蒂丝的桌上就堆满了各种文件和整理过的会议记录,她刚刚完成了一份关于克莱蒙特案件的进展报告——但或许只有梅林知道她需要修改几遍,这让纽特·斯卡曼德那份情况说明都看起来无伤大雅了。
坎蒂丝叹了口气,今天的任务清单显得格外冗长:这是她需要执勤的一天,以协调代表团的行政事务;同时,她需要整理英国魔法部的发言要点,还要随时准备应对法国或暹罗代表的突发质问。
尽管艾莎在会议上表现得游刃有余,但坎蒂丝知道,支撑外交谈判的每一场胜利都离不开这些琐碎的幕后工作。
她盯着文件封面上夸张的花体字,这是法国代表阿尔诺提交的一份追加声明,措辞依旧尖锐,直指英国在战争期间通过非法手段掠夺材料的行为。
“伯顿,今天是你值班吧?”一位同事从走廊探头,“有人快在会议室里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她有些错愕地站起身,匆匆在文件上甩下防偷窥的保护咒语,就抓起记录簿走向会议区。
会议区的气氛比坎蒂丝预想的更为紧张。声音此起彼伏,几乎要将整个走廊塞满。坎蒂丝定了定神,认出其中一位是法国助手卡洛琳,另一位则不太熟悉。
坎蒂丝拉住路过的巫师,才知道两人因为议程优先级的问题争执不休。
“法国的提案显然更具全球意义!”卡洛琳怒气冲冲地说道,手指在空中画出一道微光,一个小型的音量加强咒语,使她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引得其他巫师频频转头。
对方毫不示弱,下一秒就向她丢去一个禁言魔法: “你们法国总是自以为是!你们以为某些专案的暂时合作,就意味着可以随意支配我们吗?”
两人几乎要拔出魔杖,坎蒂丝深吸一口气,插入两人中间,试图劝阻。“请冷静下来,两位,你们正在破坏中心的规定——”
但她的话被两人的争吵完全盖过,局势似乎正朝着更危险的方向发展。
正当她考虑是需要把魔杖抽出来,还是直接上报,一个平静而不带情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各位,请记住,克罗瓦泽的规则是不容破坏的。”
声音不高,如同一滴水落入平静的湖面,却神奇地令到每个人都领会。瞬间,整个走廊都安静里下来。争执地两人似乎不约而同地晃了晃神,先是互相看了一眼,随后低下头,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失礼。
坎蒂丝回头,看到了一位略微有些眼熟的年长女士,她听到周围的巫师们零星地向她问候——诺瓦克女士,资深的会务官。她注意到对方胸前熟悉的星星帆船徽章,想起来这是第一日圆桌会议的主持者。
“继续争执下去的话,恐怕你们的代表会因为你们的无礼而失去发言的机会。”她淡淡地说,声音依旧平稳,但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
两人连忙低声道歉,各自退开。坎蒂丝则若有所思,刚刚有一秒钟,她体验到了一种特殊的韵律,诺瓦克的言语中有一种称之为魔法太过,而难以简单用语词形容的形式。
她顾不上做后续记录,追上她,试探地问道:“女士,多谢您帮助…这完全是出于好奇,可能只是我的感觉出错——请问方才您是用了什么魔法吗?”
诺瓦克停下脚步,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起来她的身份。“魔法?”她轻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玩味这个词。“不,伯顿小姐,你很敏锐,但语言本身就是最古老的魔法,我只不过是让它回归它应有的力量罢了。”
坎蒂丝像是抓住了些什么,她的脑海里开始回忆父亲书桌上某些麻瓜阐释学的书籍,又觉得古代如尼文课堂中的某些历史很有关联。“那…我能尝试,甚至学会吗?”
年长的会务官微微一笑,转身离开。“这取决于你是否愿意去听,而不是说。”
“听?”坎蒂丝想追问,但看着对方已经走远的背影,她只能将疑问压在心里。
回到原先的位置,坎蒂丝的心思已经不在文件上了。她快速地在记录簿上留下负责时段的内容——主要是那场戛然而止的争吵。脑袋里反复回想起诺瓦克的那句话:“语言是最古老的魔法。”
没等坎蒂丝发挥拉文克莱的求知精神——前往图书馆借阅两本相关的书籍,她就注意到艾莎进入了大厅,向自己走来。
她接过对方递来的一叠新文件,听到艾莎略显疲惫的语气:“我刚刚开完会,这是法国方面提交的最新版本要求草案。归还材料、公开调查、赔偿损失——他们的胃口可真不小。”
坎蒂丝没打算在这里细读,但不是很赞同:“这些要求根本不可能达成,即使——即使指控成立了,伦敦绝不会承认这些材料的来源问题。”
艾莎低声道:“我们不需要承认,只要解决好克莱蒙特公司的问题。但法国人显然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她沉默了一瞬,转移话题道:“今天有和小克莱蒙特的邀约,你早晨没在办公室,没来得及通知你。你也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