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假期刚过,圣芒戈那些装有蜡烛的明亮的水晶泡泡,又从红色和金色变回了透明,漂浮在天花板上闪烁着。
这间窄窄的病房只有一个病人,她的病床就在高高的小窗户旁,病床周围的私用物品很多,大多是一些精致的甜品和她用习惯了的银器餐具,此时病床上的女人靠在几个枕头上,就着那正好落到她床上的惟一一道阳光看《预言家日报》,一只幼年蒲绒绒正在她头顶上跳来跳去,婴儿车放在她床尾不远处。
巴蒂匆匆赶到病房时,手里还提着米莉做的午餐。
他的穿戴一丝不苟的执行了麻瓜的标准,西装外的呢绒斗篷上和礼帽上落满了雪花,看起来有一种禁欲的性感和英俊。
他小心的放下午餐盒,打量妻子的脸色,这才走到婴儿车旁,仔细观察儿子的状况,他摘掉手套,感觉手心的温度正好,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儿子。
大概是天生父子不合,婴儿淡淡的浅金色眉毛皱了起来,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随即在父亲怀里号啕大哭起来。
“把他放下。”阿洛冷冷的说,头也没抬。
巴蒂被孩子弄得手忙手脚,但无论他怎么做,哭声也止不住,最后他只好悻悻的放下儿子,又凑到妻子的病床边,厚着脸皮去摸她的腰,“阿洛,好点了吗?”
“不许碰我!”她厉声说道,“我没让你来,以后你也不用来,我自己的钱足够在圣芒戈住院了,不需要你把我换到单人病房!”
“但你是克劳奇夫人,我不能让你过得那么拮据,”巴蒂耐心的哄着她,“你不想儿子跟着你风餐露宿吧?只要你回到我身边,他会得到最好的一切。”
“你究竟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如果不是你,我还是斯拉格霍恩家的小姐,”阿洛冷漠的看着他,“因为你,爸爸和我断绝了关系,但你又不好好对待我,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对我冷战,又逼得我离家出走,害我最终难产,巴蒂·克劳奇,你真无耻,你怎么好意思来见我?我还以为你会羞愧的以后再也不敢和我说话了呢!”
“我羞愧,我当然羞愧,阿洛,我也后悔,但是孩子都生了,你就原谅我吧,”巴蒂面不改色,用生硬的语调恳求道,“只有他的亲生父亲才会一心一意对他好,你说是不是?阿洛,看在孩子的份上…”
“不许你拿我的孩子当借口!”阿洛气得一巴掌拍在他抓着自己的手臂上,“拿开你的手!我恶心!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他有个无耻的父亲!”
“不,我不放,”巴蒂心里惴惴不安,仔细观察她的脸色,思索她现在情绪激动会不会损害身体,但他仍然硬着头皮喊道,“不放!反正他是我的儿子,你都给我生孩子了,肯定是爱我的,阿洛,原谅我吧,你现在怎么打骂我都可以,等你消气了就跟我回家。”
说完,他抓着妻子的手,用力打了自己胸口几下,然后一脸希冀的看着她。
阿洛恶狠狠的瞪着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词汇量贫乏的可怜,她实在想不到用什么单词才能形容此刻这个无耻之徒了,他说中了自己的心事,并且无耻的拿孩子要挟自己,她怎么没有早点看穿他的真面目呢?她真后悔自己被他在迷情剂时期表露出来的深情打动,完全忽略了他本质是个偏执又阴暗的疯子,一个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的不择手段的疯子!
巴蒂看她还是不肯说话,把她压回病床上,在儿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哭声中强行吻住她的唇,尽管他的舌尖被咬破了,血腥味蔓延在二人的唇舌之间,但他望着被吻得双颊泛着粉色的妻子,那样子美极了,就像春天盛开的绣球的颜色,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嘴角。
阿洛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泡泡,只觉得未来一片黑暗,11岁那年,她真应该跟父亲去他的包厢,而不是因为该死的好奇心非要一个人上火车,导致自己被这个疯子盯上,开启了她悲剧的人生。
这什么飞来横祸…
如果巴蒂知道她此刻正在想什么,恐怕也只会挑挑眉,因为除非她在家里自学,让他一辈子都没机会见到斯拉格霍恩小姐,不然分院时,他还是会注意到那个银发绿眼的、人偶似的漂亮小女孩儿。
然后把她据为己有。
他喜欢她,不管她喜不喜欢自己、有没有喜欢上别人,反正他看到了她,那她就是他的。
等海伦来查房时,就发现阿洛愣愣的倚在病床上,腿上放着吃剩的康沃尔馅饼,脸上带着绵羊般生无可恋的表情。
“诶,阿洛?巴蒂,你做了什么?”海伦一边检查她的身体一边诧异的问,“我感觉她心情平和多了呀?”
“见到孩子的父亲,肯定高兴坏了。”巴蒂一本正经的说着最无耻的话。
“我!”阿洛反应过来,海伦感觉她心跳变得非常剧烈,这下更纳闷了,连忙把她按住。
“别别别,你现在生气容易血崩,到时候血止不住就棘手了。”
“海伦,把他给我赶出去!”阿洛气愤的叫道,“无耻…真是太无耻了!”
“行,我就在外面,你不回家,我就睡在病房门口,”巴蒂起身又把她吻了一遍,淡定的往房间外走去,“你会答应我的。”
“你干脆杀了我!”
“我不能没有你,”巴蒂从门外探出头,戴上了帽子,“亲爱的,有需要就喊我,只要听到你的声音,我马上就来。”
海伦同情的看着气得干瞪眼的阿洛,她也隐隐约约的察觉到,阿洛想摆脱巴蒂的纠缠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死亡,不然这辈子她都别想从巴蒂手里逃掉。
“阿洛,我想跟你说件事,”海伦替她盖上了被子,这才郑重的开口,“等你出院,我就打算辞职了。”
“你想好了?”
“没错,埃及那边也有魔法医院,治疗师永远是最被需要的职业,”海伦淡淡的笑着,“丹尼以后常驻埃及,我们大概是最近几年都不会回来了。”
“啊…我明白,”阿洛看上去有些失落,但她很快打起精神,对好友送上祝福,“我真羡慕你们,这下,等你们有了孩子,或许他们就会去神奇的瓦加度魔法学院读书了呢!”
“没错,也许我们的孙子辈还能回到英国,到时候,也许他们会和你的孙子相遇。”海伦尽管有些脸红,还是淡淡的微笑着。
“羡慕…我太羡慕了…”阿洛喃喃的说,“不管怎么样,丹尼都是个好男生,他的性格比巴蒂好多了,我相信他会给你很好的生活,就是那张嘴有点气人。”
“啊,我都习惯了,他嘴欠的时候我就打他,”海伦不以为意,“不过他收敛多了,可能是身份的变化,他对我真的挺好。”
“祝福你,”阿洛眼泪汪汪的看着她,“我朋友不多,谁知道你们两个会离开英国呢,这下巴蒂再欺负我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谁会给我擦眼泪了…”
“我不会再欺负你,阿洛,”巴蒂无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这件事是我错了,只要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下次他再欺负你,就来埃及找我,”海伦警惕的说,“等我们到了那边,我就把地址给你,别让巴蒂知道,这下我看他还敢不敢!”
“好主意!”阿洛眼睛一亮,摇着海伦的手臂对她甜言蜜语的说,“海伦,你真好,你要是个男生,我都想嫁给你了…”
“可惜她是个女的。”巴蒂冷冷的说。
海伦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她心情好转,这才放心的把婴儿抱到她旁边喂奶,眼前的母子温馨的互动着,她慢慢退出了房间,体贴的关上了门,剜了一眼孩子父亲,趾高气昂的走了。
第二天,阿洛望着又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她愤怒的表情已经转变成了深深的无奈。
“说吧,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
巴蒂的斗篷经过一夜蜷缩,已经变得有些皱皱巴巴了,脸上短短的青色胡茬也冒了出来,但那双灰色的眼睛闪闪发亮,里面仿佛隐藏着一颗燃烧的星辰。
“放过你?”他用沉思的语调重复了一遍,缓缓说道,“这辈子你都别想。”
阿洛转过头去,不想再跟他生气,毕竟生气会损伤自己的身体。
巴蒂坐到她床边,看她不再挣扎,感觉心满意足,今天早晨他刚醒来时,听见走廊的窗外有鸟儿在树上唱歌,他心里很高兴,觉得这是一种吉兆,也许他的鸟儿就快原谅他了,他的心似乎减轻重量,直升上去,期待着美丽的鸟儿再一次自愿钻进他的笼子。
可他也知道,这欢喜可能是空的,像天花板上的水晶泡泡,一旦漂浮到几英尺高,就会爆炸化为乌有,只留下患得患失的惆怅。
“阿洛,原谅我吧,”他的手伸进了被子里,轻轻捏了捏妻子腰上的软肉,让她痒痒的,不得不转过来看自己,“我质疑你,是因为太爱你了,我怕你还在意布莱克…那天你和他见面,我知道那些对话是我没听完,但是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你看在我想早点见到你,陪你体检的份上,原谅我的鲁莽吧…”
“那我后来解释,你为什么又不听呢?”阿洛烦躁的打掉他的手,“是不是我在你心里就是个水性杨花脚踏两条船的女人?”
“不,不是,阿洛,”巴蒂连忙解释道,“你太好了,我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你真的会爱上我…我总是怕你拒绝我,然后我们连朋友也没得做了,所以我说不出爱,我不敢说,我憋得久了,也就很难对你说出口了。”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这样对我的!”阿洛咬了咬唇,不甘示弱的喊道,“伤害已经造成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杀了我的儿子!你还骂他是孽种!如果这是阿尔的孩子,我干嘛要和你结婚呢?我直接嫁给他不好吗?”
“可你说你爱我…所以不会嫁给他…”
“这个时候你又相信我爱你了,你不觉得你很矛盾吗巴蒂·克劳奇,”阿洛委屈的抹着眼泪,“你以为我是铁打的吗?被你伤害了之后,马上就能和别人发生关系?我在情人节收到了他的信,所以那天我回信跟他约好了复活节第一天见面,把事情说清楚,回家的前一天,我想告诉你我的心意,但你不肯给我解释,你宁愿对被控制的我说爱我,也不肯对清醒的我解释一句,我不过是说了几句气话,你就…”
“我没有钱,又大着肚子,他们都不愿意给我一份工作,我睡了两天对角巷,晚上风很大,那么冷,如果不是摩金夫人给我一床被子,也许我们母子都被冻死了,”阿洛说着说着,想起自己吃过的苦,痛彻心扉,像个孩子一样哇哇大哭,“你说你爱我,我不相信!你只想占有我,不想负责!你怀疑我,所以立刻就对我冷淡了,你明明知道我受不了冷暴力,却还是这么对我!你走!我已经跟你离婚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不会跟你在一起了!”
“不,不离婚,阿洛,我们不离婚!”巴蒂紧张的把她搂进怀里,强行压制她的反抗,“我一开始不知道你在哪里,等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在冷饮店工作了,但是那天斯拉格霍恩去找你,你也不愿意喝下魔药,我没办法了,我知道如果我对他做什么,你肯定会恨我的,所以我想着等你生下孩子,我把他送到布莱克那边,也许你还能留下。”
“那你现在就把他送走!送去布莱克家!”阿洛哭得更大声了,捏着拳头用力捶打他的胸口,“你就喜欢看我吃苦,是不是?看我大着肚子给别人舀冰淇淋,是不是?”
“没有,我只是怕我出现,你就警惕了,万一你跑到麻瓜界,我又该去哪里找你呢?”巴蒂紧张的说,“我一直都在保护你,你只是没认出来而已,阿洛,你想想,你难产的时候,如果我不在,谁会把你送到这儿来呢?酒吧那么吵,只有一直在你隔壁的我才能听到啊…”
阿洛的哭声一顿,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头质问他,“圣诞节那天,骗我一顿午餐的是不是你?”
“是我…”
“无耻!无耻!”阿洛气得大骂,“居然不来帮我杀鸡,明明你会火鸡的语言!害我跟阿拉斯托搞了好半天,也不知道那只鸡到底同没同意被吃!”
“那只鸡求你给它个痛快,”巴蒂硬着头皮说,“它说,别再用雷电折磨它了。”
阿洛被他噎住了,好半天才恼羞成怒的叫道,“那它上桌的时候你还一直盯着它,我猜你回家应该吃得挺香!”
“是挺香,”巴蒂干干巴巴的说,“我好久没吃到你做的饭了…”
“无耻!抛弃了我,还要骗我的圣诞午餐!”阿洛痛骂道,“你现在肯定不吃土豆了!毕竟你从来都不爱吃,现在不用伪装了,你很开心,是不是?”
“是你抛弃了我,”巴蒂委屈的看着她,“你还到处跟人说我死了…”
“出去!克劳奇!”阿洛胡搅蛮缠的说,“我看到你就讨厌!”
“你别生气,亲爱的,我就在门口,有事记得叫我。”
说完,巴蒂故技重施,把她按在床上落下一阵密密麻麻的吻,这才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这次阿洛没有挣扎,只是垂着睫毛沉思,过了一会,拿出床头的日记本开始记录。
第三天,阿洛喂完儿子,在病床上翻来覆去,她心里有些焦虑,但那个每天早上都会不经允许摸进病房的男人还是没有出现。
太阳越升越高了,但她的神色越来越厌倦,望着窗外那些有融化趋势的积雪,无力的抽了抽嘴角。
不过才坚持了两天而已,这家伙就不来了,还说爱她,全都是骗她的。
其实她一直都想知道,没有她,他可怎么办。
她特别怀念那种感觉,微风吹在脸上,他们在三楼的阳台上,谈起两个人在七年的生活里遇到了那么多快乐,然后幻想着往后的人生里,每逢周年纪念再思考,这一年又多了什么关于对方的快乐回忆,然后将棉花糖冰淇淋浸入他们的快乐中,一碗喝掉。
她想告诉他,她无法抹去,撤销,忘却他们的过去,过去把他困在她心里,像夏日黄昏将近时原野上的萤火虫,她永远也忘不了他们共度的那份美好。
但现在,回头是错,向前是错,看开是错,努力纠正所有的错,结果同样是错,他们的人生就像错乱的回音,在那架钢琴上奏不出美妙的乐曲,剩下的只有几个零散杂乱的音符。
她想,或许等她再冷淡几天,渐渐的,他就会把她给忘了,一天又一天过去,他就不会再想起她了,毕竟她现在身体坏了,可能也憔悴不堪了,这让她很难过。
真的很难过。
她现在是在蹚水了,就像黑湖深不见底的水,想方设法既不溺水,也不游至岸边,只是留在水中,因为他就在这里——尽管她无法说明,甚至也无法给予暗示,但她总是能悲哀的感觉到,她就是很爱他,听到他一直在自己身边,她几乎立刻就想原谅他了。
但是她不能,她不能这么没出息,就像他什么也不说却希望自己知道他爱她那样:她就在水里,等他拉自己一把,但愿他知道,但愿他知道自己给他的每次机会,都是为了将一和一加在一起,得出大于无限的数字。
阿洛难过的望望冲自己咂吧嘴的儿子,真恨不得大哭一场,明明是巴蒂那个无耻的家伙先喜欢她的,是他百般讨好她,她才会答应他做朋友的,不然他那双眼睛看她的时候大得吓人,她才不喜欢他!
他宠了她七年,又发疯似的求她和他在一起,但是结了婚就不再珍惜她了,他的质疑让她吃了那么多苦,她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种苦头!亏她还满心欢喜的生下了他们的孩子!
她再也不会相信他了!巴蒂·克劳奇大坏蛋!
就在她自怨自艾的掉眼泪时,巴蒂匆匆走进病房,看到她不停的抹眼泪,焦急的俯下身查看她的身体。
“阿洛,怎么了?是又在疼了吗?”他怕把外面的寒气过给妻子,立刻脱掉外袍和手套,这才替她擦掉眼泪,盯着她红红的眼圈,紧张的哄着她,“我叫海伦来看看吧,你别哭,这个时候掉眼泪会伤到眼睛的。”
阿洛眨眨眼睛,更多的泪水流了出来,她恨恨的打在他手上,“你来干什么!不是说睡在门口吗?我看你也就是嘴上说得好听,到头来全是骗我!”
“没有!没有,”巴蒂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急急忙忙的解释,“我回了一趟我们的房子,把东西拿了过来,我想让你高兴一点儿…下次再也不离开了,好不好?”
阿洛瞪着他,动静很大的翻了个身,却马上被他翻了回来。
“巴蒂·克劳奇你干嘛!”
“别生气,阿洛,你现在不能生气,”巴蒂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天鹅绒的首饰盒,打开了它,鸟笼耳环在一抹阳光下熠熠生辉,“我想你把它戴上,这是克劳奇夫人的信物,也是你身份的证明,阿洛,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说完,他小心翼翼的把耳环戴在她薄薄的耳垂上。
“整天用这些没用的东西哄我!”阿洛嘴上不依不饶的说,但她并没有拒绝,这让巴蒂心里松了口气,只要她还愿意戴上这对耳环,看来她应该不会跟自己离婚了。
“阿洛,你很好看…”他不由自主的把手伸进被子里,抚摸她的小腹,“我…”
阿洛震惊的看着那只手,又望望他虽然一脸严肃但遮掩不住的荡漾眼神,愤怒的冲他尖叫,“你到底想干嘛!啊?你这个色狼!你根本不爱我,你爱的是你的执念!你只想占有一个美丽的女人,而不是我!”
“不,我就是爱你,美丽的女人有很多,但你是独一无二的,”巴蒂一点也不心虚,手继续往上游移,“阿洛,等出院了就跟我回家吧…”
“我没办法相信你,证明给我看,”阿洛冷冷的说,“你这个无耻的家伙,手拿开!”
“我很想告诉你,我愿意以死证明对你的爱,但是我也清楚的知道,我不能那么做,”巴蒂干脆的说,“阿洛,你现在身体不好,我不能有事,如果没有我,谁来照顾你呢?是,喜欢你的男人有很多,但是他们会比我好吗?如果他们没有我好,那你该怎么办?如果他们比我好,那我呢…我该怎么办?”
“我不能没有你,只要你愿意原谅我,我会用余生证明,我永远对你好,听你的话,你要什么我都捧到你面前,”巴蒂抽出手,拨开她缠绕在脖颈间的头发,在上面印下一个湿漉漉的吻,沙哑的说,“就这一次,好吗?”
阿洛望着他,很想告诉他,奥特河畔那座房子永远是她的魂牵梦萦处,她怀念他们房间里的窗户,她的眼睛永远在那里,困在轻薄的窗帘里,当微风吹拂、窗帘飘飞的时候,她望着阳台上的天竺葵,期待他回家。
虽然他不在家里,但她仍然能感觉到,他正从他的世界望向自己的世界,她在那里很快乐。
就算她人在数千英里外的对角巷,但她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这扇窗,从而想起一块滴滴答答的怀表、外袍上的表链、那件匆忙披上的吸烟衫和强壮有力的手臂,当夜色降临时,他突然幻影显形,回到家里,那是她最安心的时刻。
只要那栋房子还在,那里永远都会是她的魂牵梦萦处。
但她已经不能确定,是不是也是他的。